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他真的喜歡吃蛋糕嗎
同伴更疑惑了：“你說謝家大少爺想紅？你是吃這行飯的，紅能漲你身價，可他堂堂兩省督理的大少爺，顧家掌門人的獨子，身份、地位、金錢他都有，他要紅幹什麽？”
男模特懊惱道：“哎呀你不知道——原本我也不知道，可你看看這報紙上的照片，難道還看不明白嗎？”
同伴看著報紙說：“這照片有什麽問題嗎？拍得挺好的，沒問題啊。”
男模特說：“你沒發現，那位穿婚紗的小姐的臉看不清楚嗎？”
同伴說：“喲，照你這麽一說，的確是的。不過，這隻是廣告照，衣服拍得好看就行了。”
男模特嗤笑一聲：“你不在我們這行混，你不知道的。如果一個導演對一個女明星有興趣，一般會有兩種做法，第一種是風光霽月的，想盡一切辦法拍出女明星的美，讓她紅，而另一種算是比較齷齪的，遮遮掩掩，不讓她有出人頭地的機會，私底下卻把女明星包養起來。你覺得謝家大少爺是哪一種？”
同伴吃了一驚：“你是說謝家大少爺喜歡這個拍婚紗照的女明星，不想讓她紅，想要偷偷包養她？”
男模特不屑道：“除此之外，還能有別的解釋嗎？”
同伴想了想，又道：“也不對啊，謝家大少爺的風流韻事不少，尤其是跟女明星啊交際花，報紙上花邊新聞裏都有寫的，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包養她，何必偷偷摸摸用這種手段。”
男模特說：“他這種公子哥，齷齪得很，可能那種把戲玩膩了，想換個新鮮玩法。”
同伴盯著報紙看了半晌，說道：“應該不是，雖然這個報紙上的照片不是很清楚，但我覺得，謝大少爺對這個女明星不一般。男人喜不喜歡一個女人，他的眼神和表情騙不了人，他的動作和行為也看得清。照片上，謝大少爺的動作，細究的話就是在保護這個女明星，而且是出於一個戀愛中的男人習慣性對心愛女子的那種保護。”
男模特搖搖頭，一臉地質疑：“他那種風流慣了的大少爺，也會真心愛人嗎？”
服務員見青偃站著不動，微笑道：“請問還需要什麽嗎？”
青偃驀然回神，說道：“不了，謝謝。”
剛走了幾步，就聽服務員在身後喊她：“小姐，您的蛋糕。”
青偃怔了怔，從服務員手中接過蛋糕袋子，卻突然想到，在江城的時候，幾乎沒見謝旌吃過蛋糕，可來了南城後，他三天兩頭地買蛋糕。
他，是真的喜歡吃蛋糕嗎？
她不知道。可是，她是真喜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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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偃打完電話往綠竹院走。
時已農曆八月，蘭園飄滿了桂花濃鬱的香氣。她在桂樹中穿梭，沾了滿身的甜膩。待走進鳳尾森森的院子，那香味才漸漸淡去。
月色清淺，細細碎碎地落在院裏，花兒草兒樹兒都像糊了一層薄薄的紙，能看見輪廓，可想看得再細致些，卻又是模模糊糊的。
青偃看了眼謝旌的屋子，裏麵沒有燈光，想來是還沒有回來。
剛認識他的時候，覺得這人吊兒郎當，整一個繡花枕頭爛草包，謝明承白手起家，稱霸一方，怎麽會養出這種廢物兒子來？
可如今看來，他要認真起來，真是認真得可怕。顧紹謙、顧紹禮怎麽可能是他的對手？
她又想起了那日聽到的話。
他那種風流慣了的大少爺，也會真心愛人嗎？
她不清楚。
那日拍照，他在保護她嗎？
也許是吧。雖然她嘴巴上說靠臉吃飯也是一種本事，但內心是抗拒的。自從家裏出了變故，又跟著師傅浪跡江湖多年，她早就在自己身上澆築了一層厚厚的盔甲，日子久了，那層盔甲有了生命，逐漸蔓延到她的心裏，連著心也有了一道厚厚的牆。
像她這樣的人，即便臉上笑得再燦爛，心口卻仍是冷的。她不喜歡人群，那些熱鬧與喧囂，與她格格不入。
顧懷，是個例外。
他走進她的心裏，足足花了兩世。然而，他的離開，卻隻是短短一瞬。說到底，他隻是推開了她心裏的那道牆，卻沒有走進去，所以隻要她回神，那道牆可以迅速地恢複原樣。
她仍舊是那個無堅不摧的傅青偃。
這樣孤獨嗎？
當然不會。她自己就是一個大千世界，外麵的滾滾紅塵、人情世故，隻不過是她世界裏的點綴罷了。她願意讓它們裝飾，它們才能進來，若她不願意，它們就什麽都不是，她照樣可以過得很好。
唯一的前提，不愁吃不愁穿，也有足夠的能力自保不受傷。
青偃笑了笑，他是他，她是她，她管不了別人，但她能管好自己。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那些有的沒的，與她何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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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青偃收到了金灶沐的電話。
金少爺聒噪是聒噪，但找他幫忙，倒確實靠譜。這點，即便青偃再煩他，也不得不摸著良心承認。
他說，按著她的線索，一共找到了二十九位生活在弄堂裏的大夫，中醫、西醫甚至獸醫都有。隔著電話，他說，她記，足足花了近一個小時，才將這些人的情況一一記錄下來。
金灶沐還有一點好，他不打聽青偃為什麽讓他幫這個忙。收集完信息，再告訴青偃，這件事就結束了，這點讓青偃更加滿意。
畢竟，要解釋，她還得費腦子想借口，而這個謊話嘛，隻要說了一個，就要用無數個來圓，也是煩得要死。不聞不問最好，她懶得編，他也不用費口舌問，雙方都樂得輕鬆。
更讓青偃暖心的是，金灶沐說，如果她要去找人，又不方便用顧家的司機和車，他在南城的司機和車閑著也是閑著，她盡管去用好了。
金少爺的形象瞬間高大和偉岸起來！
青偃一口應下：“謝謝金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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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金灶沐讚助的交通工具，青偃找人方便多了。二十九個人，每天四到五個，六七天時間就就能跑完一圈了。
想著簡單，實際找起來卻是一頭霧水。
青偃早年跟著師傅為生計走街串巷，她師傅也是個狠人，說她長得好，扮起可憐來著實讓人心疼，就讓她去討吃喝。她被逼著營業，也算練得一嘴同人套話的本領。
可是，旁敲側擊問了一圈，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青偃猜測，不是他們真沒有，就是這種祖傳秘方不會輕易顯擺出來。
這樣，除了劃掉幾個肯定沒有的，還剩下一大半是不確定的。
最後一條是木樨弄，在租界附近，弄堂裏的房子都是一個胡姓商人的，住在裏麵的租戶大都也是做點小生意，比如裁縫、剃頭匠、雜貨鋪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