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古怪的礦道
謝旌和青偃本是走在最後。
青偃耳朵靈,突然聽到了很輕的聲音從謝旌處傳來。她一轉頭,驀然睜大了眼睛。
謝旌見她神色古怪,正想問出了什麽事,卻見她眼神一變,用唇說了兩個無聲的字:“別動。”下一刻,她一把伸出手,準確地掐在謝旌頭頂那條青蛇的七寸上,剛要發動攻勢的蛇瞬間斷了氣。
手上冰涼涼的,觸覺古怪,青偃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趕緊將那條死蛇扔了,摒著的氣剛喘出半口,眼風卻掃見另一條蛇從枝頭朝她飛過來。
她本能性地往邊上一躲,誰知腳下的地突然裂開,整個人直直往下墜落。
謝旌反應迅速,在她下墜同時,用力抓住她的手。他本想要拉回她的,卻不料那條蛇朝他遊過來,他一見它的腦門就知道十有八九是毒蛇,心裏一慌,拉著青偃的手一時忘了用力,頓時被青偃下墜的力帶進了洞裏。
洞很深,又成弧線,兩人幾乎是滾下去的。
謝旌本能地用身子護住青偃。青偃原可以在地洞狹窄處借力卡主身子,但因被謝旌抱著,隻能跟他一起跟個皮球似的,從頭滾到底。
滾得她頭暈眼花,不過有謝旌墊底,倒也沒受什麽傷。
“謝旌,謝旌——”她爬起來去看他。
謝旌捂著頭,疼得齜牙咧嘴:“這什麽鬼地方?”
說話中氣十足,那應該沒什麽事。青偃放下心來,問他:“你身上有打火機或是火柴嗎?”
謝旌回“有”,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打亮。
光一亮起,謝旌就被嚇了一跳,隻見他的對麵,正是一具隻剩森森白骨的骷髏。想起之前青偃說的故事,他不禁一陣頭皮發麻:“我們不會掉進了死人坑裏吧?”
“應該是吧。”有上山時突然出現的記憶鋪墊,青偃看到這個倒不怎麽意外。
謝旌見她一副泰山崩於前仍是麵不改色的樣子,好奇道:“你不害怕啊?”不用換別的女人,就算換個金灶沐,這時候已經扯著嗓子尖叫起來。
青偃回他:“等你死了也是這個樣子,有什麽好怕的?”師傅說,皮相隻是人眼的錯覺,其實每個人都是一樣的,一具披著畫皮的骨架罷了。
謝旌啞口無言,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
“那我們想辦法上去?”
青偃想到記憶裏的畫麵,說道:“我想下去看看。”相比金子,她更好奇那兩幅在腦中一閃而過的壁雕。
謝旌見她神色有異,又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明白她肯定有自己的一番考量,便道:“成吧,那走。”
說著站起身來,他個子高,還以為會撞到頭頂,特地彎了身子,但出乎意料的,這個洞還挺寬敞。
青偃又回頭看了那具屍骨一眼,拉了拉謝旌的袖子:“你看,它的姿勢很古怪。”
被青偃一說,謝旌也察覺到了:“他好像想爬出這個洞穴。”
青偃點了點頭。
謝旌不解:“那就奇怪了,按你說的,這裏是一個族群,大家都是為了某種信仰而死的,為什麽要逃出去呢?”
青偃也不明白:“進去看看再說吧。”
兩人慢慢地往裏麵移動,一路上也有零星的屍骨,有和最初那具一樣,呈往前爬的姿勢,也有坐著和躺著的。
兩人還意外地撿到了一支被扔掉的火把。地道裏的空氣並不是太糟糕,也還算幹燥,火把神奇地被點燃了,雖然火光亮度一般,但也比打火機好太多。至少,謝旌看東西不用那麽吃力了。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我們已經在洞裏走了半個小時,根據速度,至少走了三百米,可周圍的情況和剛剛進來的時候差不多。”
這些日子來,兩人默契越來越深,青偃瞬間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我們可能在繞圈?”
謝旌說:“我也隻是懷疑。從現在開始,我們走五十步就做一個記號吧,免得到時候真的走不出去了。”
青偃點頭,撿了塊石頭,剛想在地上畫個叉,卻愣了愣,不禁拿著石頭湊到謝旌手裏的火把處細看:“好像是金礦石。”
謝旌說:“不是‘好像’,就是。”又道:“看來,這裏有金礦石是毋庸置疑的了。”就是能不能挖的問題了。不過雖然他很缺錢,卻也沒到要錢不要命的地步。
青偃用那塊金礦石,在顯眼的位置打了個大大的叉。
如此,大概又走了小半個鍾頭,並沒有看見剛才畫的叉,謝旌不禁有些咋舌:“不會吧,這個洞這麽深?”他能明顯感覺到是往下走,他們至少走了六七百米,但這座山的高度才五百米不到,難道這條通道鑿穿了山體,直通地底?
他把這個想法同青偃說了,但很快的,事實否定了他的結論:他和青偃的麵前,出現了三條分岔路。
“走哪條?”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目光裏看到了相同的問號。
青偃伸手指了中間:“走中間吧。”記憶裏有個畫麵,她能看到她是朝著中間走的。
謝旌點頭:“好。”
兩人進入了中間的甬道,走了沒幾分鍾,便見一個十米見方的洞穴,洞穴裏堆滿了白骨,看得謝旌汗毛都豎了起來。
和記憶裏一模一樣。青偃細細地打量那些白骨,突然道:“謝旌,你看這些屍骨。”
“腳銬?”謝旌越發覺得奇怪,如果挖這些礦道的是一個族群的人,為什麽要帶腳銬呢?
青偃也是蹙眉:“聽說當年秦始皇造陵墓的時候,征用了大量的男丁以及囚犯,這些人無論生還是死,都被一起扔到了殉葬坑裏。後人發現的時候,見到他們屍骨的腳上都帶著腳銬。難道這裏的情況和秦始皇陵差不多,這些人是囚犯,或是被抓來挖金礦的?”
謝旌說:“有這個可能,再進去看看。”
火把燃盡,幸好路上還有,他便撿了一支換上。
走過屍堆,兩人拾級而下,待履到平地上,又見五條岔路,幾乎每條岔路上都是一具又一具的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