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氣勢上壓倒對方
軍令狀立完，這會也就結束了。
正如謝旌所說，不知道什麽才能吃上午飯。開會時倒還不覺得，待出來時後，青偃才覺得饑腸轆轆。
但是，很明顯顧蘭兮並沒有吃飯的意思，而是叫謝旌去她的辦公室。
謝旌看了眼腦門寫著“我要吃飯”四字的青偃，愁著臉說：“媽，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有什麽事，等吃完飯再說，成嗎？”
顧蘭兮低聲說道：“等下會有人送飯過來。這麽大一樁事，你還吃得下，你這心啊，怎麽就這麽寬。”
青偃覺得不應該打擾他們母子，便很識相地說：“那我先去吃飯了。”
謝旌喊道：“回來，這事你也有份，別想撇幹淨，一起說。”
青偃指著自己：“我？”他立的軍令狀，關她什麽事啊？！
“走走走，說正事去。”謝旌拽著青偃的手，徑直往顧蘭兮的辦公室走。
要換了平常，青偃肯定一掌拍過去了，可顧蘭兮在，她也不好做得太狠，隻得由謝旌拉著走。
關了門，謝旌對顧蘭兮說：“媽，讓送飯的快點。”隨後轉頭對青偃說：“是不是想問這事跟你有什麽關係？”
“關係大了！”謝旌倒了杯水，一口喝幹，說道：“我的錢都是從我媽口袋裏掏的，現在我媽沒錢了，也就等於我沒錢了。沒錢，我們那造槍造飛機的生意就沒法做，明白了吧？”
“所以，隻有在半年內將顧氏那些不掙錢的鋪子扭虧為盈，我們才有振新銀行的六成利潤做啟動資金。”謝旌問被晾在一邊做背景的顧蘭兮：“媽，六成利潤是多少？”
顧蘭兮說了一個數字，驚得青偃睜大了眼睛，這麽多？！
終於輪到顧蘭兮開口了，她問謝旌：“你要造槍造飛機？”
謝旌指了指青偃：“更正下，我要做軍火生意，她要造飛機。”
顧蘭兮吃驚地看著青偃：“謝旌要做軍火生意，我能猜到，你怎麽想到要造飛機？”
青偃想了想，也沒有隱瞞：“我的想法和方掌櫃差不多，有些事總要有人來做吧。當然，我也想掙錢，掙很多很多的錢。”
顧蘭兮越看青偃越覺得入眼，也開始明白向來驕傲的兒子，為什麽對這個姑娘情有獨鍾了。
青偃問謝旌：“年底扭虧為盈，你有多少把握？”
謝旌回得坦坦蕩蕩：“沒有。”
青偃無語：“……”
顧蘭兮變了臉色：“要死啊你，沒有你還叫得那麽響！”
謝旌卻依舊是一副拽拽的樣子：“想贏，先要在氣勢上壓倒對方。”
顧蘭兮氣得頭暈：“……”她能掐死這個倒黴兒子嗎？她怎麽會信了他的邪呢！
*
氣歸氣，顧蘭兮也真不能不管謝旌，苦口婆心地把顧氏每一家店鋪的情況，仔仔細細地同他說了一遍。
謝旌自然也不是隨口瞎說，他有自己的想法和計劃。
第一步，就是帶著青偃把顧家所有的鋪子跑了一遍。他是顧家大小姐獨子，又有兩省督理大公子的身份，除了顧紹禮和顧紹謙兄弟，自然是沒人敢怠慢他的，可也沒有誰真的看好他。畢竟，他那一身貴公子的派頭，就不怎麽讓人信服。
等兩人從最後一家紡織行裏出來，再回到蘭園，天已經黑透了。
顧蘭兮回來得早，吩咐下人做好了飯菜，正等著兩人吃飯。
謝旌和青偃走了一天，中午又吃得隨便，早餓慘了，撲在桌上就是一頓猛吃。
這幾日，青偃一直和顧蘭兮、謝旌同坐吃飯，漸漸也習慣了，原本是裝著斯文吃飯，可裝得多了，倒成自然了。她暗覺自己十分厲害，能跟老三老四他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也能和顧蘭兮一桌慢斯條理地細嚼慢咽，隨意切換，毫無壓力。
顧蘭兮看著兩人吃飯，忽然覺得很圓滿。這些年，謝旌在國外，她一人在南城，空落落的房子，空落落的飯桌，說不孤單寂寞，那是騙人的。
現在陪著她的，一個是她兒子，一個她兒子放在心尖上的姑娘，以後還會有他們的孩子，這個家裏啊，會越來越熱鬧吧。
顧蘭兮仿佛已經看到兒孫繞膝，一屋子吵吵鬧鬧的畫麵了，忍不住嘴角上揚，露出笑意來。
這笑，恰好被吃飽放下筷子的謝旌掃到，他奇怪地問：“媽，這一桌子菜有什麽好笑的？”
顧蘭兮自然不能把心裏話說出來，隻笑眯眯地問：“你們跑了這些天，跑出名堂了嗎？”
顧蘭兮和謝旌都不吃飯了，青偃也隻能放下筷子。謝旌卻把一碟奶油千層糕放到她麵前：“你吃你的。”
雖然覺得不太好，但顯然奶油千層糕的魅力要比臉皮大，青偃很好意思地捏起一塊放到嘴裏。
謝旌說道：“是跑出些眉目來了。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都什麽年代了，顧家的一些鋪子竟然還在賣那些老古董。振興國貨是對的，可也不是固步自封活在前朝。”
“我的想法是，仿洋貨，做我們自己的牌子，專攻日用品和西藥兩個方麵。日用品，像牙膏、護臉霜、肥皂、驅蚊水這些，技術並不難，我以前羅國同學家裏就有做這些的，跟他們合作即可。西藥比較難些，但我們也不乏民間藥方，稍加完善一下是可以實現工業化生產的，這事我托黃潤成去，他家世代行醫，幾個藥方應該搞得定。”
“傅青偃，你有什麽想法？”
青偃正吃得興起，沒料到突然被謝旌點名，一咽糕點，差點被噎著，忍不住捂著嘴咳嗽起來。
謝旌趕忙倒了杯水遞給她：“你說你，多大人了，吃個東西還跟小孩似的。”
青偃喝了大半杯子水才緩過來，說道：“你剛說什麽？”
謝旌便又重複了一遍：“我問你，對怎麽讓顧家虧錢的鋪子賺錢有什麽想法？”
剛才謝旌說的話，青偃是聽見的。謝旌的眼光很敏銳，按她前世的記憶，兩樁都是未來十年發展勢頭很好的生意，肯定能掙錢，至於其他——
青偃想到一樁事。很長一段時間內，國內大部分的軍服都是灰色的，所以做軍裝生意的商人備的都是灰色染料，但東北事件後，軍服仿德軍改成了黃綠色，倒讓備了黃綠染料的商戶大大發了一筆。
當然，離軍服換色時間還長得很，這個漏她撿不著。可是，依著顧家的背景，怎麽不做軍服生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