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失望
向來睡眠質量良好的簡易平生第一次徹夜未眠。
她瞪圓了眼睛盯著天花板，腦海裏回蕩著孟高的聲音。
“小傻子，我們，就算了。”
就算了嗎？簡易翻了個身打開手機。一片黑暗的房間裏隻有手機屏幕的光映在她的臉上，映出她早已哭成兩顆小桃子一樣紅腫的眼睛和鼻翼兩側還掛著的淚痕。
她伸手去夠床頭掛著的小白，戳了戳它的肚子，抽泣著自言自語。
“小白，我們就這麽算了嗎？”
“舍得嗎？”
不舍得。簡易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不舍得。可是，她那麽懦弱，懦弱到孟高話說到了那個份上，她竟然連給他一句承諾都吝嗇。這對孟高不公平，長期以來簡易的懦弱與恐懼像是冰冷又黑暗的不明液體，一點點吞噬著孟高的溫暖與陽光，直到像今天一樣徹底蠶食他的快樂。
他的痛苦皆因自己而起。
簡易打開qq，孟高的頭像還是兩個人一起去拍聖誕主題寫真時換上的那張照片，可是平時24小時掛機在線的他今天頭像卻是灰色的。再打開微信，簡易打了長長一段話到對話框，卻始終沒有勇氣點擊發送。於是退格，然後再輸入，再退格，直到最後看著屏幕上兩個人昨天晚上還互道晚安的對話框，默默又落了幾滴淚。
“那不如就這樣算了？他值得更好的人。”簡易腦海中一黑一白兩個自己又開始在腦海中打架了。
黑色的那一個說：“簡易，你對他根本不是喜歡，隻是長時間相處的荷爾蒙悸動而已，隻是你的錯覺。”
白色的那一個說：“你喜歡他！不要算了！你不甘心也不舍得！不要錯過一個這麽好的人。”
黑色的那一個說：“去香港有更美好的前途，和他戀愛不一定會有結果啊。”
白色的那一個說：“可是簡易，你愛上他了。”
第二天簡易盯著兩個腫成桃核的眼睛，眼皮腫到她睜也睜不開。等她按照平常的時間背上書包下樓的時候，果然樓下空空如也，果然沒有了孟高的身影。簡易還抱有一絲幻想，想著他會像以前一樣從哪個隱蔽的地方竄出來，然後拍拍她的肩膀遞過來早餐，笑著說一句，“昨天晚上逗你玩的，我們還和以前一樣！”
簡易知道自己想多了。她在樓下樓梯上黯然失神地坐了五分鍾，眼看著再不出發就要遲到了，這才摸了摸眼淚往學校走。沒了孟高，她竟然覺得每天上下學都要走的路又漫長了許多。
簡易走到距離校門口不過幾百米的路口時遠遠地看到昨晚在自己腦海裏出現了一晚上的人，可她在定睛一看，孟高麵前站著的另一個人竟然是夏智錫，在仔細看看兩個人竟然纏鬥在一起。
簡易拔腿就往兩個人纏鬥的方向衝。由於是早上上學的時間，來往的學生和家長許多，轉眼間已經聚集了不少圍觀看熱鬧的人。
這樣下去遲早會把教導主任和學校其他老師引過來。夏智錫是校外人士，如果嚴重了那是要歸派出所管的，如果不嚴重那麽學校也是管不了的。可是孟高不一樣，如果被老師抓到了在校學生和校外人士尋釁滋事打架鬥毆，那麽輕則記過重者可能是要開除的。
兩個男生打紅了眼，難舍難分。孟高嘴角滲了血，看樣子是右臉中了一拳。夏智錫要更慘一些，似乎挨了不少拳。
“別打了！別打了！”簡易高聲喊著衝進圍觀的人群裏。
兩個男生聽見簡易的聲音齊齊收手。
緊接著簡易伸開雙臂死死擋在夏智錫身前，對著孟高說，“別打了，快回去上課。”
“簡易……”孟高冷笑了一聲伸出拇指擦掉嘴角的血跡，“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果然。
昨天夏智錫挑釁的話還在孟高耳邊，“不如你試試，我們兩個人打起來簡易是幫你還是幫我？我打賭，簡易肯定幫我。”
果然。她死死擋在夏智錫身前，是怕夏智錫挨打受傷嗎？
簡易真真切切地看著孟高眼睛裏的光芒一點點暗淡，直到最後隻留給她一個冷漠的眼神轉身拽起放在樹下的書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你來幹什麽？”孟高走後，簡易抱著胳膊冷冷開口，“夏智錫你還想怎麽樣？！”
“宥芝阿姨說……”
“你別拿李宥芝來嚇唬我了！你原話告訴她，我不可能去香港，我也不可能按照她的要求過一輩子。告訴她，她不配！”
“還有，夏智錫！你給我離孟高遠一點，不要再去找他，懂了嗎？”
“簡易你……”夏智錫印象中簡易總是溫溫吞吞的，雖然待人接物都有些冷漠疏離，但是至少還是禮貌溫和地，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簡易如此大發雷霆。
“別招惹孟高，滾！”
“簡易……”說完，簡易決絕地甩手離開了。旁邊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們也散了，很快整個附中就流傳出了新的八卦版本，兩男爭一女，校草大打出手。
等簡易除了完夏智錫回到教室的時候，卻沒如願看到座位上的孟高。馬上就是數學女魔頭的課了，他又跑哪裏去了？簡易伸出手機想給孟高發個消息，想了想卻又慎慎地把手機收回了口袋。
“孟高呢？”簡易轉過頭用筆蓋點了點戚戚的課桌。
“我的天簡易，你昨晚去看泰坦尼克號了？你這眼也太腫了吧……”
“我……我沒事，昨晚上熬夜看了個言情小說，虐文，虐慘了。”
“哦。”這個理由倒是也合理，戚戚沒起疑心，“你不知道嗎？孟高剛剛來了一趟拿了幾本書就走了，說是和老師請了假，要去北京參加什麽金喇叭還是金鑼號杯主持人大賽來著？”
“哦……”簡易心裏又難以平靜了。
“怎麽？沒和你說？”戚戚這才察覺出來簡易表情不對勁，“你們倆，吵架了？”
“嗯……”簡易如實說了，“可能還挺嚴重的，可能連朋友也做不成了吧。”
簡易腦海裏閃現剛剛拉架的時候孟高眼中難掩的失望，甚至是絕望。
可能，真的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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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撐住呀，眼前的虐是為了未來的糖！大虐之後必有大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