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無法拒絕
趙依琳捧著電話,明明已經困的人仰馬翻,可是心裏有事放不下總是沒有辦法睡著,許久之後,她被自責折磨的受不了,打算去找吳錚,用他的手機給方心瑩發個短信報平安。
她拿著房卡走到門前刷下門,然後輕輕的推開房門走進去,玄關的感應燈自動亮了,趙依琳走到臥室門前剛要開門,卻聽到裏麵傳來低沉隱忍的哭聲。
她手頓住,心疼的一抽,眼淚無聲的湧出來。
如今她也成了孤家寡人,根本沒有資格和心情去安慰他,更沒有辦法跟他坐在一起抱頭痛哭。
能做的,隻有閉上眼睛默默祈禱,希望她這個可憐的弟弟能早日找到真愛,能享受到愛情的甜蜜,不再被它折磨。
她在門外枯站了一會兒,然後輕手輕腳的離開。
回到房間後,她把手機扔到床上,“瑩瑩,不要怪我。”手機借不了,報平安的電話是打不成了。
第二天,趙依琳睡到中午起來,她抱著像被錘子錘過的頭,掙紮了半天才坐起身。
昨晚沒有拉窗簾,陽光肆無忌憚的撒了一屋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睡醒的關係,她覺得胸口變得很鬆快,好像昨天發生的那些愛恨情仇都跟自己沒有關係,甚至連自己已經恢複單身這件事也變得可以接受。
她估計吳錚應該還沒醒,於是慢悠悠的去洗漱,出來之後坐在沙發上準備給自己化個美美的妝。
粉底盒剛打開,門鈴響了。
“姐,是我。”
趙依琳起身去開門。吳錚兩手插兜平靜的依靠在牆邊,嘴角帶著一絲苦澀的笑。
“進來吧,我化下妝,咱們出去吃飯。”
“嗯。”
兩人走進房間,並肩坐在沙發上。
趙依琳對著小鏡子裏的自己梳妝畫眉,吳錚在一旁看著,沉默了一會兒,說:“爸媽以前對你那麽不好,為什麽要幫我?”
趙依琳沒有看他,而是專注著畫眼線,筆尖沿著睫毛根,從眼梢描到眼角,“我幫了你這麽多次,你才想起問這個問題?”
吳錚兩手十指交叉,神情有些尷尬。
趙依琳不忍心再逗他,接著說:“其實沒什麽理由,想幫就幫了,我也沒你想象的那麽生舅舅舅媽的氣。”
“謝謝你,不單單是錢的事兒,你還救了我和小純的命,上次之後我一直沒機會好好謝你。”
趙依琳放下眼線筆,拿起橙紅色的口紅,淡淡的看他一眼,“不用謝,以後你好好生活就是報答我了。”
吳錚沒再說話,眼睛看向窗外,“姐,小純都跟你說什麽了?”
趙依琳的手頓住,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她不是語言藝術家,可以把黑的說成白的,可以把苦瓜說成蜜餞,“你…… ……想聽實話?”
“嗯。”吳錚毫不猶豫的回答,溫柔的充滿書生氣的臉上竟透出一絲決絕。
趙依琳想起小時候的他,一身被慣出來的壞毛病,吃飯挑食,亂花錢,不愛學習,但是骨子裏很善良,很喜歡跟她這個“外來”姐姐分享東西,不管是新買的玩具車還是好吃的。為此舅媽沒少私下說他,可他充耳不聞。
趙依琳上大學後,吳錚才剛上高中,兩人常年不在一起,於是漸行漸遠。
“小純說她不喜歡你。”
吳錚聞言沉默了幾秒鍾,然後重重的點下頭,“知道了。不,也許我一直都知道,隻是不肯接受現實。”
趙依琳心裏有些緊張,用力抓住他的肩膀,“難受就哭出來,沒什麽好丟臉的。好女孩有的是,姐會給你找到更好的。”
吳錚側頭看她,嘴角浮起一絲淒楚的笑,“姐,我不難過,隻是很害怕,不知道自己將來還有沒有勇氣談戀愛,你說,人的心為什麽會這麽冷,無論多麽我燃燒自己都暖不了她的心。”
趙依琳心疼的無以複加,隻是手更加用力的抓住他的肩膀,希望能傳遞給他一些力量。
“吳錚,愛情本來就是單向的,總有一個人付出的要比另一個多很多,最終的結局不一定是在一起,而是無怨無悔罷了。”
吳錚釋然一笑,“原來你是個這麽富有哲理的人,怪不到會釣到那麽好的男人,我很喜歡姐夫,不僅有錢有勢還很重感情。”
趙依琳心裏一痛,牽強的扯扯嘴角。
吳錚沒有看出她表情的深意,抿嘴想了想,說:“姐,以後我會好好念書,努力幫老爸經營公司,隻是最後,我還是有件事想求你幫忙。”
“什麽事?”
“能不能讓姐夫查下漢森的底細,我總覺得小純吸毒跟他有關。”
趙依琳無奈的歎口氣,“你還是放不下她?”
“不,我已經放下了,隻是不想眼睜睜的看著她再去走老路。”吳錚眼神清明,十分嚴肅的說:“小純被送去戒毒所以後我就一直覺得漢森不對勁,他幾乎天天往戒毒所跑,變得十分大方,什麽都給小純買。沒過多久,他就硬是說小純沒事了,提前把她接了出來。我問過戒毒所的人,像小純的病情至少得待兩個月才行。姐,她不喜歡我我可以放手,也保證以後不再去找她,求你幫幫我,了卻最後一個心願吧。”
趙依琳手捏著眉心,露出很疲憊的神色來,“你…… ……怎麽不早兩天呢。”
“嗯?什麽意思?姐,你不會不肯幫我吧,現在隻有你和姐夫能幫我了。”
“我不是不肯幫你,隻是你姐夫最近有點忙。”
吳錚見她轉過頭去,一臉為難,急忙起身走到她麵前,說:“姐夫有那麽多手下,憑他在黑社會裏的關係,很快就能查出來,我知道又給你添麻煩了,可是就這一次,最後一次好不好?”
天啊,要去求他?
那不等於把自己臉皮撕下來扔地上讓他踩兩腳嗎?
她到底臉皮得有多厚才能開這個口。
趙依琳看著自己不爭氣的弟弟,一臉痛色,就差給她跪下了,當一個人已經脆弱到極點的時候,一根稻草就能給他壓趴下,趙依琳不想做這根稻草,也不想說出已經和霍燁霖分手的事實。
她猶豫了很久,最終下定決心,擺正坐姿,一板一眼的說:“好,我替你去求他,但是他能不能答應,這點我不敢保證。答應我,這是最後一次,以後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吳錚愣了一瞬,“為什麽不能保證?”
趙依琳輕喝一聲,“答應我!否則我不會幫你求他。”
吳錚急忙點頭,不敢再多問。
中午他們一起出去吃飯,聊了一些有趣的往事,飯後吳錚直接打車回家,趙依琳回到酒店。
因為昨晚沒有休息好,她去藥房買了一瓶安眠藥,打算借著藥力好好睡一覺,等明天再考慮怎麽解決吳錚留下的麻煩。
她把臥室窗簾拉上,打開電視,把聲音調到清晰卻又不吵的大小,努力營造睡眠氛圍,然後坐在床邊,把藥拿出來。
“霍燁霖,到時候不知道會怎麽笑話我。”
她拉滿被子,仰躺在床上,看著雪白的天花板和橙色的玻璃吊燈。腦子裏全是他的模樣。
他開著“雲霄飛車”,一個急轉彎,把出租車逼停,眼神冷酷銳利,帥的不要不要的。
他站在沒有月光的院子裏,臉上全是怒氣,冷冰冰的說:“你如果那麽愛他,怎麽不跟他一起死。”
晚風徐徐的陽台上,霍燁霖向她伸出手,手裏的煙冒著點點星火,白煙從他漂亮性感的嘴裏飄出來。那是她頭一次覺得抽煙的男人可以這麽帥,煙原來可以這麽仙氣渺渺,沒有那麽可怕。
眼淚模糊了雙眼,天花板變得扭曲破碎,這些美好的回憶將來會變成鋒利的小刀,沒想起一次都會在她心裏劃下一道口子。
趙依琳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這一覺睡的很沉,一個夢都沒有做。直到聽到周圍響起雜亂的腳步聲。
她覺得很吵,可惜耳朵自己沒辦法閉上,想醒,可是腦子昏昏沉沉一時睜不開眼睛。
“天啊,這個瓶子已經空了!”
“她吃了一整瓶的安眠藥?”
趙依琳眉頭縮一笑,原來是在做夢,由吃安眠藥引出來的夢境,不過她覺得自己的大腦好土,一點想象力都沒有,這年頭除了自怨自艾,又不舍得真死的怨婦,哪裏還有人選擇吃安眠藥自殺的。
霍燁霖聞言心一沉,拿過藥瓶看,眼底的冷靜瞬間破碎,浮起一層水光。他猛地將藥瓶摔地上,將趙依琳抱起來,“去醫院!”
“不用叫救護車嗎?”林蕭問。
霍燁霖大步向門口走去,“我開車十分鍾就能到。”
方心瑩和林蕭不敢再說,緊跟出去。
趙依琳臉色慘白,腫脹,嘴唇發青,但是嘴角卻帶著一抹微笑,不知道夢到了什麽。
黑色奔馳車在夜色中疾馳,因為太過驚險,路過車輛接連響起喇叭聲。
方心瑩抱著趙依琳的頭泣不成聲,“你怎麽那麽傻,為什麽這麽折磨自己,你氣我沒有好好聽你說話是不是,你已經孤單到厭棄我們了是不是?”
林蕭一手摟著她的肩膀,自責的低下頭,如果他能早點想起這家酒店就好了。
霍燁霖緊抿著唇,手緊握方向盤,眼睛銳利的盯著前方,腦海中隻有一張附近的路線圖,紅色曲線標注著酒店到醫院的最近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