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微妙關係
暫停的指針,消失的作案工具,隱藏其中的凶手。
無數疑雲紛至遝來,整座孤山莊園都籠罩在一股詭異的氣氛中。
午間時刻,烏雲壓頂,悶雷滾滾,暴風雨驟然降臨。
悶在房間內的齊山躺在床上內心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來。
狂風呼嘯,吹的窗戶烈烈作響,齊山起身關窗,然後想了想,悄悄地走到門前。
扭了下門把手,確定上鎖,又伸手摸了摸口袋的鑰匙,這才鬆下口氣。
他皺著眉頭沉思了片刻,然後摘下鼻梁上的眼睛捏在手上,眼睛探到門鏡上,透過門鏡向外望去。
對門房間的門牌上“二馬盤宮”四個字醒目,那是程閑的房間。
他最有殺魯逢春魯老師的動機,這個家夥麵目可憎,一看就不是什麽善類,他對魯老師恨之入骨,而且他的力氣不小,完全能夠在魯老師沒有什麽反抗的情況下,將其勒死然後拋屍泳池的。
齊山這樣想著,愈發覺得程閑就是殺人凶手。
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門鏡前,他嚇得險些跌坐在地。
接著咚咚的敲門聲傳來。
狼狽慌亂的整理著衣襟,透過門鏡看到來人的時候,齊山才長舒了口氣,打開房門,將人迎了進來。
來人竟然是曲妙妙。
她手中還攥著那本從老師白青那裏借來觀看的爛柯神機棋譜。
將門反鎖後,她竟直接撲到了齊山的懷中。
齊山更是輕車熟路的回以熱情的擁抱。
任誰瞧見這情形也應該知道他們應該是柔情蜜意的情侶了。
“東西到手了?”
齊山輕聲問,話語中也是掩飾不住的激動。
從齊山懷中脫出,曲妙妙揚了揚手中棋譜,笑道:“對我來說,這並不是什麽難事。”
將棋譜從曲妙妙手中接過,細細的翻看著,約麽過了半分鍾的時間,闔上棋譜,齊山激動道:“妙妙,我們要發財了。”
他的話音都有些顫抖,顯然是情緒激動所導致。
“看來那個傳聞並不是假的,等我們出了這裏,解開了棋譜中的謎團,找到地方……”
說到這裏,曲妙妙已經無法在說下去,她激動的情緒猶如波濤般澎湃著。
“這件事沒有人知道的吧?”齊山有些擔憂的問道。
曲妙妙笑道:“就算是有人知道,也隻當是一個瘋子的瘋言瘋語,誰會在意一個瘋子的話?”
齊山想了想,放下心來,然後他忽想到了魯逢春的死。
“我覺得魯逢春很可能就是程閑殺的。”
曲妙妙吃了一驚,從齊山懷中掙脫,壓低聲音道:“為什麽?”
齊山冷笑道:“這裏的人隻有他和邢薇有殺魯逢春的動機。”
曲妙妙不甚苟同,道:“那為什麽不是邢薇老師?”
“邢薇老師看著就不像殺人凶手嘛。”
曲妙妙噗的笑出聲來,捏著齊山的下巴,調笑道:“你看起來不也隻是像一個溫文爾雅的書呆子麽?人不可以貌相的,我和你說,女人的心思毒起來,可要比男人可怕的多哦。”
齊山輕輕的哦了一聲,低聲笑道:“最毒婦人心?”
他那雙人畜無害的眼睛緊緊鎖著麵前的曲妙妙說出這句意味深長的話。
曲妙妙似有所悟,惱怒的瞪大了眼睛,微嗔道:“我們隻要錢,而且這些錢本來就是沒有人認領的,阿山,你千萬不要動別的鬼心思。”
齊山笑道:“你看我像會為錢殺人的人麽?”
曲妙妙眼珠滴溜溜亂轉打量著身前這看似一臉正派的男人,停了好一會,情緒頹然的歎了口氣,然後很是認真的說道:“唐晴的死和你無關吧?”
這句話猶如驚天霹靂,打了齊山一個措手不及,他急忙解釋道:“我隻是追過她。”
“就這麽簡單?我看唐會長看你的眼神一直不對勁呢,你是不是對我隱瞞著什麽?”曲妙妙連番追問。
“她有男朋友的,所以我就放棄了,就是這麽簡單,她的死我也是才知道。”齊山歎了口氣,悲傷之情溢於言表,停了半響,繼續道:“警方不是也已經認定她是自殺了?”
“唐晴是什麽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吧,高傲的像一個女王,這樣的人會自殺?鬼才信。”
“也許她受了什麽打擊吧,她那麽驕傲自負到骨子裏的人。”齊山心不在焉的說著,絲毫未發現曲妙妙已經變色的臉。
王川從邢薇的房間出來後便來到大廳,對於邢薇的遭遇他多少抱有一絲同情,於他心底而言,他自然不希望邢薇是真正的凶手,當然,這裏麵夾著著他的一些感性成份。
“邢薇老師的那串佛珠的確不在了,她說在昨晚晚宴的時候放在了客廳桌上,忘記拿走了,今天下午才發現不見了。”
王川覺得有必要再解釋一下,繼續道:“我看邢薇老師不像說謊的樣子,如果佛珠放在客廳內,的確所有人都有機會拿走的,到時候放在魯老師的房間內,很顯然就是栽贓嫁禍的手段。”
陳顛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應。然後兀自沉默了半響,才說道:“她的心情還好吧?”
王川搖頭道:“她的情緒看起來很不穩定。”他遲疑了下,還是將邢薇老公自殺的事說了出來。
“這麽說她的動機的確很大了。陳顛漫不經心的說道。
容蓉歎道:“就算不想懷疑邢薇老師,但她的嫌疑的確是最大的。”
王川反駁道:“我不這樣認為,邢薇老師絕不像能夠殺人的人。”
陳顛道:“這裏的每個人都不像是凶手的。”說完他攤手道:“但所有證據都表明,凶手就在我們中間。”
陳顛的話繞梁耳畔,讓眾人一籌莫展。
外麵狂風大作,暴風雨愈發猛烈,不時有雷聲響起。
堂頂的水晶燈閃著明亮的光澤,將大廳映照如白晝,與外麵的風雨交加形成鮮明的對比。眾人在沉悶的氣氛中圍坐在大廳的那張大理石桌前吃著晚餐。
用餐期間每個人都好似心虛沉重,再無昨夜的歡悅氣氛,晚飯過後便各自回到房中。
陳顛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望著窗外電閃雷鳴,魯逢春的死使他困惑萬分。
凶手為什麽殺人後要拋屍到泳池,為什麽又將指針暫停在一點半鍾?要殺魯逢春的動機是什麽呢?
這些紛至遝來的疑惑緊緊將陳顛包裹,使得他無論如何也沒有半分困意。
牆壁上懸掛的鍾表指針滴答滴答的響動著,現在已經是十一點鍾。
就在這時,有輕微的敲門聲響起。
陳顛踱步來到門前,門外傳來容蓉的聲音。
“陳哥,是我。”
陳顛打開房門,就見容蓉穿著睡衣抱著睡枕站在門外,揚頭睜著大大的眼睛低聲道:“我怕打雷。”
陳顛無奈一笑,將容蓉讓入屋內,順勢關上房門,將床上的東西丟到沙發,指著收拾幹淨的床鋪對容蓉說道:“先將就一晚吧。”
容蓉俏皮的吐了吐舌頭,順勢坐到床上。將留有陳顛氣味的被子蓋在身上,胸口不禁一陣小鹿亂撞。摸了一把發燙的額頭,她簡直可以想象到自己的小臉如火燒的樣子。
“快睡吧。”陳顛關燈後就和衣躺到沙發上。
“晚安,陳哥。”容蓉抿嘴一笑。
“晚安。”
清晨六點鍾,陳顛從睡夢中醒來。
他伸了一個懶腰,朝床上看了一眼,空無一人。
疑惑容蓉去了哪裏,陳顛洗漱了一番便走出房門,來到客廳,便瞧見容蓉從拐角的廚房內朝自己打著招呼。
“早啊,陳哥。”她腰間係著圍裙,這時正擼著袖口在水池清洗著蔬菜,顯然在準備早餐。
“早。”陳顛回了一聲,順勢朝廚房走去,瞧見容蓉居家模樣打扮,不禁有些好笑。於他印象中,他可是從未見容蓉下過廚的。
陳顛依在門框,懶聲道:“你還會做飯?”
“什麽叫我還會做飯?”容蓉嘟嘴道。
“稀罕事。”陳顛搖頭。
“我的陽春麵可是一絕。”容蓉忙碌著,收拾著桌上切好的麵條放入沸水中。
“拭目以待。”陳顛回了一聲,然後撇眼瞧見從樓梯上下來的王川。
“早,陳顛。”王川揮手問早。
“早。”陳顛回,然後坐回壁爐旁的沙發上。
陳顛看了王川一眼,道:“看來昨晚沒有休息好了?”
王川的黑眼圈嚴重,顯然睡的並不踏實,周身倦意,精神有些頹廢,抽著鼻子,打了一個噴嚏,道:“昨晚忘記關窗了,有點小感冒。”抽出一張紙巾擦著鼻涕,問道:“怎麽樣,有著落麽?”
陳顛搖頭,道:“毫無頭緒。”
王川輕輕哦了一聲,不在多問,整理著豎起來的衣領,應該是感冒的緣故,他特意穿的加厚的衣服。
陸續有人來到客廳,偌大的餐桌上已擺放好容蓉親自下廚做好的陽春麵。香味四溢,讓人聞之便胃口大增。
邢薇情緒低沉,繞著筷子不住的挑動著碗中的麵條,久久沒有吃上一口。
程閑的胃口極好,不過片刻就吃淨滿滿一碗,然後起身冷聲道:“我吃好了,你們慢用。”說著便獨自離去。
“好像少了一個人。”曲妙妙小聲嘀咕了一句。
眾人這才發現齊山並不在。
“應該還在睡吧。”薛殊道。
“我去叫他?麵涼了可就不好吃了。”王川自告奮勇,話說完的時候他人已經站了起來。
“我和你一起。”陳顛撂下碗筷。
二人朝齊山房間而去,走廊內光線陰暗,先行回房的程閑朝走來的陳顛和王川看了一眼,並未說話,兀自低頭掏出鑰匙,打算開門。
陳顛看了一眼門牌,門牌上標有以退為進四字,確係是齊山的房間了。
“齊山,起床吃早飯了。”王川輕叩著房門扯著嗓子叫道。
無人回應。
二人又敲了約麽有半分鍾的時間,屋內依舊毫無動靜。
“難道不在房間?怎麽喊了這麽半天沒反應?”王川困惑的朝陳顛望去。
陳顛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清楚,但心下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