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還要這個媳婦嗎?
“不用,你趕緊吃,我等下去廚房看看。”陸春雨差點翻白眼,板著小臉認真地說道。
讓她吃他吃過的東西?虧他還是個讀書人!
“……”林玉璋哪知她心中竟是這般想?
他還真沒多想,隻是看她好像很餓、也很想喝粥的樣子,莫名有些心軟罷了。
見她不吃,他也未多言,隻聽話地又多吃了幾口,感覺有些累了,隻是瞥她一眼,卻沒有說出來。
陸春雨看他吃得香,隻覺更餓了,不禁有些後悔。
先前在藥廬時,應該把小妹拿來的饅頭吃了的。
先前她應該先去洗漱,再去藥廬的……
陸春雨心不在焉,一勺接一勺地妥了粥喂過去。
林玉璋都快吃不過來了,再瞥見她一臉懊惱的模樣,不禁思索起來。
“好了,我得歇歇,等下再吃吧。”吃了一半,林玉璋忍無可忍地道。
“等下就涼了。”陸春雨回過神來,連忙提醒他。
“加些熱茶就好。”林玉璋不在意地扭過頭,對她再喂過來的粥堅決不吃了。
現在,他隻想躺著再睡一覺,但是……
“吃了東西,有沒有覺得力氣在恢複?”
陸春雨見狀也沒勉強,趕緊放下粥碗,一邊問著、一邊將他的手腕捉過來。
脈象舒緩、平和。
“嗯……”
“那我們繼續談正事。”陸春雨一聽,放下他的手立刻期待地看著他。
“我家雖窮,但我娘並不希望我就這麽進了別人家的門,衝喜娘子的重點是衝喜,而非娘子,連迎娶拜堂都沒有,你家又如何看待我呢……”
昨晚的情況也是為救命而一時權宜之計,既是權宜之計,今天就該好聚好散了。
“你也不用擔心解除婚約會名聲不好,畢竟我才十二歲,而你已是個優秀的秀才,將來前程似錦。”
“我相信,別人也會很希望你恢複自由身,可以娶他們家的姑娘,你也……”
“你去叫大哥過來。”林玉璋先前不吭聲兒,這時甚至閉上了眼睛。
一副“不想理你”的態度,聲音沉鬱,有些不耐。
“……”陸春雨剛才醞釀了一肚子的話,就這樣被打斷了,她一臉尷尬地起身往外走。
打開屋門,就看到院子裏有不少人。
有村裏人在院中說話,也有來私塾上學的學童正好奇往這邊湊,卻被林田氏趕向了私塾那邊。
林玉璜此時正在堂屋裏待客。
何家是昨天得的消息,都幫著四處打聽合適姑娘給林玉璋衝喜,並沒來得及過來看林玉璋。
一直到昨天夜裏也沒找到人選,心裏已沉重得哭不出來。
因此一大早趕來李花坳。
一是告知這件事兒的結果,二是……萬一林玉璋去了,他們也能見著最後一麵,送他一程。
來到林家才知道林玉璋已經好了,是昨晚順利娶進了衝喜娘子才救轉過來的。
何家人自是歡喜,雖然他們看那瘦蔫蔫的小媳婦有些不喜,但想到正是這小媳婦才讓他們玉璋醒來,也就不好說什麽了。
過河拆橋不是招人罵嗎。
但林玉璋娶的是衝喜娘子,如今事情過了、大家情緒緩了過來,便有些接受不了。
堂屋裏,何家不少人都在反對,要林夫子將這個小媳婦請出門,給點銀錢也好。
大家知道怎麽回事,想來不會說林家閑話。
而小媳婦年紀確實小,拿著錢回家,再過幾年找個更合適的婆家,不是更好嗎?
大家說來說去都是這意思,便是院子裏的村裏人、村道上朝這邊張望的村裏人,議論紛紛的也是這個事兒。
林玉璋已經好了,春雨丫頭的任務也完成了,林家還要這個媳婦嗎?
衝喜娘子多是家裏條件不好的,多是為著錢才來當這衝喜娘子,也因此,曆來有幾個能落著好結果的?
不是被婆婆苛待就是被妯娌或小姑子欺負,本就低人一頭了如何撐得起腰杆來?
更何況,春雨丫頭進門時是那樣的情況,別說沒花轎迎進門,就連拜堂都沒有,一身紅衣就把人給弄進屋去了。
如今……
林玉璋自己怎麽想?
聽說林玉璋一大早就醒過來了,怎麽到現在還沒把人趕出屋來?
當屋門吱呀一聲響起時,院子裏的人都望向了西廂,看到是陸春雨,一時目光複雜,多半帶著同情。
然而陸春雨卻隻看了一眼,立刻就尋著人聲朝堂屋那邊快步走去。
堂屋裏的人說話很熱鬧,似乎在為林玉璋考了院試頭榜第三名而高興慶賀。
明明人剛從鬼門關外轉了一圈兒回來,昨晚還哭得撕心裂肺,這會兒又能談笑風生了,適應能力還真是強啊。
隻不過情緒大起大落並不好,不知道李爺爺可有叮囑過林家人?
以她現在的身份也不好管得太多,但她毫不猶豫走進堂屋。
看到林玉璜在座,連忙說道:“林大哥,林……玉璋哥請你過去一趟。”
“玉璋怎麽了?”
兒是娘的心肝肉,這話果然一點不假。
一聽玉璋有事,林何氏立刻變了臉色,當下就站起了身。
“我想……他是有事需要大哥幫忙,連我也被支出來了,去給他倒杯水。”陸春雨心裏明白,連忙委婉地阻止林何氏。
林何氏詫異的目光突然轉為恍然,不由笑了起來,複又坐了下去。
“玉璜你快去,真是難為玉璋了。”
大家都笑了笑,看來都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了。
林玉璜匆匆去西廂,陸春雨則去了廚房。
廚房裏還在做早飯,蒸籠裏饅頭已在出香,但還不能揭開。
她看一眼視自己為透明人的姐妹倆,便轉去倒了兩杯茶,也不理那兩人,就出了廚房。
在門外站了會兒,等林玉璜出來,看到她在便溫和一笑:“辛苦你了。”
陸春雨回以微笑,連忙客氣道:“不辛苦。”
隻是,她絕對不會出說“這是我應該做的”,這稀裏糊塗的親事,莫明其妙的小媳婦,本來就不該她來做啊。
隻是她錯估了林玉璋的性子。
以為等他醒過來,就算他不鬧和離,她也可以跟他講明原由和道理,再和和氣氣、開開心心、順順利利的把這門親事給撇清關係。
誰知他看模樣長得不錯,心裏卻是個死板、不聽勸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