第二百六十六章 一派胡言
青偃拔出匕首，指著黃老師的脖子，冷聲問：“這裏是不是都葬了孩子？”
黃老師怒道：“我不知道！我已經加入了茲國國籍，你敢對我濫用私刑——啊！”
青偃一刀戳進了她的肩膀，用力轉了一圈，再一把拔出來。黃老師慘叫連連，萬萬沒想到青偃做事如此狠厲，肩上的劇痛加上內心的恐懼，讓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青偃的目光落在院長和其他老師、保育員身上：“她不說，你們來說。人命的事，糊弄不過去！”
院長依舊沉默不語，那幾位老師和保育員卻已經慌了。她們沒黃老師那麽硬的骨頭，又見識到了青偃的狠辣，哪還敢死鴨子嘴硬？
她們的回答很一致：“是，這裏埋的都是孩子的屍骨。不過，不給孩子吃飯，是院長的意思，打孩子是黃老師動的手，我們——我們雖然知道，可也是不敢說的……”
謝旌冷笑著打斷：“那你們這位黃老師可真是忙啊，每天要打那麽多孩子？你們是傻子，還是當我是白癡？”
“督——督理，我們最多也就是打孩子兩下，真沒打死過孩子，我們冤枉啊……”
謝旌有些不耐煩了，指著麵前一堆麵目可憎的老師和保育員，吩咐手下：“閻營長，把這些混賬東西帶回去，一個一個地用刑。記著，她們是怎麽‘照顧’孩子的，你就怎麽‘照顧’她們，直到她們把該說的話都說了。”
“是！”閻營長受命，讓士兵將人先扣了起來。
謝旌走到院長麵前：“兩個問題，第一，孤兒院裏七歲以上的孩子都去了哪裏？第二，是你授意那些老師和保育員動手的，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他們去了？”
院長的背脊挺得筆直，有條不絮地回答：“孤兒院的資金有限，不可能收養那麽多孩子，七歲以上的孩子，已經能夠自己養活自己了，我就讓他們離開了孤兒院——”
謝旌冷道：“這事可沒記錄在孤兒院給民政局的文件裏。”七歲能養活自己了？你大爺的！
院長依舊很鎮定：“孤兒院裏事務繁雜，也不可能將每件事都記得清清楚楚，有遺漏也是正常的。”
謝旌反問：“所以，這事隻是你的疏忽？”這疏忽還真不小！
院長麵露愧疚之色：“是，以後我一定注意。”
謝旌也不跟她計較，繼續問道：“那說說第二個問題。”
院長回答：“院裏的人手就這一些，每年撥的錢也不多，遭遺棄被扔在門口的孩子又那麽多，我們照顧不過來。事情一多，老師、保育員難免力不從心，打個孩子也是正常，誰家養孩子不打呢？希望督理能夠體諒。”
回答得滴水不漏，卻是一派胡言。謝旌心裏的火蹭蹭往上冒，他陰著臉說：“你是不是覺得我脾氣很好，耐心也很好？成啊，好好問你，你不說，非得去受些皮肉罪是吧？那我成全你。”
他指了指閆營長：“帶下去，不準讓她死。”
又命令士兵：“他媽的把這塊地都給我挖了！”
*
天已經大亮，謝旌吩咐一隊兵，帶著幫傭去給孩子們做早飯，自己則和青偃、顧懷等人，去看那些應該起床的孩子們。
一進孩子們住的大通鋪，一股發黴發臭的味道撲鼻而來，謝旌立刻皺了眉頭。
孩子們都醒了，但詭異的是，大通鋪裏除了偶爾幾聲嬰孩的啼哭，幾乎沒有別的聲音。一個個孩子，大的已經穿好了衣服，小的自己不會穿，去扯旁邊的大孩子，大孩子就幫著穿。
見謝旌等人進來，孩子們頓時驚恐地站在一起，迅速地排好隊，連鞋子都沒空穿——即便那鞋子破得已不能稱之為鞋子。
小一些的孩子憋不住，尿了褲子，低著頭渾身發抖，癟著嘴哭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音。青偃看得難受，去一邊的床上翻衣服，可除了髒兮兮、有各種汙漬的衣褲，並未找到幹淨的。
十一月的天已有了寒意，怕孩子著涼，她勉強找出還能穿的幹褲子，又找到勉強能擦的布，對門口的士兵說：“勞煩打幾盆熱水來。”
士兵趕緊去了。
青偃把尿褲子的幾個孩子帶到一邊，幫他們脫下濕褲子，先用布擦幹，然後抱到床上用被子蓋上：“沒事，你們還小，憋不住很正常的，不要哭了。以後沒人會打你們罵你們了。”
回頭又對大點的孩子說：“你們領著弟弟妹妹去上廁所。”
士兵端著熱水來了，青偃洗幹淨布，又細細幫孩子擦洗了一遍，才換上幹的褲子。
青偃注意到角落裏，還有幾個嬰兒，正打算去看看，衣擺卻被人拉住了。
“怎麽了？”她問拉住她的小女孩。
小女孩卻突然惶恐地放開了她。
青偃蹲下身子，柔聲問她：“沒關係的，你說吧。”
小女孩頓時紅了眼睛，淚水迅速湧出。青偃用手擦著她的眼淚，寬慰道：“不哭不哭。”
小女孩的聲音像蚊子似的：“姐姐，我身上好疼啊……你能不能幫幫我？”
“哪裏疼？”
小女孩指了指手臂，青偃小心地捋起她的袖子來，隻見細細的胳膊上，一大塊傷口已經開始爛了。青偃一驚，頓時注意到小女孩臉上有異樣的潮紅，伸手一碰她的額頭，也是燙的。
“謝旌，要看醫生。”
在一邊沉默許久的謝旌，終於開口吩咐手下：
“去江城醫院，說下這裏的情況，讓黃院長帶兒科和外科醫生過來，替孩子們檢查身體。”
“去周圍找些婦女過來照顧孩子。記著，一定要找脾氣好，心思細的。”
“去買小孩子的衣服和被褥、幹淨的毛巾，把屋裏的這些破爛都換掉。還有，找木匠做小床，這些個床也都沒法睡了。”
“去買糧食和食材，借調‘白鷺洲’的廚師過來做飯。”
……
絮絮叨叨說了一堆，一個個的任務總算是分派下去了。
青偃讚賞地看著謝旌。院長、老師那些人要處置，孤兒院背後的罪惡要探查和懲治，可孩子是無辜的，不能因為這裏要整頓，就不管孩子們的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