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心病最重
這才是讓林何氏不停歎氣的原因。
要麽以後慢慢找，或者再換個媒婆試試不同的人脈。
可楊媒婆已是鎮上口碑最好的媒婆了，最近剛牽了個紅線將一姑娘嫁到了縣城去，兩家都很滿意，還請了她去吃酒相謝。
聽她緩緩將整個過程細細說了一遍，林夫子也是半天沒吭聲。
最後還是林何氏又歎了口氣，再說了起來。
“唉，要不這事兒還是讓玉瑛聽聽吧，讓她知道，嫁人不是說說而已，想要找到合適的真的難，若是她有些顧慮，從此有些收斂也好。”
“收斂？”林夫子突然冷哼了一聲，便將中午的事情說了一遍。
林何氏聽得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竟然有些恍惚，怕不是聽到個假的吧？
“你說得對，這事情的難處應該讓她知道，不要總是無知無畏在家裏鬧騰，不然逼得我們往村子裏去找，她不嫁也得嫁。”
林夫子擱下狠話，就如之前說過的，嚇嚇蠢丫頭也好。
林何氏沒有立刻應聲，又從碗裏拿了塊甜瓜吃著、琢磨著，突然抬起頭來：“我都回來半天了，怎麽還沒吃飯？”
“嗬，你不在家就作怪，回頭你再打罵，她也習慣了。”林夫子又是一聲冷嗤，心裏剛散去的火氣又蹭蹭地起來了。
他教了一輩子書了，還真是沒教過這樣的子弟。
這閨女也是個奇葩了。
倆人相視一眼，又是一歎，這時，林霖的喊聲朝這邊跑來。
“爺爺！奶奶！吃飯！”
原來是林玉璋等得不耐煩了，先去廚房裏看了。
見有做好的菜就往堂屋裏端，林霖就跟個小尾巴似地跟著他跑呢，就讓他支使到這邊來了。
林霖很樂意跑腿，趴在屋門口歪頭朝裏一看，就邁過門檻進屋來拉爺爺的手，吃飯去！
林夫子這才露出笑容，起身牽著孫子的小手一起出屋。
林霖想起來二叔的吩咐，還要喊爹和外婆他們呢，於是又掙脫爺爺的手，屁顛屁顛地跑向了西廂。
反而是西廂這邊，陸春雨聽著孩子滿院子喊得歡樂，就趕緊收了針起身。
今天真是晚了，她都覺得餓了，但她不能說出來，不然還得有一架好吵。
鎖好屋門，正好林霖從東屋出來，看到她又朝她這邊跑來。
“二嬸吃飯！”小家夥還真是忙得很呐。
“走吧，先洗小手手。”陸春雨便牽小家夥先去廚房。
林玉璋已經把出來的飯菜往桌上端，來來去去忙個不停。
林玉瑛這時候也有些著急了，還有兩個小菜沒炒呢，急得她幾次掉了鍋鏟，又拿去洗，來來回回反而耽擱時間，又把一隻碗滑地上打碎了。
林何氏進廚房就看見地上的碎片，氣得一時真不知如何是好，隻覺心肝都在一抽一抽地疼著。
陸春雨要進廚房卻讓林玉璋喊住了，最後他去井邊打了水送到陽溝邊上，一起洗了手。
這時候林何氏也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幹淨了，還好不是一碗菜，不然她真的要氣暈，但今天真是沒心情教女，腦子裏全是煩躁的事情。
林玉瑛見娘神色不對勁兒，沒說她也沒罵她，反而有些不安了。
娘可是從鎮上回來的，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時候進廚房的人多，她忍了忍，到底沒有問出來。
堂屋裏，大家陸續落座，陸春雨察顏觀色，便主動先喂林霖吃飯，卻讓林玉璋先給她裝一碗飯菜放到一邊。
她一向是坐在林玉璋身邊的，這時候就在門口喂林霖，林玉璋給她碗裏放了菜。
誰也沒有問林何氏去鎮上情況如何，田家娘本想問，但見她神色有些不對勁兒，也忍了沒多嘴。
林玉瑛幾次偷瞄娘這邊，最後咬著筷子很是糾結。
林玉璋和林玉璜相似一眼，隻管吃飯，都沒有吭聲。
平時大家還說說話，今天誰也沒吭聲，除了門口說得熱鬧的林霖。
林何氏吃得不多，早早放下碗筷就回屋去，也沒有接手喂林霖。
陸春雨這才多看了她一眼，覺得有些不對勁兒，突然嘀咕了一句。
“娘不是太陽底下曬久了，中暑了吧？”
中暑的人神色懨懨，沒有食欲算是很輕的症狀了。
“涼茶還有沒有？”林玉璋一聽微微蹙眉，便起身走到門口低聲問她。
“屋裏有一茶壺，你去倒。”林燕娘把鑰匙給他。
林玉璋擔心娘，立刻就去了。
上房裏，林何氏果然是精神不濟地歪在躺椅中，一晃一晃地卻沒有睡著，還在發著呆。
林玉璋用飯碗裝茶，這樣比茶杯裝得多。
“娘，這是消暑涼茶，快喝了看好點兒不。”
他不知道娘心裏壓著那麽多事兒，他隻信媳婦說的話，擔心娘中暑。
聽說是涼茶，林何氏便接了過來，連喝了幾口，明明不燙，卻突然出了一身汗般，渾身舒服多了。
“這茶也是奇怪，我又不熱，竟然出了一身汗。”她又喝了幾口，奇怪地嘀咕。
“我昨天喝沒出汗，隻是覺得喝了不犯困，一下午在塾裏都很精神。”林玉璋也疑惑地道。
“娘，我去打盆水來你擦擦汗，舒服點兒。”林玉璋等娘喝完了茶，轉身就走。
林何氏沒阻止，猛然出一身汗，她也是想擦擦的。
林玉璋回來立刻把娘的情況和陸春雨說了。
“娘確實有中暑的問題，不過輕微的扛得住，讓她精神恍惚、身體乏力，怕還是心病最重。”陸春雨輕聲道。
她的藥並不是專治中暑的，而是配來消暑的，有中暑症狀的才會出汗，沒有中暑症狀的如林玉璋昨天，就主要是神清氣爽來提神了。
她提到心病，林玉璋就沉默了，娘回來並沒有說鎮上的事情，卻去了上房，那就是說，隻和爹說過了。
因為沒有好消息，所以沒說。
而娘的樣子，顯然這消息還非常不好。
林玉璋打了一盆溫水送過去，回來繼續吃飯，卻是看了爹好幾眼。
然而爹始終沉著一張臉，隻能看出心情不好，卻是無意要說點什麽的。
最後就連田家娘都覺得這氣氛太不好了，很快吃完了去給自家大閨女送飯，順便多盛了一碗自己再補一頓。
田芳今天也沒上桌，因為林田氏屋裏怕要人照料著，當然也是田家娘擔心中午會有什麽事情發生，自家閨女不合適在場。
雖然看著無事發生，但這氣氛顯然就是有事發生。
沒了外人之後，林夫子才緩緩開口，卻是看著也是神色悶悶的林玉瑛：“你娘為你的事都急出病來了。”
開口就是這麽一句，沒頭沒尾。
林玉瑛神色微愣，隨即就撇著嘴委屈地辯解：“娘中暑也怪我？不是有人拿了涼茶去嗎？”
“如今連話都聽不懂了嗎？你娘今天為何去鎮上？看不出來情況不好嗎？你反正不急，想鬧就鬧，想吵就吵！”
林夫子一臉生氣地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