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想做謝家大少奶奶
車子駛進謝家。
青偃氣也消得差不多了，想想為一盒青團跟謝旌差點大打出手，確實也挺丟臉的。她這麽大氣一人，怎麽能為了點吃的和人動粗呢？不合身份。
所以下車的時候，她主動開了口：“‘紅門’那裏今晚會有消息嗎？”昨日謝旌曾說，飄香樓進出的人交由“紅門”去探查了。
謝旌解開安全帶：“我回房間就給金少爺打電話。明天一早，我告訴你情況。”
青偃點了點頭：“好。”今晚她得再好好想想這幾樁案子。
“走了。”謝旌甩上車門，瀟灑離去。
出了車庫，青偃和謝旌背道而行，走了沒多久，卻見一人站在樹叢邊。燈光昏暗，卻仍是掩不住那人的明豔，細長的眉，嫵媚的眼，鮮紅的嘴唇，一頭精心燙過的卷發散在腦後，隻簡單地用一隻碎鑽發卡夾了左耳邊的發。
“大小姐。”青偃煩謝薔，卻不得不同她打招呼。葉瑾瑜那樁事裏，謝薔摻和了多少又下了什麽黑手，她不是傻子，心裏都有數。
“傅青偃，你挺行的啊。”謝薔聽青偃語氣冷漠，臉上的表情愈發難看了。
她用那雙塗著鮮紅蔻丹的手，輕輕摸著懷裏的狗，譏笑道：“原本以為你和葉琬琰是真的姐妹情深，現在看來，也隻是為了撬她的牆角罷了。怎麽，勾引謝旌，想爬上他的床好嫁進謝家，做謝家大少奶奶啊？”
青偃的眸色漸漸冷了，她不是男人，並不介意打女人。
謝薔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青偃：“哦——仔細看，你倒是有幾分姿色。隻是啊，我那個大哥，就跟我懷裏的小泰迪似的，見了漂亮女人就上，哪有什麽節操呢？你啊——”她嘖嘖地搖搖頭，“頂多讓他新鮮個幾天罷了。”
青偃走到謝薔麵前，滿臉堆著笑，可眸子卻冷得陰森。謝薔不禁倒退了兩步。
青偃說：“大小姐，謝謝你的提醒啊，我一定再接再厲，早日和謝旌結婚，坐上謝家大少奶奶的位子，然後啊——”她的手捏在泰迪狗的脖子上，“你們二房就像這隻小狗似的，我想逗著玩就逗著玩，我想弄死就弄死，你說，我做不做得到呢？”
謝薔被青偃身上鬼刹一般的戾氣駭得心髒都停了幾拍，可她仍提著一口氣怒道：“傅——傅青偃，你也不照照鏡子，你配嗎！”
這下，青偃連笑也冷了：“我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是謝旌說了算，我說了算。”再也不看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一眼，她轉身大步離去。
“傅青偃，我一定讓爸爸趕你走！”謝薔在她身後大喊，聲音很響像虎吼，卻是隻紙老虎，用手一戳就破。
回來車裏拿陸隱書的謝旌，就站在角落，看了一場謝薔和青偃的嘴仗。
原本見到謝薔吃飽了撐著向青偃發難時，他是想出去罵她一頓的，但見青偃眼神一變，他就知道不用他出麵了，想想也是，傅青偃什麽時候吃過虧了？
不過，她說的那些話倒有些讓他意外，還以為她會揍謝薔一頓呢，誰知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惡心了謝薔一番。
謝旌拿了書，心情像剛剛吃過的青團，綠意盎然，清爽香甜，連帶走路的步伐也輕快了許多。
*
青偃回到小院，聽見有人叫她：“傅副官。”
回頭見是顧懷，她愣了愣，問道：“顧師長找我有事？”
顧懷“嗯”了一聲：“聽說你在查連環分屍案，我有些線索和猜測想跟你說。”
自上次兩人夜談後，青偃便再也沒見過顧懷，突然見到他，總覺得有些尷尬。不過，既然他連夜過來，也是一番好心，她也自當以禮相待，於是打開了門，微笑道：“進來說吧。”
顧懷跟在青偃身後，進了堂屋。
牆邊熱水壺是滿的，想來是宋媽灌好的，青偃便倒了一杯熱水給顧懷：“沒有茶，見諒。”上次是葉琬琰，這次是顧懷，她這個小院看來挺有人氣的，有空得去弄點茶葉來了。
顧懷遞給青偃一疊紙：“這是前四個死者的資料，比警察局裏的詳細。”
青偃接過細細看了。
春日的夜晚，寂靜而恬淡，夜風已沒多少寒意，從門口吹來，輕而軟，微微拂動青偃耳畔的幾縷發絲。燈光下，她低頭翻著紙，從顧懷的角度，她的側臉線條分明，鼻直挺，唇豐滿，下顎弧線清晰。她一直是美麗的，隻是她不知道罷了。
顧懷不敢再看，收了視線，拿起茶杯喝水。
青偃翻完最後一頁後，又倒回去翻了一遍，同時將所有資料在腦中過了一遍，她才指著每個死者背景中劃線的部分，問顧懷：“你也認為，這些死者有一個共同點？”
顧懷點頭：“是，第四個死者陸隱寫過一部書稿《四大美女新編》，第一個死者羅阮君家中有這套書，少了下冊。我去過第二個死者王潘氏的家裏，她家的牆上有幅畫，畫的是貂蟬。而第三個死者高貞貞，舞女出身，我仔細查過，她是陳記紡織廠老板的競爭對手送給陳老板的——”
“連環計！”青偃脫口而出，“《三國演義》記載，漢末董卓專權，王允設計將美女貂蟬嫁與呂布，後又獻給董卓，離間二人。”
想起謝旌關於第五個死者的話，青偃又道：“陳香擅長彈古琴和琵琶，彈得最好的曲子是《塞上曲》和《連環計》！”
“所以——這五個死者身邊或身上都有和貂蟬相關的東西，這不是巧合吧？”青偃恍然，情不自禁追問：“那凶手呢？你覺得凶手是誰？有鎖定的人嗎？”
顧懷說：“有幾個嫌疑人，不過，查了後要麽有不在場證明，要麽手受過傷沒那麽大的力氣砍人，要麽有其他原因不可能殺人，總之都對不上。”
青偃蹙眉：“大少爺在查陳香死當晚進出飄香樓的可疑人物，應該會有些線索。”眼看像洋蔥似的，正一層層剝開案情真相，青偃已經等不到明天早上了：“他說今晚會有結果，我們去找他吧。”
顧懷聽到“我們”兩字，握著茶杯的手一滯，眼中亦升了些溫度。
青偃見他坐著不動，叫了他一聲：“顧師長？”
“走吧。”顧懷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