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為什麽想不起凶手
兩人來到謝旌的洋樓下,和剛開門出來的謝旌打了個照麵。
“怎麽了?”青偃見他還穿著白天的衣服,又顯然是一副要出去的樣子。
謝旌回:“金少爺把那兩個人抓了,我去看看。”
“一起去。”青偃想也沒想,趕緊跟上。
謝旌說了聲“行吧”,三人一起上了車。青偃習慣性地坐副駕駛,顧懷微微一怔,拉開了後車座的車門。
車上,青偃把方才顧懷說的跟謝旌重複了一遍。
謝旌微微頷首:“應該是這樣,凶手專對和貂蟬有關的女人下手。”
謝旌車開得很快,不一會兒便到了郊外一處別院。門口的黑衣男子見了謝旌的車,恭敬放行。
下車,進屋,三人動作很快。
金灶沐正穿著睡袍,坐在客廳吃東西,見謝旌三人風風火火進來,一口蛋糕噎在喉嚨裏。
謝旌毫不客氣地從他盤子裏拿了塊蛋糕塞進嘴裏,邊吃邊問:“人呢?”
金灶沐嘴裏含著東西說不出話來,隻瞪大了眼睛指指後麵。
謝旌拍拍他的肩:“你繼續吃,審問的事我來。”
金灶沐:“……”
謝旌一邊吃蛋糕,一邊熟門熟路地往後走。三兩口吃掉蛋糕,他用袖子隨意擦了一把嘴巴。青偃不禁納悶,他到底是有多餓啊,怎麽見什麽吃什麽。
來到後院的一座二層樓房,謝旌跟門口的守衛打了個招呼,便帶著青偃和顧懷走了進去。
屋裏燈光昏暗,可即便再昏暗,青偃都看得清裏麵各式各樣的刑具。
“這是——”青偃十分意外,沒想到小橋流水的別院,裏麵竟然是這樣的。
“這裏的刑具可比警察局的好,還多。”謝旌一邊捋起袖子,一邊朝角落裏兩個瑟瑟發抖的男子走去。
“我們——我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啊——啊……”
謝旌才拿起一根帶刺的鞭子,牆角那兩人,一人失禁,一人哭得死去活來快要暈厥過去。
青偃心裏一聲歎息。
謝旌扔下鞭子,恨恨道:“跟娘們似的。要相信人是你們殺的,我還不如相信是個女人殺的——他媽的,又白忙活一場!”
青偃一怔,猛然抬頭看謝旌的臉。
謝旌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你盯著我幹嘛?”
青偃看見他的嘴在動,可是卻聽不見他說的話。腦中有一團團模糊的影像,而她縮成一個小小的影子在影像中茫然地行走。
江城,侮辱婦女,連環殺人案……她連葉瑾瑜害葉琬琰那樣的花邊新聞都記得,為什麽不記得這麽大的案子?
不應該的。
青偃閉上眼睛,用盡全力回想。
慶雲十一年底到慶雲十二年,她找到屬於這一年多的影像跑了進去。翻開一頁頁的報紙,她在字裏行間尋找蛛絲馬跡,終於,“連環凶殺案”幾個字映入眼簾。她一陣欣喜,埋頭細看。隻是,下一瞬間那些清晰的字跡突然模糊,而那一團團模糊的影像突然像發酵的麵粉膨脹起來。青偃心中一緊,抓著報紙就往外麵衝。可是,影像的膨脹速度太快,她跑到都快飛起來了,前麵的暗影卻仍舊越來越大,眼看就要將她淹沒。
“傅青偃,傅青偃——”
混沌之中,一道道清亮的聲音衝破重重迷霧,青偃順著那聲音飛奔,像抓住求生的稻草,她用力拽住那聲音,使勁全力飛越。
猛然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好一會兒才隱約看到謝旌模糊的臉。
像經曆一場劇烈的打鬥,青偃大口大口地呼吸,汗水順著慘白的臉一行行落下。
顧懷見她快要虛脫的樣子,已來不及細想,本能地扶住了她:“你怎麽了?坐下休息一下。”
青偃渾身的力氣已在方才逃離時用盡,隻能順著顧懷的力道在椅子上坐下。
心跳得仿佛要從喉嚨躍出,虛汗一陣陣地往外冒,眼前的顧懷和謝旌都是重影,她搖搖頭,想努力看清,卻隻是更暈了。
耳邊隻剩下自己的粗重呼吸聲,胃部像被兩隻手擰住,又疼又惡心。她不自禁地彎了腰,卻在下一瞬間眼前一黑,人已經跌下了椅子。
謝旌和顧懷都嚇了一大跳,趕緊上來扶她。顧懷離得近,第一時間抱住了她。謝旌伸出的手滯留在空中,他微微一怔,下一秒大步走到門口,對守衛說:“找個空房間,快!”
守衛急忙帶路,顧懷一把抱起青偃,疾步跟著守衛來到最近的一個房間。
顧懷將青偃放在床上,對謝旌說:“你快來看看。”
謝旌上前檢查了一番,轉頭又對守衛說:“一大杯溫水,一盒白砂糖和一袋鹽,別忘了拿勺子。”
守衛剛要走,又被他喊住:“再找身幹淨的衣服!”
房間沒人住,床上也沒有被褥,謝旌打開衣櫃一看,空蕩蕩的,隻有一隻蜘蛛逃竄而去。他心裏煩躁,罵了一句髒話,脫下外套蓋在青偃身上。
顧懷看了一愣,陡然意識到了什麽。
這時,守衛已經帶著水和糖、鹽以以及幹淨的衣服過來了,後麵還跟著金灶沐。
“怎麽了怎麽了,跟人動手了啊?怎麽還倒了個人呢?”金灶沐一進門就叨叨說個沒完。
謝旌不耐煩地吼了他一句:“你他媽的給老子閉嘴!”
金灶沐感到一番好心成了驢肝肺,頗有些委屈,但他了解謝旌的暴躁脾氣,便乖乖地閉上了嘴巴。謝旌將鹽和糖按比例放進溫水裏,攪拌開了,才扶起青偃,一點點小心翼翼地將鹽糖水喂進她的嘴裏。
等看清青偃的臉,金灶沐委屈的小心髒頓時猛烈地跳動起來,指著青偃脫口而出:“這這這這——不是那個那個姑娘嗎?她怎麽了啊?要不要叫個醫生過來?”
謝旌喂完了一杯鹽糖水,掃了他一眼:“你是覺得我的醫術比黃潤成差?”
金灶沐啞口無言,隻好直愣愣地看著青偃。哎呀,原來這姑娘昏倒了也這麽好看啊,這小臉,這嫩白的皮膚,要是能摸一摸就好了——他咬了咬舌頭,想到謝旌和顧懷在一邊,強忍住了手的躁動。
顧懷擔憂地問:“沒事了吧?”
謝旌放下杯子:“沒什麽事,低血糖了,不過——”她怎麽像跟人打了一架,人突然這麽虛弱呢?
顧懷追問:“不過什麽?”
謝旌回:“沒什麽,休息下就好了。”眼風瞥見金灶沐快要掉出來的眼珠子,他沒好氣地說:“金大少爺您這麽空,那勞煩找個女傭人,再帶床幹淨的被子來,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