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不知消息好是不好
林何氏趕得滿頭大汗，到底是心裏惦著家裏就怕又生什麽事兒。
看到孫子歡喜地朝自己跑過來，還將小手中捏著的一塊甜瓜舉向自己，心裏頓時柔軟一片，覺得所有的辛苦都不算什麽了。
“霖兒自己吃，奶奶去吃二叔那裏的。”林何氏摸摸孫子的小腦袋，看向隨後走過來的兒子。
林玉璋剛進屋聽到娘回來了，連忙塞了一塊甜瓜到陸春雨嘴邊，等陸春雨咬住後，就趕緊走了出來。
“娘，先吃一塊解解渴。”他微笑著，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問。
看家裏好好的，林何氏也鬆了一口氣，就拿了一塊過來咬了一口，又問：“吃飯了嗎？你爹呢？”
“還沒吃呢，爹在屋裏頭，我剛送了一碗甜瓜過去。”
“那我回屋歇歇。”一聽還沒吃飯，林何氏下意識抬了下頭，正午的日頭正烈著呢。
其實不用抬頭也清楚很晚了，因為塾裏都下學了。
但她沒有多說，就將籃子朝兒子手中一塞，又拿了一塊甜瓜在手中，便朝上房走過去。
廚房裏，林玉瑛本來是不急不慢地忙著，聽到娘回來了心裏才哆嗦了一下，加快了速度。
林玉琪坐在灶下燒火，見姐姐這時候著忙了，忍不住微微撇了下嘴。
二哥剛才切了甜瓜，到是有給她一塊，卻沒有理睬姐姐，嚇得她幾下就把那塊甜瓜吃了，怕姐姐找自己麻煩。
家裏的事情她都知道，隻是不敢說什麽，但她心裏有了主意，若是娘來問她，她一定會說出來。
她也發現姐姐現在這脾氣是不對的，再這樣錯下去，後果很嚴重。
上房那邊，林夫子本來在生悶氣，直到兒子來送甜瓜，又說小媳婦沒有計較，也早有防備等等……
林夫子心裏感歎小媳婦機靈，卻也為自家閨女的行為而慚愧，雖然沒那麽生氣了，但心裏更是煩惱不已。
這時候看婆娘回來了，不禁下意識地連忙起身上前，急聲問：“怎麽樣了？”
“……”林何氏急巴巴地跑回來要說這消息，見當家的這麽急切，張了張嘴卻突然說不出話來。
這一趟不算跑空，但就是……不知消息好是不好，讓她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怎麽？”林夫子關上門，一邊給婆娘打扇一邊有些憂心地看著她，“又沒消息？”
“有是有……”林何氏歎了口氣，手中還有半塊甜瓜竟沒心思吃了，走到竹床邊坐下，又歎了口氣。
“先吃吧，吃完了好生說話，碗裏還有，歇會兒再說。”林夫子見狀便知消息不太好，連忙說道。
他覺得，不隻她需要冷靜，他怕是也需要冷靜一些才行。
林何氏點點頭，依言又吃了會兒，知道這事情是必須要說的，擦了擦手，這才緩緩開口。
她今天去到鎮上，楊媒婆又不在家，在她有些生氣又不好發作時，楊媒婆竟是回來了。
原來之前楊媒婆不在家，是回楊山村娘家了，等她家人病好後回來，又因牽線而去了一趟縣城。
剛牽成一樁好姻緣，這又去了一趟縣城，剛剛回來，看到林何氏來了，連忙笑著留她喝茶，便說起了縣城有戶人家的事兒。
楊媒婆也沒非說對方多好，但也語重心長地說清楚了原由，以及她覺得這樁媒其實並不差。
這戶人家姓唐，雖不是他們洛源縣首富，卻也是數一數二的富貴人家，家中有綢緞鋪、首飾鋪、成衣鋪、酒樓、聽書茶樓還有雜貨鋪。
而且在他們青源鎮上也有一間酒樓、一間雜貨鋪。
正是因此，唐家四處尋媒婆給自家長子說親時，楊媒婆才得了消息，正好剛做好一樁媒去了縣城，就再上門打聽了情況。
唐家幾代經營，家底不是尋找人家可比，這一代卻隻得兄弟二人以及兩個庶妹。
長子唐哲已有二十二歲，十八歲時就接掌了家業，也是眾所周知的家族繼承人，也很能幹，將家業在幾年間擴大的就是他。
這也是唐家產業不少卻還未排上首富的原因，因為在他之前，唐家隻能算是一個縣城的普通大戶。
次子唐洵十八歲，決意考科舉而對家中生意沒興趣，隻是今年院試失利，正閉門苦讀，打算後年再下場去考。
楊媒婆想著林何氏的交代，便想越過唐哲說唐洵，再說林家一門三秀才，林玉瑛的身價還是有的。
就連唐家夫人聽說林家的情況後，也沒嫌棄是村子裏人，覺得與讀書人家聯姻對自家沒壞處，隻是唐洵卻一口回絕了，連媒婆的麵兒都沒見。
唐洵的意思是，大哥未娶，何談他的親事？便是官家千金也不行。
而唐哲年輕有為，家世富貴於他到隻算得上是門麵，他是個真正有實力之人，自然不可能沒人說親。
不但有，早幾年就有幾個大戶千金任他挑，他也挑中了其中最好的一個，然而……
天有不測風雲，這人要倒黴怎麽都避不過去。
一次他收帳回來時遇到了山匪，逃跑時在林子裏不知是什麽刺了一下左腿，當時忙著逃命也未細看，安全後一條腿已黑腫。
找了郎中救治，回家又養了兩月，卻發現腿是恢複如初了，卻使不上力了。
又是半年過去毫無恢複跡象，走路要麽拄拐拖著這條腿，姿態自然有些難看，後來就改坐輪椅，讓小廝推著。
轉眼兩年了，說好的親事被女家毀約了，當初待選的另幾家也紛紛說已訂了親事而回避。
後來縣城都在笑話唐家除了個腿廢。
說腿廢而不直接說廢物，是因為唐哲雖有腿疾但經營生意從未停下過他的計劃，他的行事手段和能力，讓行家讚他一聲椅上諸葛。
但他再有能力，再有錢財，也找不到喜歡的姑娘了，因為那些閑話傷了他。
唐家這才想著不在縣城找媳婦，去四處鎮子哪怕是村裏找個本份姑娘也行。
隻要模樣過得去，行事穩重妥當就行，家風清白，家世到不在意。
若非如此，楊媒婆也不敢說與林何氏聽。
她心裏想著，便不是那讀書的次子，這長子除了一條傷腿，其他半點不差，細論起來，還是林家占了便宜呢。
而林何氏聽後卻是心裏頗不是滋味，媒婆的話並不算糊弄，至少沒有隻誇唐家財、隻誇男子才，而是將男子的問題和唐家的難處攤開來說了。
好壞利弊，可由林家自己決定。
林何氏可是親娘不是後娘，就算有唐家的好處在前，心裏也會想著，連縣城都找不著媳婦了，真的有媒婆說的這般好？
她能將自家閨女嫁入這樣的人家？
可是楊媒婆手頭剩下的幾樁，除了在鋪中當夥計的、在外頭做工的幾個後生外，還有一個大齡讀書人家境不太好、為人還孤高不好相處。
現在合適林玉瑛的，真的已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