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禮服事件（二）
青偃想裝作沒聽懂，腳步便沒停。
“傅青偃，說你呢，走哪去！”謝旌開了口。
這話青偃就不能當聽不懂了，隻能轉過身來：“大少爺，什麽事？”
謝旌用眼神指了指密斯特露易絲：“露易絲夫人叫你呢，怎麽這麽不懂事。”
青偃趕緊裝作不好意思，連連給密斯特露易絲道歉。密斯特露易絲微笑著說：“我設計了一件禮服，十分合你的氣質，你要不要試試？”
青偃愣了愣：“讓我穿禮服？不用了吧，外國的衣服我穿不慣的——”
謝旌說道：“露易絲夫人設計的禮服，隻賣給她認為適合這件衣服的人。歐洲多少人擠破了頭想穿露易絲夫人的衣服還穿不上呢！”
別人擠破頭想穿，她就一定要穿嗎？這什麽歪理。青偃無語。可謝旌這人啊，相處越久越覺得陰險，同顧懷相交，她不用費腦子，但和這人待著，她可不敢掉以輕心。
正想了借口要拒絕，沒想到葉琬琰也幫了腔：“青偃，穿穿看嘛。密斯特露易絲的衣服我早有耳聞了，一定會很好看的。”
葉琬琰這麽開口，青偃就更不好拒絕了，畢竟葉琬琰才剛幫幫她打了一包金飾。
密斯特露易絲說：“這件衣服的靈感來源於我的女兒，隻是去年她意外亡故了——”密斯特露易絲擠出一個笑來，“方才見到這位軍官小姐的背影，我仿佛又看到了我的女兒，我實在很想看看我的女兒穿上這件衣服是什麽樣子。不過，如果這位軍官小姐有難處的話，我也不好勉強人。”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青偃還能怎麽拒絕？哎，穿就穿吧，反正也不會少塊肉，就當日行一善了。
青偃以視死如歸的心情，踏進了“如素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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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密斯特露易絲拿出那件禮服，青偃頓覺這個日行一善的代價過大了。
那是一條緞麵的純白長裙，無比貼身且不說，連袖子都沒有，隻在肩部有簡單的玫瑰形蕾絲設計。
“哇，這條裙子真好看！”葉瑾瑜眼前一亮，忍不住出口稱讚。
青偃趕緊說：“既然瑾瑜小姐喜歡，那就瑾瑜小姐試吧。”
密斯特露易絲微微搖頭，話說得很直白：“這位小姐的身量不夠高，腰也不夠細，不是很合適。”
青偃第一反應是用餘光掃自己的腰，軍裝本就寬鬆，更何況她裏麵還穿了件薄棉襖呢，這外國人也太厲害了，就這樣還能看得出自己的腰細還是粗？
葉瑾瑜聽了，麵色一僵，但轉眼就換了笑臉：“傅副官，我是穿不上了，你快些換上，讓我們好好欣賞下這條裙子。”
青偃轉過頭，看了葉瑾瑜一眼，心裏暗罵：什麽玩意兒，我憑什麽脫了衣服讓你打量？
“抱歉，密斯特露易絲，這衣服也許很合適我，但我並不喜歡它。它應該屬於適合她，並喜歡它的人。”青偃斷然拒絕。
密斯特露易絲目露失落之色，卻還是笑道：“你說得對，是我強人所難了。”
青偃對她微微點了點頭，轉身對謝旌和葉琬琰道：“大少爺，葉小姐，你們忙吧，我在外麵等著，有事叫我。”說得謙卑有禮，話裏卻含冰涼，毫不留情地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見青偃出門，葉琬琰趕緊追了出去，攔住她的手：“青偃，對不起，你別生氣。”
青偃笑道：“我生什麽氣，裏麵太悶，我出來透透氣。”
葉琬琰歉意道：“表姐她說話就是這樣，你別往心裏去。”
青偃道：“琬琰，當我多說一句，以後離你這位表姐遠些，她的心腸並沒有你認為的好。”
葉琬琰怔楞在地，張了嘴，卻不知道說什麽。
“如素居”內，葉瑾瑜覺得剛發生的一切莫名其妙，不悅地對謝旌道：“你家這位副官的脾氣好大啊。”
謝旌坐在沙發上，乜了她一眼：“我家的副官如何，也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說三道四吧？”
葉瑾瑜愣愣地看著謝旌，他的臉是笑的，可鳳眼卻是陰森森的，她的心猛然一跳，不由得有些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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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旌和葉琬琰在商量結婚禮服的事，青偃囑咐了衛兵一番，便驅車前往軍隊駐紮處。
一到軍營，還沒讓警衛通傳，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青偃喊道：“顧師長！”
顧懷身子一僵，又迅速轉身：“傅副官。”
青偃上前，上下打量他：“嘖嘖，果然人靠衣裝，穿上這身師長的衣服真是通體氣派啊！咦，你耳朵怎麽了？這天也不冷啊，怎麽紅成這樣？”
顧懷有些不自然：“冬日生了凍瘡，還沒好透。”
青偃說：“我那有凍瘡藥，要不給你帶一罐？”有錢人家就是好，什麽藥都有。
顧懷點頭：“好。”
青偃又說：“說好了過年請你喝酒的，結果從沐城回來就不見你人影。我這人說話算話的，你有空了同我說一聲，這頓酒我是一定要請你喝的。”
顧懷又點了點頭：“好。”
青偃“撲哧”笑出了聲：“是不是我說什麽，你都點頭說好啊。以前話就少，如今當了師長，幹脆隻說一個字了。”看了眼跟在他身後的衛兵和車，她問道：“你要出去啊？”
顧懷“嗯”了一聲：“江城警察局有樁難辦的案子，我去看看。”提及案子，顧懷忽然正色道：“最近晚上出門你小心點，江城不太平。”
青偃見他變了臉色，也不嬉皮笑臉了：“聽你這話，這案子還挺可怕的。到底是什麽案子，警察局搞不定，要你出馬？”
顧懷說：“侮辱婦女分屍案，已經連著發生四起了，作案手段相似，但是毫無線索。”
青偃皺眉：“這麽妖？”
顧懷說：“是的，弄得人心惶惶的，總之，你千萬小心。”
青偃點頭：“這話我記著了。”雖然覺得顧懷有些過於謹慎了，她傅青偃以前做的可是土匪，這道上能幹倒她的還沒幾個呢，但是不管如何，他總歸是好心。這份好心，她心領了。
“你有事趕緊走吧，我就來看看我那些弟兄，他們沒闖禍吧？”青偃問。
顧懷說“沒有”，頓了頓又加了一句：“你那些弟兄裏，有個叫‘七寶’的，很聰明，是個當兵的好苗子。”
青偃笑道：“七寶啊，他確實聰明，就是性子有些像小姑娘家，比較害羞，也比較任性。你去忙你的，我看看他們就走了。”
顧懷吩咐了衛兵，帶青偃進去。
見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轉身上了車。坐在副駕駛上的花副官，笑嘻嘻地說：“師長，我們是不是快要有喜酒喝了？”
顧懷看了他一眼：“是快有喜酒喝了，督理的大少爺要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