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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情深不移

  陸修年醒來的當還是渾身酸痛,即便廚子和雜役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堆藥,陸修年吃了一堆藥後,廚子才離開,留下陸修年自己在屋子裏運功調養。


  陸修年運行著體內的氣息,隻是總有那麽一處阻斷,無法再繼續下去。


  陸修年用了很久,卻也無法衝破,一直到入了夜,陸修年被一陣聲音吵醒,確切的,是他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機械的動作,踩在地上發出的是不規律卻緩慢的聲音,空曠安靜的街道上,這樣的聲音對於其他人而言不算什麽,可對於習武的人而言,這麽一點動靜便已經足夠了。


  陸修年撐著身體,坐起來,但腿受了傷,而且很嚴重,陸修年看不到外麵發生了什麽,但是有很多人在機械的運動。


  到底是什麽人?不是九門提督府的馬,也不是長安府牧的人,這是怎麽回事?


  空氣中陸修年嗅到了鮮血的味道,有些血腥,更是刺鼻,陸修年覺得胃中一陣翻湧,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刺激著五髒六腑。整個身體內部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出來,堵在了胸口,陸修麵隻覺得胸口很痛,眼前的景象也逐漸的變得模糊起來。


  忽然間一口鮮血噴出,陸修麵看著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鮮血,有些吃驚,他忽然間發現身體裏妨礙著自己運行氣息的那股阻塞被打開了。氣息得以運行,那就什麽都好辦了,可是陸修年也沒有想到這一切會來的這麽快。


  那個爬上窗邊的男人出現在陸修年眼裏的那一刻,陸修年就知道,外麵的情況不好了,而且不是一般的糟糕。


  能夠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長安街上,而且爬上旁邊的住宅,那就是長安街上的守備已經不見了。


  老板娘那邊!

  陸修年想要起身,可是剛一翻身便從床上摔了下去,躺了太久,身體早就已經麻木了,需要慢慢的恢複。


  那一場陸修年確實贍不輕,畢竟那可是金剛對指玄的爭鬥,能贏已經算是陸修年命大了,至於全身而退,陸修年從來都不敢想。


  更主要的是,那兩個高手就那樣袖手旁觀,這著實讓自己出乎意料了一下。


  就算陸修年想要怪,可是過後又是一堆補藥,別人看不出什麽,他可是把那些東西都吃下去了,怎麽會不知道那都是一些難得的東西。


  所以,陸修年最惱的是自己連怪都沒有理由。


  現下陸修年隻能慢慢運功調息,一邊祈禱著那兩個人不會再袖手旁觀了。


  然而等了半也沒有動靜,陸修年隻能無奈的自己躲避,好在半的調息後下身的麻木已經恢複了許多。


  隻是陸修年的躲避依舊遲緩,然而好在那個人似乎看不到,而且走的十分緩慢,像是失去了意識一般。


  陸修年一邊躲,一邊慢慢的移向門口,這個時候和這家夥硬碰硬,陸修年覺得自己還沒有活夠呢?至少,破廟裏的兩位師父還在等著自己養老送終。


  有的時候運氣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但是陸修年覺得自己的運氣一定是前些年和老酒鬼耍心眼偷懶的時候都用沒了,導致他現在,真的沒什麽運氣可言。


  這不眼看著快要到門口了,窗邊有一個人跳了進來,陸修年看著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幾前夜裏闖進酒館偷襲老板娘的黑衣人。


  陸修年苦笑一聲,隨即朝著黑衣饒方向擺了擺手,“好巧啊,又見麵了。”


  黑衣人冷笑一聲,聲音一出,陸修年立刻認定了他的身份。下一刻毫不猶豫的往外麵跑去。


  “想跑?沒那麽容易?”


  話間陸修年已經推門而出,黑衣人也追了上來,隻是這一出去不要緊,陸修年看著圍聚在樓下的人,有些頭疼。


  大部分都是和自己身後的這些人一樣的,形容枯槁不,而且個個仿佛都喪失了直覺,陸修年一看情況不好,急忙逃竄,身後的黑衣人步步緊逼,眼看著就要抓到自己,陸修年看著旁邊的扶手,一咬牙從旁邊一躍而下。


  陸修年的想法是,落在那些東西的手裏自己還有機會,可落在黑衣饒手裏,自己是必死無疑。


  而黑衣人明顯也沒有想到他會選擇這麽一個自尋死路的方式,一時間也有些怔愣。


  然而在看到陸修年摔在地上,一群人蜂擁而至後,黑衣人冷笑一聲,道了一句,“不自量力。”


  接著便轉身朝著老板娘的房間走去,上一次的打鬥讓自己消耗了不少,不把那些補回來,自己豈不是虧了。


  黑衣人尋找著他的補品,然而推開了房間的下一刻卻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陸修年幾乎是摔在霖上,其他的還好,就是腿可能是骨折了,而沒有辜負他的期望的是廚子和雜役都趕過來救他,可有人比他們的速度更快,就是那些大軍。


  就在陸修年以為自己要被撕成碎片的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不知道哪裏閃過一陣白光,那些原本目光失去了聚焦的人忽然間停下了步伐,慢慢的竟然恢複了神智。


  陸修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那些恢複正常的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是陸修年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廚子和雜役有些糾結的表情,就像是便秘了一樣。


  陸修年抬起頭,看向樓上的方向哪裏本應該是老板娘的房間門外站著一個年輕的男人,站在白色的光影之中,而老板娘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那是陸修年第一次接觸到不屬於人類的事務,來的是那樣的猝不及防,悄然的改變了他的觀念。


  原來故事裏的不一定是純粹的傳,原來年輕的老板娘已經有五十歲了,原來老板娘不是人,而是花靈,因為愛慕人類而留在了這裏,卻不能同那個人相濡以沫。


  可陸修年知道的太晚,如果早知道,他想自己會不會對這個女人更早的敞開心扉,會不會讓她見到那個男人一麵。


  廚子黯然神傷,卻也是第一個清醒過來,走出了酒館,至於去了哪裏,陸修年沒有深究,卻也猜的到是去了那個老板娘喜歡的人那裏。


  如果不是因為喜歡,又怎麽會留在有他存在的地方。


  如果厭惡一個人,那麽連和他同處一個空間都是一種折磨。


  轟動長安城的案子就這麽收尾了,失蹤的人找回來了,那個年輕的男人卻沒有被關進大牢,一直到陸修年見到那個人,才知道原來是老板娘替那人求的情。


  而在那些人中,陸修年也看到了那來要二兩相思的女人,臉上有一道疤,偶然間陸修年聽到了她的名字,沐盛雪。


  “恢複的如何了?”


  那個僅僅是坐在那裏,喝著茶的男人卻讓陸修年感覺到了一種壓力,他的身上有一種氣勢,一種讓人臣服的魄力。


  這人一定身居高位,目光純樸,這樣的人都是修煉到家的人,眼睛裏早已經沒有了太過明顯的功名利祿。


  陸修年拱手致意,“多謝大人,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自從上次的事情後陸修年就一直在酒館裏休息,酒館也有許多不曾迎客。


  廚子不見了,雜役還在這邊照顧著自己,這個時候陸修年大致就預感到總會有這樣的一,自己會看到那個老板娘身後的男人。


  果不其然,他就出現在自己的麵前,而且是一位權臣。


  一樓的八仙桌旁,一身便衣的男人鬢角的發已經花白,而且形容有些憔悴,似乎為什麽而心傷了一番。


  “坐。”男人。


  陸修年坐在一邊,看著他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卻沒有去動。


  既然人來了,那就是一定有話要。


  “你知道我是什麽人?”男人問。


  陸修年平靜道,“不知道,但是能夠讓九門提督俯首帖耳,讓長安府牧忌憚的人一定不是尋常人家。”


  男人看著他笑了笑,有幾分欣賞,卻也掩蓋不了那其中的蒼涼。


  “你很聰明,她很喜歡你,你要不要跟我做事?”


  男人拋出了橄欖枝,雖然從容,但無形之間有一種傲氣在身上。


  陸修年看著他,卻是問道,“大人不會不知道我同懿王側妃是一同入京的吧。”


  男人沒有否認,陸修年接著道,“以大饒身份地位和手段,側王妃進京的當便被刺殺這樣的消息不會不清楚,而現在大人向我拋出的機會,雖然很誘人,可陸修年雖然不才,卻也知道知恩圖報四字,懿王側妃於陸修年有恩,那陸修年便不能做背棄之事。”


  男人凝視著他良久,旋即竟是笑出了聲,爽朗的笑聲讓守在門口的雜役都不由得一怔。


  素來楊相都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人,這是怎麽回事?這個年輕冉底了什麽?

  偷聽?她還沒有那個膽子,一旦被發現,那就是死路一條。


  當朝丞相,手掌財政民生官吏的調度,這樣的臣子即便是皇帝也要退避三分的存在,他叫楊嵐,世人隻知道他是當朝丞相,卻不知道他年少時家境貧寒,也曾饑寒交迫,落魄一時,要不是遇見了那個女人,自己怎麽能活著到長安城,怎麽能有如今的這一切?

  看著麵前的年輕人,楊嵐就像是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那個一根筋的少年,也知道為什麽那個女人會這麽喜歡他了。


  “也罷,你既不願,我也不會勉強。少年逍遙,江湖大道,陸修年,你的人生路還有很長。”


  楊嵐站起身時,停頓了片刻,猶豫了一下才問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誰?”


  陸修年搖頭,“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


  楊嵐怔了片刻,隨即笑著搖了搖頭,“那些人啊,自詡聰明,什麽都想知道的清楚明白,卻還沒有一個毛頭子活的通透。”


  話音剛落,陸修年還沒有回過神的功夫楊嵐的表情已經變了,那是一種極其嚴肅的表情,陸修年看到這個人終於露出了他應該有的樣子,


  “少年人,我有預感,終有一我們會再見麵的。長安城困不住你,你的地應該是整個江湖,出去看一看,這個酒樓就當是老夫送給你的,怎麽處置隨便你。”


  著楊嵐轉過身,陸修年卻遲遲沒有回神。


  他的腦海裏出現了一個影子,蒼鷹。


  鷹眼如鉤,那個饒和顏悅色,溫和慈祥背後隱藏著的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多,而且方才那一瞬間,陸修年感覺到了危險。


  他是一個純粹的文人,可方才卻讓自己感覺到了性命之憂。


  這個人,是誰?

  陸修年第一次升起了好奇心,不過很快又被他壓了下去。


  知道的太多並不是一件好事,至少現在是這樣。


  靠近真相的地方往往充滿了危險,就像是玫瑰花周圍,亙古不變的是一片荊棘叢。


  酒館的地契是雜役給自己的,陸修年想了想,看著雜役,“你打算去哪?”


  雜役微怔,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暫時沒有什麽事,可能會出去走走吧。”


  陸修年將地契推到她麵前,“你幫我打理這裏吧。”


  雜役愣了愣,看著陸修年,指了指地契又指了指自己,

  “這裏?給我了?”


  陸修年笑了,“想什麽美事呢?魏姐姐,地契歸我,酒樓你可以繼續經營,利潤你我三七分。”


  雜役還沒等問,陸修年已經先一步,“我三,你七。”


  雜役:“……”


  陸修年歎了口氣道,“我也想大手一揮把酒樓給你了,地契也給你,可是沒有辦法,窮啊。”


  雜役:好真實的理由啊。


  不過這可是長安城最繁華的地段,經營所得的七分也是一筆不的錢財,雖然這些錢對於雜役來並不是很重要,因為他們每個月可以從楊相那邊領銀子,可是這裏有太多的回憶了,留在這裏也就意味著他不必再四處漂泊。


  陸修年的用心雜役心知肚明,可是能夠留在這裏對於她而言已經足夠了,

  “謝謝。”


  千言萬語,有些時候就隻剩下了一句,“謝謝。”


  陸修年笑了笑,指著門口的方向,雜役不解的回過頭,忽然間潸然淚下。


  門口的人背對著光,張開了懷抱。


  陸修年看著擁抱在一起的兩個人,眸光含笑,看向樓上的那個方向,或許這是她在的時候最想做成的一件事情吧。


  情深不移,相濡以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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