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浮雲開山
天為長乙,地分九州——豫州、青州、徐州、揚州、荊州、梁州、雍州、冀州、兗州,由秦氏皇家一統,卻是分封九州諸侯國,下放權力,不幹涉地方政權。
俗世自來都有仙人一說,卻不多見,因為仙人不涉俗世,不收徒,隻是每逢四年一開山,讓人來拜,有仙資者自然可以入門,踏上那虛無縹緲的仙道。
然而,能有仙資者,萬不存一……
卻說今年八月初,荊州第一修仙大派浮雲宗開山收徒,一大清早那浮雲宗所在的鳴頂山山道上便排起了一條長龍,浩浩蕩蕩的人流直往上擠著。
浮雲宗仙人在鳴頂山半山腰上設有一道靈引陣,有仙資者可過,無仙資者拒之門外。
已隨人流一同來到半山腰處的宋觀揮著手裏的折扇站定,目光落在麵前如同通天的玻璃屏障一般的法陣上,略顯好奇,卻還是偏頭看向身邊俏立著的翠綠,低語:
“你先伸手試一下,能穿過去就是有仙資,攔在外麵便是凡俗。”
“嗯!”翠綠抿唇,點頭應著,心跳卻不斷加快,要是被攔在這,怎能隨著少爺一起入仙門呢?
這般一想,翠綠越發憂慮,手指一顫,觸在了陣法屏障上。指肚傳來一陣冰涼的實體,使翠綠目光一顫,全身發寒,不自覺想使些力,但那屏障依舊是屏障,她過不去半分。
終於,翠綠放棄了,收回手隱在袖子裏,嘴唇泛白,抿唇看向宋觀,本明媚的眼睛裏滲出淚水,“少爺你去吧,我回宋府等你。”
宋觀呆了呆,心裏失落不比翠綠少,卻還是抬眉笑了笑,“誰說你進不去了。”
話落,宋觀抓起翠綠還在顫抖的手,嘴角一勾,拉著她就撞在陣法屏障上,漣漪泛起,兩人一同消失在了人流中。
那餘下的人有驚歎、嫉妒、不甘,更有人為了跨過去撞死在了這道仙凡兩隔的陣法前,濺了一地的血。修仙修仙,便是這麽殘酷。
跨越了陣法,眼前便是一片仙境,一條小道從腳下延伸直往山頂而去,兩旁開滿了喇叭花,在陽光下鮮豔欲滴。被自家少爺拉過來的翠綠還在呆滯中,眼角的晶瑩蘊著,不曾落下,直到眼前一雙手掌來回擺動,耳邊傳來調笑:
“回神了回神了,我可不想娶個呆子。”
翠綠瞳孔放開,仔細看了看宋觀,偏過頭臉頰發紅,“我隻是有些不敢相信。”
“嗯。”宋觀點頭,還是拉起翠綠的手掌往山頂走去,語氣有些低迷,“雖然你過來了,但確實沒有仙資,隻是那仙人陣法容許具備仙資的人帶些家眷而已。”
翠綠擦淨眼角的晶瑩,反握住宋觀的手掌,認真回應:“該是給少爺有仙資高興才對,怎麽盡說我呢?”
宋觀怔了怔,收起失落抬眉笑起來,“都讓你不要叫我少爺了,還叫?”
“我……”翠綠臉又紅,眼神閃躲,“等我們拜堂了再叫你夫君。”
“哈哈,好吧好吧。”宋觀大笑兩聲,與翠綠一同沿著山路走了上去,直到一道高大的門樓處才停下。
仰頭,門樓頂上仿佛炫光似的雕著三個字——浮雲宗,它們像活的魚,在匾上遊走,靈動非常。宋觀嘖嘖稱奇,正要同翠綠再說些話,卻見門樓後麵走出一個穿著白色長衫的小童,半垂著眼簾,故作老成開口:
“二位已過仙門,便可去往登仙台集合,由蘇長老一同測試天賦,選徒。”
“敢問師兄,登仙台在哪?”宋觀收起折扇,抱拳。
小童挑起半隻眼睛,嘴角忍不住笑了笑,“師弟直走即可。”
“多謝。”宋觀也笑了笑,和翠綠一同走過門樓,越過一條極長的碎石路,忽見眼前開闊,一片圓形的石台出現。上麵已經站了十來人了,眾人正前方的巨大石碑下站著一位穿著藍色長衫的老者,雙眼細眯,臉如圓盤,略有些可愛。
見宋觀和翠綠走上石台,老者眼睛更眯,笑道:“你們可等會,正午人齊再開始。”
“嗬嗬!”宋觀笑了笑,朝著老者抱拳,“自然。”
話落,他扭頭與那早來的幾人對視,點頭友好一笑,直到發現其中一道纖瘦的身影時才張開唇瓣,打開折扇一揮,吐道:
“以為這輩子不見了,沒想到還能在浮雲宗見到你啊,秦小姐?”
秦裳蹙著眉頭,心裏卻是尤為震驚,她也沒想到宋觀會來浮雲宗拜仙門,不過也就驚訝片刻,她挑起眼角,撩過耳鬢發絲,諷刺:
“宋大少爺不尋歡作樂卻來求仙,更是讓人驚訝。”
宋觀收起折扇,思緒卻不在這,而是看了看其他人,挑眉,這些人裏有很多在原著裏可都是秦裳的舔狗啊,又想到某個還沒來到的會成為秦裳知己的人,宋觀眉頭一跳。
“不行,她的舔狗和知己就是我的阻力,這可不行。”想著,宋觀扭身看向秦裳,嘴角一勾,“我說娘子,到了仙門我們也算是舉目無親,該是互相幫助才對。”
秦裳身子略僵,斜過眼睛冷聲:“做夢!”
“呃!”宋觀表情一僵,幹笑兩聲,但擺明身份的目的已經達到,他也不再說什麽,拉過翠綠來到老者旁邊。
老者斜眸,嘴唇微張:“何事?”
石台上的其他人也有些詫異,這新來的人怎麽這麽多話,倒是有幾個有些黯然神傷,女神居然已經嫁人了。
“咳咳!”宋觀潤了潤嗓子,伸手指向站在對麵的秦裳,開口:“她是我妻子,長老。”
“……”這位長老眼角一抽,眼睛更眯,“我知道了。”
“咳咳。”宋觀又咳,“我的意思是,等進了仙門能不能把她的資源發給我?夫為妻綱嘛!”
“……”蘇長老噎了一下,吹起胡子,“除非她同意,俗世的規定在仙門可講不通。”
“好吧。”宋觀歎氣,餘光看了看對麵俏臉氣的發白的秦裳,心裏不禁愉悅了些許,這才拉過翠綠進入正題:
“長老,我還想問一下,有沒有能讓沒有仙資的人修仙的辦法?”
蘇長老看了看翠綠,垂眸,“沒有。”
“這樣啊……”宋觀有些泄氣,不過還是抱拳,“多謝長老!”
“不用。”
見長老似乎有些不耐了,宋觀不敢再問,而是邁步走向秦裳,直到走到旁邊才附身耳語:“紅藥呢?”
“去了闕丹宗。”秦裳聲音越發的冷。
“闕丹宗?”宋觀瞳孔一縮,還想再問些什麽,卻見秦裳已經起身走向了另一邊,隻好作罷,沉思起來:
“怎麽會去了闕丹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