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火中救人

  周警長想也沒想，直接點頭：“好好好，什麽都成。”


  “老大！”


  “大當家的！”


  “我去！”


  狗頭坳的弟兄雖然熊，但個個都是鐵錚錚的漢子，見青偃為了他們做到這個地步，眼眶都不禁紅了，打死都不讓青偃去冒這個險。


  青偃笑了笑：“放心，我死不了。”又轉頭問周太太：“周小姐在哪裏？”


  周太太掛著眼淚，指了指樓上：“二樓。”


  青偃點了點頭，拿過警衛手中的一桶水，從頭淋了下去。她身子本就還虛著，剛又出了一身汗，此時冷水一下去，整個人都懵了一會。


  待回神時，老三、老四、七寶他們也都淋了水：“老大，一起去！”


  青偃心中湧起濃濃的暖意。她忽然很慶幸，自己回來了，而她的兄弟，她家破人亡後新的家人，還都活著。他們願意與她共進退，她很高興，隻不過現在不是講義氣的時候，這火場，她有六分把握能全身而退，可他們卻連一分都沒有。


  “周警長，顧長官，勞煩兩位攔住我這些弟兄。”青偃最後將一塊濕布綁在口鼻之間，提一口氣，身影一閃，人已掠進了大火之中。


  “老大——”


  “大當家的——”


  顧懷遵從青偃的話，死命攔住了老三、老四他們。


  雄哥摸摸腦袋，東張西望一圈，吩咐兩個小弟：“快去找些晾衣的長竹竿來。”


  小弟剛走兩步卻停了腳，看了看顧懷。雄哥想起了顧懷“誰走斃誰”的話，急忙湊上前解釋：“長官，傅家妹子輕功好，等下要是火大她衝不出來，有根杆子她能爬下來的。”


  剛剛在看守所裏，青偃徒手爬上了光禿禿的牆壁，又以牆為支點，不費吹灰之力打開了屋頂通氣口的暗窗，從頭至尾不過一分多鍾，看得他目瞪口呆，差點鬆了提著褲子的手。


  活的輕功啊，他這輩子頭一回見！


  打開了通道口，一切就好辦了。把褲子攏一攏，順著用大夥褲腰帶綁成的繩子，從瘦到胖，一個個地爬了上去，成功越獄——雖然後麵又被顧懷抓了。


  此時，顧懷問那兩個小弟：“你們能找到竹竿。”


  小個子弱弱道：“知道——”


  雄哥怕顧懷不相信，拍了拍小個子說：“他是慣偷，最清楚竹竿放在哪裏。”


  小個子擦了把汗，想罵雄哥卻又不敢。


  顧懷點點頭，喊來兩個警衛：“跟他一起去找竹竿。”


  *

  青偃衝進了火場，炙熱的火舌暫且不論，四處彌漫的煙霧差點讓她窒息。


  周警長家燒得很厲害，家具牆壁都在燒，樓梯也燒了大半。青偃心底一沉，倒不是想她能不能全身而退，而是猜測火裏的那位周小姐是不是還活著。


  希望吧。沒時間細究了，她使上畢生絕學，足尖在沒火的地上一點，縱身飛起，再朝那沒有火的地方掠去，如此一番，終於艱難地上了二樓。


  因缺氧緣故，胸口像壓了塊大石頭，難受得她差點暈厥。她咬緊了牙關，眼觀四路找孩子。二樓的情況比一樓好些，她運氣不錯，找了兩個房間就找到了那個小女孩。


  小女孩滿臉是淚，縮在床角似已經昏了過去。青偃上前探了探她的鼻下，萬幸，氣息微弱，但還有活著，她趕緊抱起她，正要衝出去，門口卻落下一根房梁來，虧她躲得快，否則兩人都要交代了。


  門被堵死了，她身上濕噠噠的，也不知是水還是汗，體力也快到極限了。


  沒有別的選擇了。


  青偃抱著孩子衝到燒著火的窗口，決定賭一把，誰知卻看見離她臉三四米遠的地方豎著幾根竹竿，心道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她重新退到門口，快速算了下用力點，深提一口氣便跑了過去，快到窗口時，身子騰起，手按了把著火的窗欞，像隻鳥兒似的飛了出去。


  樓下的人看得清清楚楚，青偃一手抱著個孩子，一手抱著竹竿往下滑，待腳能在竹竿上找到支點，她又鬆了手，像下樓梯一樣，快速地蹬了下來。


  “快去接住老大！”老三、老四抱著竹竿，空不出手來。


  七寶等人衝上前做肉盾。


  終於，青偃平安落地，整個人跌在七寶他們的背上。


  “囡囡！我的囡囡！”周夫人瘋了似的衝過來，從青偃懷裏接過孩子，大哭起來。


  青偃呼出一口氣，累得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了。她看到顧懷震驚的眼神，想說“我把周小姐救出來了，你們也要說到做到”，可嘴哆嗦著，卻發不出聲音，眼前一黑，終於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