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最後的遺言
“二叔。”見季明誠出現，而且平安無事，尚自在客廳內看押馬跡的季苓陡然叫出聲來。
“小……小苓。”季明誠愣了一愣，似是對季苓的出現感到極為詫異。這股詫異之色轉瞬即逝，斜眼瞥見季苓手上的馬跡，麵頰立時因憤怒而扭曲，上前一把揪住馬跡衣領，憤怒的叫道：“姓馬的，唐瘸子在哪兒！”
馬跡隻顧冷笑，並未回應，神色間充滿了不屑。
“我二叔問你話呢，你是聾了？唐瘸子人在哪兒？”季苓瞪大了眸子對馬跡叫道。
“什麽唐瘸子？我不認識，既然不認識，怎麽知道他人在哪兒？”馬跡冷笑著回道。
季明誠咬牙切齒道：“事到如今你還在狡辯，你們的老爺子就是唐瘸子，說，他人在哪兒。”
見季明誠大有馬跡不實言相告就要動手的架勢，陳顛急忙上前攔住，“季先生，他現在是犯罪嫌疑人，我要馬上帶他回警局問話，請你不要做什麽出格的舉動。”
“是啊，季叔，這些事交給警察處理就好了。”蘇韻在一旁勸道。
季明誠這才緩緩將手從馬跡的衣領處拿開，陳顛轉頭對季明誠和蘇韻說道：“哦，對了，還請二位和我一起去警局做下筆錄。”
季明誠和蘇韻齊齊點頭，陳顛指著季苓手中的槍，說道：“給我吧。”
季苓考慮了下，頗不情願的將槍交給陳顛。
陳顛將槍放入口袋，見事情解決，也就不願在耽擱下去，打算就此押著馬跡，先去當地公安局做個交接，然後在決定如何處理這起綁架案件。
幾人朝外走去，來到門前停靠的車輛麵前。這時的季苓忽停了下來，對陳顛說道：“我就不用去了吧？”
陳顛道：“人是你抓的，怎麽也得給你立個頭功，為什麽不去。”
季苓連連擺手，道：“頭功就算了，沒興趣和警察打交道。”轉頭對季明誠說道：“二叔，我在外麵等你，事情解決完了，我等你一起回梵市。”
季明誠點了點頭，道：“好。”
陳顛笑了笑，不再理會，拉開車門的間隙，忽然感覺口袋內有隻手摸了進去，他暗叫糟糕，急忙打算扣住摸過來的那隻手，但已為時已晚，口袋中的槍已被那隻手搶先掏了去。
陳顛驚出一身冷汗，暗自咒罵自己實在大意，轉身回看，就見季明誠單手握槍，將馬跡虜在手上挾持著。
這一突變隻發生在瞬間，陳顛等人根本沒有來得及反應，待看清局勢以後，陳顛頓時清楚了季明誠的用意。
“季先生！”陳顛皺緊了眉。
“二叔，季叔。”季苓和蘇韻也是大驚失色，齊聲叫道。
季明誠顯得很冷靜，他自開始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這樣做的目的也很簡單，他要挾持馬跡，從其口中套出唐瘸子的下落，如果馬跡到了警方手中，他就無論如何也無法給徐大胡子報仇了。
“走。”季明誠對著陳顛等人大叫了一聲，“不要攔著我。”
“季先生，我勸你最好冷靜一點。”
“二叔，你不要在做傻事了。”
“季叔，你不是答應我，不報仇了嗎？你這樣做是何必呢？放了他，交給警察吧。”蘇韻涕淚的央求著。
季明誠搖著頭，歎道：“我過不去心底那道坎，不為徐哥報仇，我一輩子不能心安，我苟活了三十年，唯一夙願就是找到唐瘸子，殺了他為徐哥報仇，這是我唯一的機會，我不想錯過。”
“不用勸我，我決定的事，就不會改了，有些事做了就回不去了。”季明誠臉色一變，說出了這句決絕的話。
他說到這裏，拉開副駕駛位置的門，用槍指著馬跡，命令道：“上去。”
被槍口脅迫的馬跡隻能依言行事。
“小心。”
就在瞬間，季明誠忽然大聲吼出這樣一句，然後他毫不猶豫的用身體擋在了蘇韻的身前。
隨之而來的是“砰”的一聲槍響。
槍聲破空，輕易的就碾壓了方才的沉悶氣氛。
季明誠應聲而倒，左胸口正中一槍。
不過瞬息間，陳顛便反應過來，他順著槍源處望去，就見五十米開外處一輛紅色跑車內伸出一黑洞洞的槍口，他迅速將季明誠拉到車身後，對著蘇韻和季苓叫道：“快躲起來，躲起來。”
“季叔，二叔。”蘇韻和季苓齊齊撲到中槍倒地的季明誠身前悲聲叫嚷著。
季明誠已奄奄一息，這一槍正中他的胸口，穿心而過，沒有立時斃命，想必是因為一口氣撐著。
陳顛看了一眼，就知道季明誠已沒命活了，他無奈的歎了口氣，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麽。
而就在這時，陳顛看到馬跡從車上走下，待看清馬跡所要去的方向，他的心霎時沉了下去。
季明誠中槍倒地後，手中的槍脫手而出。而馬跡此時的意向，顯然是衝著地上的那柄槍。
絕不能讓馬跡拿到槍！這是陳顛的下意識決定，他迅速朝槍所在方位撲去，但顯然不及馬跡快速。
馬跡已將槍拿到手中，槍口對準了陳顛。
“多管閑事，死吧。”馬跡的話鋒很冷，眼神中的殺意也很濃。
槍響，但倒下去的卻是馬跡。他的眉心正中一槍，倒栽蔥一樣倒了下去。
陳顛不明所以，一時愣在那裏。
一輛越野車疾馳而來，傅啟明持槍自窗口直接朝那輛紅色越野車連開數槍。
紅色跑車內的人顯然不願逗留，直接風一樣呼嘯而去。
“怎麽樣？沒事吧？”傅啟明從車上跳下，來到陳顛身前。
“你開的槍？”陳顛指著地上馬跡的屍體。
傅啟明搖頭，回望了一眼已疾馳而去的紅色跑車，然後瞄了一眼地上馬跡的屍體，“他被自己人殺的。”
“他不行了。”傅啟明看著倒地的季明誠，低聲在陳顛耳邊說道。
陳顛默然，他自然看的出季明誠的生命已無法挽回。
此時的季苓和蘇韻已泣不成聲，他們不住搖晃著季明誠的身體，試圖將其從死亡線上拉回，但這些都已無濟於事。
“陳顛，你這麽厲害，快救救我二叔好不好？就當作我求你好不好？”季苓緊緊拽住陳顛的衣角，悲聲的祈求著。盡管她知道二叔的死已成定局，但她依舊祈禱著奇跡的出現。
陳顛長長的歎了口氣，麵對死亡，任何人都無可奈何，他隻能輕輕撫了撫悲痛欲絕的季苓的秀發，做著簡單的安慰。
季明誠的眼神開始渙散，轉變成暗灰色，這是回光返照的前兆，他望見天幕很藍，徐大胡子在對他微笑，笑容粗獷又不失溫柔，旋即又好像在憤怒的對他指責著什麽。
在然後，一朵浮雲遮住他的眼簾，一張臉頰上印有一顆偌大紅痣的姑娘的臉出現在浮雲的背後。他拚盡全力，試圖伸手去撫摸那張臉頰，但那虛幻的影子，轉瞬即逝。
在這瞬間，季明誠似乎想起了什麽，他有些事還未完成，他需要留下一些線索給後人。
他開始用盡最後一點力氣，用手指在地上寫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