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薄臉皮的謝大少
顧蘭兮見謝旌動了氣，拍拍他的手說道：“謝旌，不是我婦人之仁。你太外公這兩年身體一直不好，醫生說也是今年的事了。他的三個兒子，大兒子和二兒子沒了，三兒子一家去了國外，隔著一個太平洋，也是山長水闊。如今還承歡他膝下的，就我和你大舅二舅了。這人啊，年紀越大越像小孩子，怕孤單，怕白發人再送黑發人，怕沒有子孫送葬。我隻想讓他太太平平地閉了這個眼。”
謝旌沉默許久，說道：“媽，顧家這個擔子我接了。你也放心，除非大舅二舅先跟我動槍，我不會要他們的命。不過，不該他們吃的東西，他們也得給我乖乖吐出來！”
顧蘭兮欣慰道：“有你這句話，媽就放心了。對了，剛你說要錢，要多少？”
謝旌說：“不要了，我自己掙吧。”
顧蘭兮長眉一挑，笑道：“我兒子還挺有骨氣的。”
謝旌反駁：“外人說你兒子是紈絝，你還真以為我是紈絝了？”
顧蘭兮慈愛地看著謝旌，說道：“你從來都不是紈絝。”她不說，可不表示她不知道，謝旌八歲就跟著顧家三房去羅國，學語言，學金融，學醫術，再偷偷地去上軍校，哪一樣都是比誰都努力。
她就這麽一個兒子，她打心眼裏不希望他接謝明承的班，過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她寧願他做個富貴閑人。得知他偷上軍校，她扔下手裏的一切，遠渡重洋，跑到羅國將他帶回了國內。
可他大了，早已不是她羽翼下的雛鳥，更何況在羅國的十年，他早已拍著翅膀將自己練成了一隻雄鷹。在家裏玩鬧了半年後，他又去了海國。
謝旌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媽，你突然這麽肉麻兮兮，我這個心髒啊受不了。”拿起桌上的咖啡，打開門倒了，說道：“別喝了，早點睡覺去。”
顧蘭兮點頭：“明早公司有個會，你跟我一起去。”
謝旌說：“好啊，我去會會我那親愛的大舅和二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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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謝旌早早就起來了，洗漱完畢後，一打開門就見一道身影飛上屋頂。
“傅青偃，你幹什麽？”謝旌見青偃飛簷走壁的，生怕她一不小心摔下來。
青偃一個翻身，像隻雀兒似的從屋頂飛躍而下：“大少爺，早。”
她的額頭濕漉漉的，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瞳仁折著晨光，晶亮晶亮的，謝旌忍不住多瞧了兩眼，才說：“大清早的，你跟隻猴子似的跳來跳去做什麽？”
青偃心裏暗罵，你才是猴子你全家都是猴子！麵上卻是微微一笑：“練功。這不要‘好好’保護大少爺嗎，功夫生疏了可不成。”
謝旌指了指她身上的軍裝，說道：“換身衣服，一起吃早飯。”
青偃說：“我吃過了。”為防再和謝夫人一道吃早飯，她特地起了個大早把飯吃了。不得不說，顧家的早飯真好吃啊，也正是因為太好吃了，她一不留神就吃撐了，這才不得不運動下消消食。
謝旌說：“吃這麽早？我先提個醒，今天的午飯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吃上呢，真不要再吃點？”她那點小心思，他一看就明白了。
青偃猶豫了下，還是艱難地拒絕了謝旌：“不了，我去換衣服。”她是真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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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蘭兮在飯廳吃早飯，見謝旌過來，還特地往他身後看了眼：“傅副官怎麽沒一起來？”
謝旌坐下，沒好氣地說：“被你嚇著了，早就一個人偷偷吃完了。”
顧蘭兮忍不住笑道：“我哪嚇她了，我可是連一個重字可不敢說。你說，還有我這麽好相處的婆婆嗎？”
謝旌被嘴裏的牛奶嗆著了，忍不住咳嗽起來：“媽，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
顧蘭兮倒了杯水遞給他：“我怎麽亂說了，不是你信誓旦旦地說認定人家了嗎？”又笑道：“想不到我們謝大少，臉皮子這麽薄。”
謝旌拿了塊三明治，放到顧蘭兮的盤子裏：“媽，食不言。”
顧蘭兮看了眼三明治，說道：“我這胃是中國味，大清早的吃不了這洋玩意。我呢，還是喝我的粥吃我的包子——”略一頓，她又說道：“不過，我有個事挺納悶。說了你別生氣，不是我看輕傅副官，可昨天一起吃午飯，任誰看，她都是大家閨秀的做派，也真是奇怪。”
謝旌拿著水杯的手微微一頓，笑道：“裝的唄，裝得累，就不想再和你一道吃飯了。”何止吃飯，她身上奇怪的事多了，比如槍法不比他差，比如認字也會寫字，甚至出口成章，哪一樣是一個鄉下土匪應該會的？
顧蘭兮卻說：“不像裝的，你隨便拉個窮人家姑娘給我看看，哪個能裝出這麽好的教養？”
謝旌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便道：“背後這麽說人家姑娘可不是顧家大小姐的教養，謝夫人，您啊，趕緊吃飯吧。”
顧蘭兮“啐”了他一口：“有了媳婦忘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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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蘭兮和謝旌吃完早飯，收拾了下便準備去公司了。
兩人走到門口，便見一個穿藏青長裙的高挑背影。那人正低頭看兩隻貓兒爭食，恰好露出一截白嫩嫩的天鵝頸，看得謝旌不禁喉頭一緊。
“傅副官，早啊。”顧蘭兮笑道。
青偃轉過頭來，陽光恰好落在她不染脂粉的臉上，潔白的肌膚被藏青色一襯，愈發顯得如玉一般溫潤皎潔。她的五官很精致，尤其是眉眼，因習武緣故，英氣勃勃的，又帶著幾分清冷意味，倒更顯得和其他美人不一般。
不僅是謝旌看呆了，連原本曾是南城數一數二美人的顧蘭兮，也不經晃了神，愣了愣才道：“這身衣服很襯你。”
青偃禮貌一笑，心裏卻不不以為然，這裙子連口袋都沒，更沒處放槍，她隻能想辦法在腿上綁了把輕薄的短刀。
“上車吧。”顧蘭兮徑自坐了副駕駛座。
青偃等謝旌上了車後，才在他身邊落座，低聲問他：“大少爺，我們去哪裏？”
謝旌正被女裝的青偃撓得心癢癢，她突然一靠近，倒嚇了他一跳，不自禁地往旁邊靠了靠。
青偃見謝旌躲他，也不禁來了氣。她也沒那麽奇怪吧？怎麽跟見了鬼似的。
“去顧氏總部。”謝旌回。
青偃“嗯”了一聲，不動聲色地往右手邊靠了靠，偏過頭看窗外景色。
謝旌氣悶，坐那麽遠幹什麽？他會把她怎麽著？他敢把她怎麽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