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做我妹妹吧
金灶沐的手下動作利索，很快，堪稱豐盛的夜宵就一道道地擺上了桌。
青偃也沒客氣，出了一場大汗後，她確實需要食物來補充能量；而謝旌呢，一整天都出於饑餓的狀態，菜一上來就動筷子了。
於是，長桌邊顯示一個略顯怪異的畫麵，四人相對而坐，隻有青偃和謝旌埋頭猛吃，剩下兩人淡定地麵對一桌食物——不過，金灶沐也算忙碌，忙著給青偃盛湯夾菜。
“這個魚，是頂頂好的，老嫩了。”
“這道烤羊排，得趁熱吃，涼了會膻。”
“嚐嚐薺菜餛飩，這時候的薺菜，鮮得來——誒，你自己不會盛啊！”剛盛好的一碗餛飩，在空中被謝旌順道劫走，金灶沐叫了起來。
謝旌白了他一眼：“收了我這麽多錢，幫我盛碗餛飩怎麽了？”
金灶沐不滿地嘀咕了兩句，又盛了一碗放在青偃麵前：“趁熱吃。”
青偃客氣道：“謝謝啊，金少爺。”
金灶沐回得十分自來熟：“客氣什麽，你也別叫我金少爺了，多見外啊。這樣吧，你年紀比我小，就叫我一聲金大哥吧，我呢，就叫你青偃。”
青偃咽下一個餛飩，笑道：“成。”名字不就一個稱呼嗎，隻要金少爺高興，叫什麽都成。
金灶沐是真的很高興，趕緊又夾了一個雞腿獻殷勤，卻在半路被謝旌斷下。
“她剛暈過，吃什麽雞腿？”謝旌從金灶沐的筷中夾走了雞腿，又從青偃碗裏挑出羊排放到自己碗裏：“吃清淡點。”
金灶沐愣了，謝旌轉性了啊，這是他認識的吃喝都挑剔得不得了的謝旌謝大少嗎？
青偃也愣了，謝旌在吃從她碗裏夾走的羊排啊——雖然她沒吃過，但也是在她飯碗裏放過的啊，他那麽愛幹淨的一人……
顧懷默默地看著這一切，拿起茶杯喝了口茶，並未說話。
金灶沐回過神來，一拍腦袋，對青偃抱歉笑道：“是做大哥的疏忽了。”然後叫來下人：“快去煮碗魚翅粥來，燕窩羹也要。”
青偃趕緊客氣：“不用了，金大哥，真不用了——”
謝旌涼涼道：“你跟他客氣什麽，今天這桌菜，都是我掏錢。”用他的錢，泡他家的人，金灶沐你很有才啊！
青偃：“啊？”
金灶沐趕緊撇清：“瞎說什麽，一頓飯都要算錢，把我當什麽人了啊！”
謝旌扔掉羊骨頭，擦了擦手，又確認了一遍：“真不算錢？”
金灶沐挺起胸膛，一副財大氣粗樣子：“當然！”
謝旌招呼那個還沒走的傭人：“魚翅粥來六碗，燕窩也來六份，再來一盤鮑魚。”
金灶沐叫道：“我們就四個人，你要六碗粥做什麽？”
謝旌乜了他一眼：“我餓，一碗不夠。再說了，吃不完就倒掉唄，反正又不是花我的錢。”
金灶沐心疼得牙癢癢，可在青偃麵前還是得裝大方裝無所謂：“吃！謝大少要多少就上多少！”這一單他一定要價錢，一定要！
*
吃到再也咽不下，青偃終於依依不舍地放下了筷子。有錢真是好，這位金少爺雖然長得油膩，說話做事油膩，可是他的錢和身份是真香啊！她越看他越覺得在看一個金光閃閃的金元寶，太順眼了！
謝旌見青偃蠢蠢欲動地要和金灶沐搭訕，便放下了筷子：“飽了，說正事。”
傭人迅速地將餐碗撤了下去，一個黑衣男子拿了一疊紙和筆後，所有閑雜人等便退得幹幹淨淨。
謝旌說：“我先拋磚引玉。五個死者，身份不同，住的地方也不近，能同時和這五人搭上關係的女人不多，大致就幾種職業，最有可能的是傭人和小販。這兩類人的範圍很大，那就再縮小點，死者死前接觸過的人。目前來看，線索殘留最多的就是第五個死者陳香，前麵已經查了當晚進出過樓的男人，那就再篩一遍女人。”
謝旌拿起筆，在白紙上寫了兩行字，放在一遍，對金灶沐說：“金少爺，你的活。”
金灶沐笑嗬嗬地說：“成，謝少爺說查什麽就查什麽，我們的服務宗旨是絕對讓客人滿意。”
謝旌又說：“五個死者中，人際關係相對簡單的是第二個死者王潘氏。從凶手知道她鑰匙放的地方來看，凶手和死者是認識的，而且關係極有可能還不錯。”他轉頭問顧懷：“顧哥，前四個死者的人際關係你應該都查過了，這個王潘氏，除了哥嫂、鄰居，以及做工的飯館，還有其他走動的女人嗎？”
顧懷回：“查過和王潘氏有關的男子，女人沒查。”
謝旌又在紙上寫了幾行字，對金灶沐說：“金少爺，這條線的人也要查。”
金灶沐“嗯”了一聲。
青偃想要開口，可最終還是沒說話。
謝旌又說：“其他三個死者，羅阮君，高貞貞，陸隱，查查她們死前有過往來的女傭和女小販。和五個死者中的任意兩個出現了關係的女人，一律抓了再說。”
他又在紙上寫了幾行，繼續道：“還有一個線索，第四個死者陸隱寫過一套書《四大美女新編》，而第一個死者羅阮君看過這本書。凶手很有可能是因為這套書才殺了兩人，也就是說，凶手十有八九是識字的。金大少，這一點在排查上麵幾條線時，也要留意。”
低頭把線索和要注意的關鍵信息寫在紙上，謝旌又問青偃和顧懷：“你們有什麽補充嗎？”
顧懷說：“屠夫這條線還是要繼續查，前麵已經查了一圈了，我讓人繼續去查範圍內的女屠夫。”
謝旌點頭：“對，要查的。”
青偃搖頭：“我沒什麽補充了。”她沒想到，一直吊兒郎當的謝旌認真起來，腦子那麽清晰。
謝旌又問金灶沐：“金大少，最快什麽時候有結果？”
金灶沐說：“老規矩，先三天吧。三天內無論有沒有找到可疑的人，我都給你一個回複。”
謝旌說：“那好。時候不早了，我們就先回了。”
金灶沐送三人到門口，笑嘻嘻地對青偃說：“以後有什麽事，盡管找你金大哥。要是沒事，也來找金大哥玩，江城我熟得很，哪裏有好玩的好吃的我最清楚不過了！喏，這是我的電話號碼，你先拿著。”
說著，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張紙來，青偃接過放進了口袋裏，笑嘻嘻地回：“好啊，那先謝謝金大哥了。”
金灶沐說：“以後別說謝謝了，太見外了。我呢，家裏沒妹妹，看你特別投緣，你要不嫌棄的話，就做我的妹妹吧。”
青偃剛想開口應下，就聽謝旌叫她：“傅青偃，走了啊！”
青偃對依依不舍的金灶沐揮揮手：“金大哥，再會。”
金灶沐眼珠子都掛在了青偃身上：“再會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