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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君子之交

  大總統這麽忌諱,也是有原因的。


  一來他這位子坐得不光彩,自己心裏虛;二來當年夏希文的事鬧得太大,朝中大臣寒心,全國學子接連鬧事,間接加速了前朝的覆亡,有這前車之鑒,他怎麽還敢動杜之衡?


  大總統偃旗息鼓,杜之衡自然犯不著不依不饒,加之前朝最後一任皇帝退位對他打擊巨大,他也是灰了心,這些年便閉門在家做學問,過與世無爭的日子。


  不過,前朝最後兩位大儒,夏希文,杜之衡,名聲之響,即便前朝已結束了十多年,還是全國學子心目中兩座不可動搖的大山。


  杜之衡,和夏希文是同年。夏希文二甲進士第三,杜之衡則為一甲進士第二,俗稱榜眼。杜比夏年長十歲,金榜題名時剛過而立之年,也算風華正茂。


  兩人一起進了翰林院,共事了幾年,後來夏希文進上書房,成為帝師,杜之衡則去了國子監,成為國子監最後一位祭酒。兩人皆是桃李滿天下,隻不過夏希文思想開放,主張西學,而杜之衡相對保守,堅持孔孟之道,三綱五常。


  政治和思想理念都不同,在外人眼裏,兩人視同水火,誰也說服不了誰,卻鮮少有人知道,兩人實則為知交好友。隻不過君子之交淡如水罷了。


  聽陳敦說完杜、夏兩人之間的舊事後,青偃道:“先生這麽一說,我倒還有些印象,是有一位長胡子的先生,常來家裏和父親爭得麵紅耳赤的。”


  陳敦微微一笑:“可不止如此,幾次都要動手了。而每一次都是夏夫人抱著你,打了圓場。”


  “有嗎?”青偃努力回想,突然道:“對了,我還扯過他的胡子!”


  陳敦笑道:“嗯,杜先生很喜歡你,他妻子生了四個兒子,最小那個比你大四歲,他想替小兒子和你訂娃娃親,隻是夏先生沒答應。不過,如果後來沒發生那些事,夏先生也會鬆口的。”


  小時候的夏晏,粉雕玉琢,性子又活潑,人見人愛。他到現在還記得,第一次見她時她才剛學會走路不久,對著他咧嘴笑,他整個心都要融化了。


  那時候他常去夏家請教夏先生,每次見她,總覺得她又長大了一些。她會仰著頭叫他“陳叔叔”,也會讓他一起玩捉迷藏。過年時,他費了好些精力,做了一套十二生肖的煙火送給她,把她高興得跟什麽似的。


  隻不過,那些日子就如那晚的煙花一般,轉瞬即逝,除了記憶,什麽都未曾留下,想來也是唏噓。


  陳敦又道:“杜先生原先住在平城,後來母親離世便回鄉下過田舍翁的日子去了。那地方離平城也不遠,我想明日便啟程。”


  青偃一聽“平城”,心中一動,便道:“陳先生,我同你一起去吧。”五歲離家,她便再也沒回去過。依稀聽聞有人收斂了阿爹阿娘的屍骨,隻是她不曾去祭拜過。


  陳敦點點頭:“你確實應該和我一起去。當年夏家大火後,是杜先生不顧朝廷和外國勢力,替你一家收了屍骨。原本是要葬去夏家祖墳,隻不過路程遙遠,又有重重關卡,他一個文人實在無能為力,便隻能退而求其次,買下他家祖墳邊的一座山,安葬了你父母。”


  青偃愣在當場,說不出話來。


  謝旌握著她的手,說道:“我陪你一起去。”


  青偃強壓著心緒,問他:“這裏的事,放得下嗎?還有,你去那邊方便嗎?”


  謝旌說:“又不打仗,沒什麽方便不方便。請杜先生出山這麽大的事,我若不去,杜先生又為什麽要給我這個麵子?更何況,還有你父母這一樁事,於公於私,我都必須去。”轉頭又對陳敦道:“陳先生,出發時間再往後推兩日吧,我把這裏的事理一理。”


  陳敦聽謝旌這麽說了,明白他心裏有把握,便道:“好。”


  *

  三日後,謝旌、青偃和陳敦三人,帶著林副官以及一隊精銳衛兵,坐火車北上。


  自吳省經岱省,最後到平城。謝旌身份特殊,去之前自然跟岱省、平城那邊打了招呼,尤其平城所在的津省還是大總統的直轄區。


  雖說大總統是個名號,各地軍閥向來是關了門各管各,即便一言不合相互掐架,也輪不到大總統管。可人家畢竟有那麽個稱呼在,總要給幾分薄麵的,不好做得太過分。所以下了火車,謝旌便去登門拜訪,自然不好說是找杜之衡的,就托詞來祭祖。


  在這一點上,他家老謝實在英明,發跡後給自己三代貧民的身份鑲了層金,認了哪位武官當老祖宗,還正兒八經地建了祠堂、弄了祖墳山。祭拜先祖,這理由沒毛病。


  大總統麵上還挺高興的,謝旌怎麽說也是進門先來拜會他,給足他麵子,吃了一頓飯喝了一頓酒後,便讓他走了。


  謝旌回到酒店,吐了個翻天覆地。邊吐邊在心裏罵娘,他媽的怎麽都這麽能喝!


  青偃在一邊端茶遞水,給他擦汗:“喝了多少?”他再吐下去,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謝旌顫巍巍地豎起兩根手指,青偃皺眉:“兩斤啊?”確實有些多了。


  謝旌有氣無力地說:“是兩瓶,每瓶兩斤……”


  青偃扶額,四斤白酒,謝旌還能直著回來,太不容易了。


  “你就非喝不可嗎?”這是要命的事啊!

  “我也不想啊。”謝旌癱坐在地上,連生氣的力氣都沒了:“大總統可真跟羅大帥是好兄弟。喝白酒,用的是紅酒杯,倒得都快溢出來了,直接塞我手裏,你說我怎麽躲?”


  青偃想象那個畫麵,頓時瞪大了眼睛:“你都喝下去了?”


  謝旌苦著臉:“他盯著我啊——”


  青偃恨不得砍死那什麽大總統,故意的吧!

  謝旌狡黠一笑:“我也不傻,找機會把酒吐了。不然這四斤白酒下去,你真要替我收屍去了。不過,他那幾斤白酒倒是實打實的,我估計現在他比我更難受。”


  青偃一顆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又問他:“這些日子,你在外麵都這樣啊?”


  謝旌回:“差不多吧,今天比較誇張了。”見她一臉擔心的,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沒事,以後我盡量少喝或是不喝。”


  青偃在心裏歎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哪是不想喝就能不喝的。原以為有了錢,有了權,就能過隨心所欲的日子,卻原來隻是從一個籠子跳進了另一個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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