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謝明承危險!
青偃見他突然不說話了,忍不住追問:“發生了什麽事?”
謝旌沉默了片刻,這些事他原本是要爛在肚子裏,可既然決定和青偃在一起,他還是將自己的一切告訴了她:“唐蕙蘭利用謝旒對我下藥,想要毒死我。”
青偃一驚:“什麽?”第一反應就是:“謝督理就放任這件事過去了?”
謝旌冷笑:“沒有證據,誰能想到一個五歲的孩子會做這麽歹毒的事?更何況,老謝那時正打仗呢,唐蕙蘭幫他擋了一槍,從此再不能生育,老謝心疼她還來不及!”
青偃有些心疼謝旌了:“後來呢?”
謝旌繼續道:“我媽發現不對勁後,連夜將我帶回了南城,一個字都沒跟老謝說。那一場病斷斷續續的,差不多小半年我才好起來。等我完全恢複後,我媽就將我送去了羅國。”
青偃吃驚道:“那時候你幾歲?”
謝旌說:“八歲。”
青偃問:“這麽小?謝夫人怎麽放心?”
謝旌說:“不放心又能怎樣?難道讓我在謝家被害死啊?不過——”停了停,他又道:“被人害倒還是其次的,我媽覺得我不應該被困在謝家那方小世界裏,更不應該讓家裏的爭鬥蒙蔽了眼睛,我應該有更大的格局。”
青偃聽得呆了。這樣的話,他的阿爹也曾經說過。
阿爹說,我的女兒這輩子不會做一隻籠中雀,而會成為一隻雄鷹,翱翔在廣闊的天空。
謝旌見盯著碗出神,問她:“你在想什麽?”
青偃驟然回神,說道:“沒什麽,難怪謝夫人常年在南城。她那樣的胸襟,確實不會讓自己困於和一幫女人的爭風吃醋之中。”
謝旌點頭:“我也佩服我媽,那個時代,有她那樣的見識的確罕見,更何況,她還用一己之力撐起了整個顧家。在我眼裏,她比老謝更優秀。”
“謝家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就是你要問的?怎麽,想通了,決定要向我投誠了?”謝旌嘻嘻笑道。
青偃不理他的沒正經,問了一句:“你說唐蕙蘭出生買辦之家,那他們家主要做的哪一塊生意?”
謝旌想了想,回道:“藥材,主要采買西藥,不過家裏也開了藥鋪……”
謝旌還在說,可是青偃卻已聽不進去了,她的腦中飛速轉著。
謝旌說到一半,用手在青偃眼前晃了晃,被青偃一把拍掉:“別說話,我想事情。”
索性閉了眼睛,用力地回憶。
那種感覺又來了,前世記憶在天空飄,可她卻抓不住。理智告訴她,這件事十分重要,她必須想起來。於是,她用盡一切力氣去抓那些飄在空中的零星記憶。
謝旌一開始還沒注意,但見青偃雙手緊握成拳,雙眉緊皺,額頭、鼻間滲出密密麻麻的汗水,汗水滾成汗珠,從臉頰落下,他不禁地慌了,趕緊搖她:“傅青偃,傅青偃——”
青偃猛然睜開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一把抓住謝旌的衣袖,喘著氣說:“唐蕙蘭有問題——不,先去看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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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謝明承被襲重傷後不久,曹穆山揮軍南下,重創謝軍。半年後,曹穆山又一舉殲滅謝明承主力軍,殺光謝明承全家,奪取了吳省軍權。
青偃一直覺得很奇怪,按曹的計劃,應是在慶雲十二年的新年就拿下吳省,他也有這個能力,為什麽有這中間的半年?
不過後來她明白了,這半年是謝旌爭取的時間,他曾試圖力挽狂瀾,隻不過沒有成功罷了。
至於為什麽沒成功,剛剛她費勁腦力找到了一些記憶碎片,拚不成完整的,但她可以大致猜到個大概。
唐蕙蘭為獨攬謝家大權,故技重施,對謝明承下了藥,謝明承是被悄無聲息地毒死的。她和曹穆山裏應外合,謝旌措手不及。
至於唐蕙蘭和曹穆山為什麽能牽上線,在聽了謝旌的故事後,也不難猜測,唐蕙蘭的父親想通過賣女兒挽回家裏的生意,既然能考慮謝明承,肯定也可能考慮了曹穆山。也就是說,唐蕙蘭和曹穆山很早就相識了,甚至可能和謝明承是“明修棧道”,和曹穆山則是“暗度陳倉”!
隻不過曹穆山是個狠人,在權利麵前,女人壓根不值一提。所以唐蕙蘭和謝旒最後還是給謝家陪了葬。
另外,青偃也想明白了從顧紹謙銀行保險櫃裏拿到的那幾份奇怪合約。
“牧雲者,山也”,曹穆山有一個鮮少人知道的字:“牧雲”。也就是說,那幾份合約是顧紹謙和曹穆山簽的,顧氏兄弟和曹穆山有一腿的時間,比她原以為的還要早。顧氏兄弟這麽做的理由也很充分,就是借曹穆山之力,成為顧家掌門人。
這也解釋了,為什麽他們在謝旌麵前底氣那麽足。說難聽點,打狗還得看主人呢,謝旌身為謝明承的獨子,羅大帥都要賣他幾分麵子,可顧氏兄弟就敢和謝旌拍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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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旌不知道青偃為何會突然冒出這句話,但看她臉上沒有絲毫玩笑之意,便也沒多問。
兩人急匆匆趕到謝明承住處,下人說督理已經睡下了。
青偃低聲對謝旌說:“你上去看看。”又道:“現在沒空解釋,總之,情況很危險。”
謝旌點頭:“我知道了。”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
敲了臥室的門,裏麵卻沒有動靜。謝旌的心便沉了下來,老謝是武人,更何況今天家裏出了這麽多事,他不可能一下子睡得那麽死。
情急之下,他用身子撞開門,打開燈後,隻見謝明承閉目沉睡。
“老謝!老謝!”謝明承還是沒有反應。
他迅速動手檢查,瞳孔有些渙散,心髒跳動較常人緩慢,鼻息微弱,一呼一吸之間還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他喊來下人:“督理睡覺前吃了什麽?”
下人被謝旌黑沉沉的臉嚇得一愣,才說:“沒吃什麽,就跟往常一樣,吃了藥——”
“吃了什麽藥?”謝旌厲聲問。
下人身子抖了抖,顫顫地回:“就是督理每天晚上都要吃的藥,吃了好幾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