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如果失去
他們隻用了八分鍾就到達醫院，趙依琳直接被推進手術室，霍燁霖沒有站在門口，而是樓上樓下到處跑，掛號，辦理住院，動用關係找最好的大夫。
等一切都忙完了，他有些氣喘的走回搶救室外，臉上的淡漠漸漸垮下去。
方心瑩冷冷的看他走過來，突然起身，上去給了他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在寂靜的走廊裏聽著格外驚心。
林蕭呆住了。
霍燁霖被扇的側過頭去，又慢慢的轉回來。
方心瑩看著他毫無變化的表情，心裏更恨，眼淚不停的往下掉，“如果依琳出什麽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林蕭上去拉住她，“瑩瑩，冷靜一點，他和我們一樣難過。”
方心瑩撲進他的懷裏，泣不成聲，“是我害死她的，因為我不肯聽她的話，依琳當時一定痛死了，絕望透了。”
林蕭低聲安慰她，抬頭看到霍燁霖像雕塑一樣站在站在那兒，手裏還握著一大把的單據。
兩個小時之後，趙依琳被平安推出了手術室。
霍燁霖好像終於被注入靈魂一樣，抬起眼睛，快步上前，手扶上病床車，“依琳。”
他弱不可聞的叫了一聲，然後跟著病床走進觀察室。
方心瑩想追上去，被林蕭拉住，“讓他們單獨待會吧，我們隻要知道她沒事就好。”
“請問，你們是病人的家屬嗎？”
“是。”林蕭回頭應了一聲。
醫生從手術室門口走過來，神色有些為難。
方心瑩以為趙依琳的病有隱情，心陡然提起，“是依琳的病有什麽問題嗎？”
“那倒沒有，她已經脫離危險了，麻藥退了以後應該就能醒過來。隻是，剛才我和負責化驗的護士核對了一下，發現她體內藥物濃度遠遠不夠你們所說的一瓶的量，大約半瓶，會對她身體有一定的傷害但是不到會危及生命的地步。”
他們謝過醫生，若有所思的走到趙依琳所在的觀察室外麵。
“你覺得這是什麽情況，咱們在酒店房間裏看到的安眠藥明明是空的。”方心瑩小聲問。
林蕭皺著眉頭，仔細思量，“會不會那本來就不是一整瓶。”
“我在依琳的包裏找到這張藥店的收據，時間就是昨天下午，藥名也完全一樣。”方心瑩手裏還拎著趙依琳的手提包，她從包裏拿出收據遞給他看。
林蕭接過確認了一下，“如果事情真是咱們所推測的那樣，燁霖和依琳就有危險了。”
“等等，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方心瑩挽住林蕭的胳膊，覺得身上在起雞皮疙瘩，“如果這件事真的是卡特做的，他們為什麽隻喂半瓶？難道他們的目的不是讓依琳死嗎？”
林蕭忍不住低頭啃指甲，“或許隻是威脅和挑釁，但是又顯得多此一舉，待會把這件事告訴燁霖，看看他怎麽說吧。”
與此同時，在觀察室內。
霍燁霖坐在病床邊，兩手緊握著趙依琳的手，額頭抵在她的指尖，像正在虔誠祈禱的信徒。許久後雪白纖細的指尖輕輕戳了他一下。
“依琳。”他猛地抬起頭，湊到她麵前，“醒了嗎？依琳，是我，睜開眼睛看看。”
他輕輕捧著她的臉喚了很久，可是趙依琳依舊昏睡，剛才指尖的挑逗隻是睡夢中身體的反應罷了。
他站了一會兒，頹然的坐回椅子上，一手與她十指相握。
“你，真的很會挑戰我的極限。原來以為你即使是孫悟空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但是現在才知道，孫悟空是我，如來佛是你。”
他苦笑了一下，眼中泛起淚光，“你真狠，不怕死，可以用死來傷害我。但是我告訴你，我也不怕死，如果你敢沒在我的允許下輕易的死掉！”他用手指著她，一字一句的說：“我會追上你，下輩子，下下輩子，不停的折磨你，讓你也嚐嚐失去愛人的痛苦。”
趙依琳嘴唇微張，如果不是她臉色蒼白又身在病房，沒人能看出她在生病。
霍燁霖說過狠話，尖銳的眼神迅速柔軟下來，聲音裏帶著一絲討好，“我錯了，醒醒好嗎？讓我跟你道歉，解釋。等我們回家，我跪搓衣板，跪多久都行。你怨我霸道，我以後努力改，好嗎？”
趙依琳漸漸有了意識，不過因為藥物的作用，雖然可以感受到周圍的環境，聽得到聲音，眼皮卻沉的睜不開。
枕邊人的那番話像一杯淳淳甜甜的蜜水流進她的心底。
是在做夢嗎？一定是的，他怎麽可能會說這番話。
是夢也沒什麽，至少能聽到平時聽不到的甜言蜜語，看到霍燁霖走下寶座，卸下寶劍，單膝跪在她麵前表忠心的樣子。
她嘴角微微上揚，不舍得從夢裏醒來。
霍燁霖平時羞於表達，可今天他被愧疚，後怕，無助的情緒包圍，埋藏在心裏的話像倒豆子似得說出來。
“依琳，我很怕有一天你會，不再愛我，不理我，隻把背影留給我，這種情緒越是深厚，我就越想惹怒你，隻要看你為我生氣，著急的樣子，我才有被愛的感覺。如果你聽見我說的這些，是不是會覺得我才是有心理疾病的那個。”
趙依琳在心裏點下頭，她一直覺得霍燁霖很特殊，像爆毛的長毛貓，外表看起來很華貴，胖乎乎的，可當你幫他洗澡的時候，從水裏撈出來，全身上下隻剩下包皮骨，和街邊的流浪貓一樣。
“依琳，快醒來，睜開眼睛看看我。”
趙依琳在心裏搖頭，不要，美夢做的好好的為什麽要醒，醒來的那個現實世界裏，霍燁霖已經不屬於她了，或許此時此刻他正和Lilith躺在床上耳鬢廝磨，空空蕩蕩的酒店房間裏隻有她一個人，未來會變得如何，她完全不知道。
霍燁霖輕歎一聲，突然沒了聲音。
趙依琳意猶未盡的豎起耳朵聽，可隻聽到滴滴的響聲。
鼻間漂浮著生冷的消毒水味。
漸漸的，從毛孔到腳尖都蘇醒了，她突然明白，不是霍燁霖不再說話，而是夢已經醒了。
她心裏難掩失落，慢慢睜開眼睛，看到有些昏暗的白色天花板，還有掛在床邊的藍色簾子。
這裏的環境熟悉又陌生，不過顯然不是酒店房間，“醫院？”她張嘴，發現嗓子啞的發不出聲音。
“依琳，你醒了！”
聽到霍燁霖的聲音，趙依琳心漏跳一拍，僵硬的側過頭，他的臉逐漸放大，神情和她在夢裏想的一樣，深情款款。
“燁霖？”她輕喚一聲，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原來我還沒醒呢。”
霍燁霖愣了一下，隨即明白她還沒搞清楚狀況，可是看她沒事，他玩心又起，故意微笑著不說話。
趙依琳呼吸急促起來，眼淚在眼眶打轉，她慢慢抬起手摸摸他的臉頰和下巴，“好美的夢，連摸著胡渣的觸感都那麽真實。”她說完，不由得撅起嘴想吻他，可上身剛抬起一點，她頓時覺得天旋地轉，肚子疼的厲害，“啊，好暈，怎麽連痛都那麽真實。”
霍燁霖俯下身，輕輕含住她微涼柔軟的唇。
趙依琳心裏一酸，想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卻被他按住，“唔……為什麽.……你在夢裏……也這麽霸道…… ……”
霍燁霖沒有回答，隻是更加深入，纏住她的舌頭，奪走她的空氣。
就在他們吻的如火如荼的時候，心電儀突然響起警報聲，守在門外的醫生護士，方心瑩和林蕭一股腦的衝進來。
趙依琳嚇了一跳，眨眨眼睛，不明白這是什麽情況。
霍燁霖身子頓了一下，嘴角浮起一絲笑，旁若無人的接著吻她
醫生和護士明白情況，直接轉身出去。
方心瑩翻了個大白眼，“前一刻還要死要活的，馬上就和人家擁吻，趙依琳，你真沒骨氣。”
趙依琳聞言腦子更加混亂，這是什麽情況，她抬起眼睛好好打量著眼前的人，他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根根分明，眼底有些黑眼圈，皮膚白嫩連汗毛孔都看不見。
他不時的偏過頭，鼻頭輕輕和她相蹭，溫軟有力的舌頭在她嘴裏翻江倒海。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 ……
趙依琳終於明白情況，眼睛瞪得滾圓，用力將他推開，“你……你是真的霍燁霖？”
霍燁霖手指蹭下嘴角，“當然是真的。”
趙依琳張著嘴呆住，看他手指抹唇的動作，口水差點流出來。
“你怎麽會在這兒，我怎麽會在醫院裏，還有，方心瑩和林蕭又是怎麽回事？”
霍燁霖看她不肯提自殺的事，心裏一痛，他坐到床邊，伸手將她抱進懷裏，“你病了，生病當然得來醫院，沒什麽好驚訝的。”
趙依琳看他溫和無害的樣子，緊張的抬頭看他，想掰開他的手，卻反被他握住。
“不要亂動，手上還紮著針呢。”
“不可能，我明明在酒店睡的好好的，怎麽會生病，霍燁霖，你是不是又有事在瞞著我？”趙依琳抬手指著他，“你是不是又弄了什麽催眠術害我受傷？”
霍燁霖輕歎一聲，輕咬下她的耳朵。
趙依琳一哆嗦，看他一副默認的樣子，氣的捶他胳膊，“霍燁霖！你到底有完沒完！我沒有病沒有病，到底說幾遍你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