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謝家祖墳冒青煙
青偃沒法說出真正的理由,便隻能岔開了話題:“封了省界,怎麽處理已經進省的那些流民?”
謝旌說:“這就是頭疼的地方。目前的辦法是先把人聚集到固定的地方,讓他們不要去擾亂治安,後續怎麽辦,剛還和顧懷他們在討論。”
頓了頓,又道:“如果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學三國的曹操,屯田和收編軍隊。”
所謂屯田,就是讓流民去開墾荒地,自給自足同時,上繳稅糧並供養軍隊。這個法子,在動亂且有大量荒地的年代,很有用,流民等於是免費勞動力。
可對目前謝旌來說,卻並不需要這些流民,一來江南自古以來就是魚米之鄉,人口本就充足,山多荒地少,如果要屯田,現有的百姓給點田就行。此外,在收獲第一批糧食前,謝旌先要出一大筆安家費和糧食,養活這些流民。
收編軍隊也是這個問題,拋開庸省不說,吳、淮兩省現有八萬多軍人,三分之一是精銳軍,由謝旌養著,隻訓練和打仗,剩下的三分之二,都是一半時間訓練,一半時間種地,或在兵工廠和顧家的工廠裏做工。
軍餉是一筆龐大的支出,養這八萬人,已經很讓謝旌頭疼,再多的,他是真養不起了。
簡而言之,千裏迢迢來江南討生活的,都是一些沒多大價值的勞動力,謝旌並不缺,他不想再額外花錢收留這些人。
隻不過,他想不想收留是一回事,該不該收留又是另外一回事。從目前情況看,他隻能收留。
這些不用謝旌說,青偃和顧蘭兮都懂。
青偃拿了張吳、淮幾省的地圖,攤在書桌上,拿筆圈了三個地點出來。第一個在吳省東麵,臨海;第二個在吳、淮兩省交界處;至於第三個,在淮省北邊。
青偃指著地圖,說道:“把人安置到這三處吧。”
“第一處是海邊,有大片的海塗,既能打魚,又能種地,適合那些生活在水邊的流民。顧氏這兩年有經營高檔飯店,這裏開發得好的話,就能向飯店提供免費的優質水產,無本買賣,利潤高昂,能掙錢。”
“第二處和第三處,有兩個相同點,首先,他們的位置都很重要,一個在兩省交界,另一個在淮省和岱省交界,或者說南方和北方的交界處,其次這兩處都曾人煙稠密,土地肥沃,後來因戰亂才變成荒山野嶺。這兩個地方水源充足,如果把流民安排過去,因地製宜發展農業和畜牧業,既解決了流民問題,又發展了生產,還替你守了門戶,一舉三得。”
想了想,青偃又道:“至於這三個地方,怎麽發展農業、畜牧業和漁業,陳先生那邊應該有合適的人推薦。當年我父親想振興前朝經濟,解決百姓吃飯問題,曾經組建了一支專門研究農業問題的隊伍,這事我聽陳先生提起過。”
謝旌沉默許久,才問:“你為什麽知道這三個地方適合屯田?”
青偃早就想好了答案:“以前做土匪的時候,研究過適合打家劫舍的好地方。”
“那後來怎麽沒去?”
“打不過那裏的地頭蛇,隻好勉為其難選了落霞山。”青偃睜著眼睛編瞎話。
謝旌默默地在心裏念叨了句:幸虧你打不過人家,幸虧你選了落霞山。
青偃一看謝旌的眼神,便知道他信了,愈發覺得這個謊扯得簡直天衣無縫。這三處地當然不是她研究出來的,是前世曹穆山安置流民的選址。不得不說,曹穆山這人心狠手辣歸心狠手辣,頭腦和眼光卻絕對一流。
前世這三處地方,在慶雲十七年便已經由荒山野嶺成了富饒之地,替曹穆山掙了不少錢,解決了很大一部分軍糧和軍餉。
不過,當年曹為了如何安置流民這個問題,可廢了不少腦筋,單找地方,地圖都翻破了好幾張呢——
青偃突然怔住了,這些細節報紙上不可能寫,她為什麽會知道呢?是誰告訴她的?
“青偃?”
謝旌的手在她眼前晃,她回神繼續道:“要開發這三處地方,尤其是後麵兩處,得先帶兵去,把那裏的土匪剿了,這不是個大問題。”
“另外,一直封省界也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等把流民歸置好,省界還是得繼續開,願意去這三個地方屯田的才允許進入,若不願意,還是勸返吧。”
“說完了。”
謝旌倒還好,顧蘭兮簡直像看陌生人一樣看她:流民的事,她還剛反應過來,謝旌腦子和動作都算快的了,可青偃卻連後麵怎麽辦都給想好了!
當初謝旌在淮省打仗,為了阻止曹穆山的人借道蒲省攻入吳省,青偃想出了一石三鳥的計策,她便覺得謝旌的眼光很犀利。
今天聽青偃這一番話,顧蘭兮深深覺得:謝旌真是撿到寶了!
謝旌奇怪地看著顧蘭兮:“媽,你這什麽表情?”
顧蘭兮歎了一口氣,說道:“改日得去你謝家的祖墳看看,是不是冒青煙了。”
“啊?”謝旌沒聽明白。
顧蘭兮輕咳了兩聲,說道:“你順便算下,前期需要多少錢,我先把錢勻出來。”說到這,她似想起了什麽:“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先走了。”
顧蘭兮貼心地關上了門,謝旌很滿意顧董的知情識趣。
青偃說了一大通話,正在找水喝,冷不防被謝旌一把抱住。謝旌低下頭就去尋她的唇,深深淺淺地吻。
吻到青偃差點透不過氣來,他才放過了她。
“你以後多學學我媽,有點眼色。”謝旌見她耳珠通紅,心癢難耐地輕輕咬了一口,哀怨道:“我們三天沒見麵了,你都不想我嗎?”
想嗎?想的吧,晚飯沒有他在,和顧姨兩人吃總是冷清了些。可正如顧姨所說,跟了謝旌,是沒辦法和普通人家那樣了的。幸好她也不是黏人的性子,隻要他在身邊,她一轉頭能看見他,就足夠了。
“想啊。”她踮起腳,輕輕吻了吻他的唇:“去吧,我在家裏等你回來。”
謝旌心中一暖。這世上最熨帖的情話,莫不過一句“我等你回來”,隻要有她在身邊,無論前方如何艱難,他總會記得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