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怎麽不攀他的高枝
感覺有人在搖她，青偃睜開了眼睛，正好對上一張滄桑的臉。
她嚇了一跳，正給她換衣服的老傭人也被嚇了一跳，拍拍胸口定了定神才道：“小姐，你醒了啊？”
“你——”看見自己上衣半敞，青偃趕緊一把扯回。
老傭人耐心解釋：“剛剛你昏倒了，還出了好多汗，怕你著涼，謝少爺讓我幫你換身衣服。”
青偃警惕的心這才慢慢放下，對老傭人歉意一笑：“謝謝你。”
老傭人急忙擺擺手，示意她太客氣了。
等換好衣服，聽老傭人說謝旌他們在客廳，青偃便下了床。她的腳步很虛浮，隻勉強能走，老傭人看著很是擔心，便上來扶她。
青偃趕緊朝她擺手：“沒關係的，我自己能走。”讓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婆婆扶她，實在是太說不過去。
老傭人卻不敢真的讓青偃一個人走，小心翼翼地緊跟在她身邊，引著她往客廳方向走。
謝旌、顧懷和金灶沐正坐在沙發邊，見青偃進來，謝旌和顧懷當場站了起來。
謝旌皺了眉：“逞什麽強？臉白得跟鬼似的，過來做什麽。”
青偃還沒出聲，金灶沐倒開口了：“傅副官是病人，你說話溫和點啊。”說著站起來，快步走到青偃身邊，殷勤地伸出手來：“來來來，這邊坐。”
青偃從他油膩的頭發和油膩的笑臉上，終於認出人來：這位就是大名鼎鼎、又曾被她揍過一頓的“紅門”少幫主金少爺吧！
可算是見到真人了！青偃心情激動，笑顏燦爛，完全忘記了以前的不愉快，一心隻想和這位大佬套上關係。金灶沐的手勢是來扶她的，可她卻反握住了他的手，恭敬道：“金少爺，您好。”
金灶沐簡直受寵若驚，握著涼涼的小手，看著美人對他甜甜的笑臉，不僅心酥了，連帶身子也軟了：“你好你好。”如果客廳不是還有謝旌和顧懷，他肯定還要擁抱她一下的！
謝旌翻了個白眼，一個色胚，一個想攀高枝，都什麽人啊！想他謝大少爺枝頭也不算低啊，她怎麽不來攀他？看菜下碟的勢利眼！
“我們家傅副官還病著呢，能讓人家坐一坐嗎？”那兩隻黏在一起的手，怎麽看怎麽刺眼，謝旌忍不住出口。
金灶沐趕緊換握手為扶，小心翼翼地將青偃送到了自己旁邊的位置，扶她坐下。
謝旌心裏冷哼一聲，想也不想地順勢拽了一下金灶沐，將他一把拉到自己的身邊，強勢按下，自己才優哉遊哉地坐了下去，並將桌上的草莓蛋糕推給青偃：“吃！你低血糖了，要多吃點東西。”
青偃並沒有吃蛋糕，笑著的臉也慢慢變得嚴肅，她問謝旌：“大少爺，剛剛我暈倒前，你說了什麽？”
“我說什麽了？”謝旌皺起眉頭，回想了一番：“我說，白忙活了一場？”
“前一句。”青偃提醒。
謝旌繼續回想：“要相信人是那兩個慫貨殺的，我還不如相信是個女人殺的——”
“對！”青偃打斷了他，一字一句地說：“我終於明白為什麽顧師長找不到凶手了。所有的嫌疑人都是男的，可如果殺人的是個女人呢？”
顧懷不可置信地看著青偃：“你說——凶手是個女人？”
青偃點點頭：“是的，我們都找錯方向了，凶手是個女人。”方才她在腦中翻找前世的記憶，終於看到了報紙上一行模糊字眼：連環凶殺案在死了六個女人後終於被破，凶手大跌所有人的眼鏡，竟然是個女人！
至於破案的細節以及後麵死的女人是誰，她沒想起來——也不是說想不起來，隻怕再想的話，她會逼死她自己。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回憶前世的一些事，能耗幹她心神。
謝旌吃驚過後，嘴角卻緩緩勾起，笑得意味深長。
金灶沐瞠目結舌：“那個傅副官——你是不是太有想象力了點？”
青偃說：“不是想象，應該就是。不然，怎麽解釋查了一圈屠夫毫無所獲，抓了嫌疑人卻沒有嫌疑這回事呢？”
金灶沐咳嗽了聲，說道：“那個傅副官，據說啊，這樁殺人案前麵，還有‘侮辱’兩個字，通俗點說呢，就是‘奸 殺’，你說女的奸 殺女的？不可能吧——”想了想又嘀咕道：“好像也可以，不過還是覺得哪裏怪怪的……”
顧懷皺眉道：“現場的證據說明，是被男子侮辱後才被殺死的。”
金灶沐眨了眨眼睛，反應迅速：“對對對，男人奸 殺和女人奸 殺肯定是不一樣的，那個——”他環顧了下四周，屋裏隻有四個人，他、謝旌、顧懷三個男的，青偃一個女的，搞得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說得吞吞吐吐的：“你一個小姑娘可能不知道，那個男人和女人之間那個，會有那個的……”
“哪個？”青偃被他“那個那個”繞得頭暈。
“就是——那個。”金灶沐偷偷瞟了眼謝旌，怕謝旌發飆，也不敢說得太直白。
青偃卻已經反應過來。想了想，她拿了蛋糕上的草莓，又見桌上有番茄醬，便放下草莓，擠出番茄醬抹在衣袖上。
老傭人給她換的是一件白衣服，現在鮮紅的番茄醬抹在上麵，分外刺眼。
青偃伸出手，說道：“乍一看，你們一定會認為我手上出血了吧？同理，死者在衣衫被撕，下身流血，又大卸幾塊的情況下，隻要有些白色的東西，應該不會有人再去懷疑她沒被侮辱吧？”
金灶沐愣了愣，突然一拍桌子：“對啊！很有道理！”
謝旌笑了笑：“所以，結論是一個女人‘奸’殺了五個死者。”
顧懷點頭：“確實如傅副官所說，那種情況下，根本就不會有人細查死者是被男的侮辱了，還是被女的侮辱了。”他去過其中兩個凶殺現場，不僅是周警長，連他自己都沒有再細查死者是如何被侮辱的。
謝旌說：“看來，我們要重新查一遍嫌疑人了。”說著，瞥了一眼金灶沐：“讓你的人準備夜宵，還有，列完嫌疑人，查人就是你的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