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燒雞配燒酒
再長的夜，都有走到盡頭的時候。
東方發白，枝頭鳥兒吱吱喳喳叫喚，又是一個嶄新的日子。
等謝旌再出現在眾人麵前時，已穿戴整齊，身上也沒了往日的玩世不恭和放浪不羈，轉而代之的是沉穩與內斂。
謝明承的葬禮本應大辦，可如今情況特殊，隻能盡量從簡，擇了最近的吉時安排下葬。
葬禮當日，一直以來都很平靜的顧蘭兮哭得喘不上氣，差點暈倒。而謝旌亦是紅了眼。
謝明承入葬後，謝旌便匆匆出發了。前方部隊早已先行，而他因謝明承的葬禮多在江城滯留了兩日。
這一次，青偃沒有同行。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軍工廠機器已經運到，林致遠和幾位原南城船塢的工程師也已就位，而謝明承請來的陳敦，竟是最早一批留洋的精英人士，不僅精通機械製造，而且在天文、化學、物理、數學等方麵也是卓有建樹，有他的加入，簡直如虎添翼。
人有了，工廠和機器有了，問題就是材料了，鋼鐵還好說，可造子彈的黃銅想盡辦法也沒買到多少。不過，當青偃看到幾塊黃銅礦時，便是靈光一閃，當即從行李箱裏拿了那幾塊石頭給陳敦和林致遠。
陳敦一看，當即認出其中一塊礦石就是黃銅，測量後更是吃驚道：“這個礦石裏，銅鋅比例正是造子彈最好的配比。”又問青偃：“這塊黃銅石你是從哪裏找來的？”
青偃說是從一座山裏，又指著其他幾塊礦石說：“這些都是和黃銅礦石一起找到的。”那個藏著南梁寶刀的族群自殺坑，她一直不明所以，如果這些都是礦石的話，似乎能找到理由了。
果然，陳敦確認了她的猜測：“剩餘四塊礦石，一塊是鋁礦石，兩塊是赤鐵礦石和褐鐵礦石，至於剩下的一塊是鉛礦石，如果要造槍、子彈，甚至以後的飛機，這些礦石都是必須的。傅副官，我覺得很有必要去探一下那一片山，如果那裏真有這些礦石，就能解決我們目前最大的問題！”
這次，謝旌領了四個師去淮省布線，留下第二師和第三師守吳省。走之前，他跟兩位師長官明凱和王渝青打了招呼，如果顧蘭兮和青偃需要用兵，全力支持。兩位師長也算是跟著謝明承多年的老搭檔了，對謝明承忠心耿耿，自然也是盡心盡力扶持謝旌，所以一口應下。
不過，青偃這次卻沒有直接找兩位師長，而是先將留在江城的狗頭坳弟兄喊了過來。如果說要用人，還是用自己的弟兄順手些，打啊罵的不需要有心裏負擔。
她對陳敦說：“如今特殊時期，直接帶兵挖山怕是不妥。我建議先去探明情況，如果山裏真有礦石，到時候再喊人來挖就是。”
陳敦也是此意，不過他補充道：“需要一些探查工具，我盡快準備好。”
青偃說：“有勞陳先生了。”
陳敦笑道：“無需客氣。一來還謝明承的恩情，二來這也是我向來喜歡的事，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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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謝家，青偃本來是要去洗澡的，在工廠裏忙了一天，渾身都是灰和汗。跟謝旌混久了，身上沾的都是他那些嬌貴的脾氣，現在她是一天不洗澡就難受。
誰知剛進大門，就被管家給攔住了：“哎呦傅副官，你可回來了！”
青偃心一沉：“發生什麽事了？”
管家愁眉苦臉地說：“夫人已經快兩天沒有吃東西了，這麽下去她哪裏撐得住啊！”
青偃鬆了一口氣，還以為謝家又出什麽幺蛾子了，管家這一驚一乍的。
管家繼續說：“小廚房每天做三頓，頓頓不重複，都是夫人愛吃的，這晚飯剛做好，還沒送呢，夫人就直接回不吃了。你說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兩頓不吃還行，老不吃飯怎麽成了，夫人的身體受不住的啊。”他耷拉著眼看著青偃：“傅副官，要不你去勸勸？”
青偃一猜就知道是這話，她想了想，說道：“那你讓小廚房再做些我愛吃的，肘子，燒雞，烤鴨啊，都成，再來一瓶燒酒。”
管家的動作相當迅速，等青偃洗好澡換好衣服再過來的，她點名的飯菜已經準備好了。
“這麽快？”肘子、燒雞、烤鴨可都是費時的菜。
管家靦腆地笑了笑：“小廚房來不及做，打電話讓富貴酒樓送來的。”
青偃忍不住向他舉了個大拇指，管家能在謝家混了多年，靠的果然不是膽子，而是腦子。
她請管家先把顧蘭兮的菜給上了，然後自己拎了肘子、燒雞、烤鴨的食盒，晃了過去。
顧蘭兮在書房裏看南城那邊送來的賬本，青偃拎著食盒，敲門而入。
見是青偃，顧蘭兮凝重的臉色緩和了不少：“是侯管家讓你來當說客的？”
青偃沒有否認：“是啊。”
顧蘭兮歎氣道：“也不是不想吃，是真的吃不下。既然都讓你來了，我多少吃一點吧……”
青偃攔住她：“不想吃就不吃吧。我呢，就是來問一聲，您不用勉強的。”她笑了笑，掀開食盒：“順便敲詐了侯管家一隻燒雞，一隻烤鴨，和一碗肘子。”
顧蘭兮看了一眼：“這麽多，你吃得了？”
青偃說：“吃得下啊，我快餓死了，更何況，這菜聞著就香，一看就很好吃！”她見顧蘭兮又瞟了燒雞幾眼，便放下食盒，朝顧蘭兮伸出手去：“您有幹淨的手帕嗎？”
顧蘭兮不明所以，掏出身上的手帕遞給她。
青偃一看，是那種放在百貨公司櫃台裏一塊大洋才能買一塊的那種。她想了想，還是打開手帕，用帕子包住雞腿，用力撕了下來，送到顧蘭兮麵前：“嚐嚐。”餐廳那一桌淡出鳥來的菜，有胃口吃才怪呢！
顧蘭兮猶豫了下，卻還是沒拂了青偃的好意，拿過來輕輕咬了一口。
青偃說：“大口吃更有滋味！”她又食盒下麵拿出一瓶酒，和兩隻酒盅：“燒雞配燒酒，絕配！試試？”
青偃睜著大大的眼睛滿臉期待地看著顧蘭兮，顧蘭兮怎麽拒絕得了？
管家見顧蘭兮久久不下來吃飯，躡手躡腳上樓來探情況，看到的就是顧蘭兮抓著雞腿和青偃把酒言歡的場景，驚得他差點掉下下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