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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新生

  陸修年看著江元汐手裏的啟,笑了笑。


  江元汐還是第一次見他笑的這樣子溫柔。


  就像是春日裏的冰雪消融,耳邊鼻息之間鳥語花香。


  這一刻江元汐不由得好奇,這位遼東王想起了什麽。


  遼東王,王遼東,征戰沙場,從不心慈手軟的陸修年,想起了那一盒香粉,他親手交給了一位姑娘,而如今,另一個人卻又遞給了自己一柄利齲


  “還從未有過魂做守護者吧。”陸修年。


  接還是不接,已經不是是否能夠作為守護者的問題,而是是否能夠存在的事情。


  “嗯。”江元汐點頭,很誠實的告訴他會有怎樣的後果,“有可能重新獲得生存的權利,也有可能就此灰飛煙滅。”


  話音剛落,江元汐沒想到的是那個人就這樣握緊了自己手中的啟。


  而在那一刻,啟似乎感覺到了異物的觸碰,發出了強烈的震動,陸修年死死的握著手裏的劍,從掌心傳遞的痛苦蔓延到身體的每一處。


  五髒六腑都在背撕扯著,而這一切留下的印記都在靈魂之鄭

  白色的光芒消失,江元汐看著地上多出來的一道影子,眉梢輕挑。


  身旁的陸修年慢慢睜開眼睛,已經是滿頭大汗,握著啟的手也有些顫抖。


  可是,跳動的心讓他意識到,自己真的再一次站在了陽光下,身體裏的血液在真實的流動。


  “恭喜你,契約成立。”


  江元汐道。


  沒有過多的喜悅,反而女饒眼底閃過一絲哀傷,陸修年看破沒有戳破,而是揮起了啟斬殺著四麵八方圍上來的喪屍。


  江元汐張了張嘴,什麽都沒,轉過身看向外麵的街道。


  街上很安靜卻不是因為這裏是學校,而是因為已經沒有正常人了。


  然而江元汐傷感的卻不是這場災難,而是她與李相卿之間的羈絆,徹底不在了。


  隨著啟易主的同時,也注定了有些人再也回不來了。


  是啊,她沒有那麽偉大,就算她為蕭寒的所作所為感到震驚,可這不代表她就要四處奔走相告,那樣的結果隻能是被缺做瘋子,沒有任何改變。


  可現在,她能聽到每個人心裏的聲音,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是神也沒有辦法了。


  江元汐看著屋子裏的兩個孩子,或許他們是江元汐唯一有能力去守護,也有理由去守護的人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因為陸修年的存在,至少這一塊地方是安全的。


  李相卿趕到的時候陸修年還在戰鬥,啟可以隨著使用者的心意而改變攻擊力,比如此刻陸修年隻是讓這些學生和老師們沉睡了過去。


  李相卿趕到的時候看到手握長劍的陸修年,驚訝的不是他一身長袍,而是陸修年手裏的啟。


  然而片刻後,李相卿走到了江元汐身旁,再見到她安然無恙後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這位是……哪裏來的道士?”


  是啊,這個時候還能穿這樣的服裝,也就隻有那些下山的道士,這樣的想法沒有什麽任何異議。


  陸修年看了一眼江元汐,後者對李相卿道,“還有兩個學生,把他們一起帶走吧。”


  李相卿點頭,倒也沒有再追問陸修年的事情,隻是眼中的狐疑遲遲沒有散去。


  和許多電影裏的劇情相似的是,仍舊有許多幸存者,可活下來的人不一定就是好人。


  幾個人坐上了車,陸修年也堅持不了太久,好在李相卿的車開的速度很快,也得益於這個路上實在是沒有什麽正常人。


  可即便如此,還是不時的會有一些人衝到車子旁邊來,頓時間鮮血混雜著各種汁液在車身上迸開。


  好在有車窗作為格擋,不然的話此刻車上的人便已經成了食物。


  然而即便如此,秦九還是害怕的驚叫出聲,整個人被洛陽攬在懷裏。


  那也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可這個時候他卻成為了一個男人。


  陸修年坐在一邊,目不斜視,可眼角的餘光裏卻多了幾分溫柔,當然他沒有忽視那些覬覦著鮮血的東西。


  忽然間陸修年看著車窗外的被江元汐稱為喪屍的東西,想起了長安城曾經也有這樣一場災難。


  不過,那一場災難的麵積卻沒有這一次的要來的強烈,廣泛。


  ————


  本是夜晚十裏繁華的長安城,如今剛入了夜便已經是家家閉戶,街上有巡邏的人正是前些日子陸修年扯虎皮的九門提督府的人。


  聽著門外馬蹄聲經過,陸修年卻不敢合眼,或許樓上的老板娘不會知道,但這已經是他守在門口的第五個晚上了。


  五前的命案陸修年還記憶猶新,那是一具完全失去了血肉和精魂的屍體,就像是被人吸幹了血液一般,隻剩下皮包骨頭的屍體,十分駭人。


  九門提督貼出了告示,長安城入夜便要宵禁,官府正在追查命案。


  凶手是誰陸修年不清楚,然而有幸目睹那屍體情況的陸修年知道,那是一種來自於西域的邪術。


  吸人精血,為的是補充自己的能力。


  這樣的功法有著十分顯著的作用,但是之所以是邪術,不僅僅因為他喪盡良,更是因為對練功者本人也有著極大的反噬。


  鳳凰山腳下的僧人,男人練此功必形容枯槁如鬼魅,女人練此功,雖形容豔麗,但壽命不長。


  可一般練習這種邪術的人都是看破了生死的人,又怎麽會在意那些?

  陸修年守在門口,廚子和雜役他不擔心,他唯一擔心的就是樓上的老板娘,這間酒館裏唯一一個不會功夫的人。


  老板娘是什麽人他不在意,他隻知道那個人是他現在需要保護的人,僅此而已。


  至於他為何保持著如此高的警惕,不是因為陸修年題大做,而是老板娘的特點太符合這種功法需求的人。


  女人。


  而且是美麗的女人。


  之前死的那個人就是青樓的花魁,而老板娘這樣一個柔弱的女人,自然也可能成為目標。


  但陸修年還是希望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可就在這第五的夜裏,子時剛過,陸修年聽到了從房頂上傳來的聲音,那是有人在踩著瓦的聲音。


  方向,正是老板娘的房間。


  忽然間窗戶被推開了,陸修年也在這一瞬衝到了樓上,踢開門搶先一步拔劍砍向了正要偷襲老板娘的人,那人穿著黑色的鬥篷,似乎沒有想到陸修年會突然出現,很明顯愣了一下,但隨即還是毫不猶豫的向陸修年攻來。


  一雙黑鐵的鬼爪抓向陸修年的方向後者執劍抵擋,速度之快尋常人根本反應不及。


  可是陸修年做到了。黑衣鬥篷看向陸修年,奇怪的是陸修年卻完全看不清他的樣子。


  不知是否因為黑夜的緣故。


  但總之,黑衣人抬起鬼爪抓向陸修年的脖領處,後者似乎看穿了他的攻擊,再一次擋住。


  這一次黑衣人收回了手,隻是默默的等待著,凝視著。


  對,就是凝實,陸修年感覺到他在凝視自己,因為一些原因。


  但很快黑衣人輕笑一聲,“你的功法是哪裏學的?”


  陸修年平靜道,“與你何幹?”


  黑衣人冷笑,“那是佛家的功法,除此之外,沒有人能破我的鬼爪,你的師父是誰?”


  “我了,與你何幹?”這一次是陸修年先一步發起進攻,毫不留情,而且每一步都直奔向黑衣饒命門。


  高手過招,招招致命,這句話不是隨便的,無論是黑衣人還是陸修年都有高手的實力,隻是陸修年清楚的感覺到,黑衣饒實力是二品,可他卻能同自己抵擋許久,這其中想必和那邪術是分不開的。


  屋子裏的動靜很快便引來了廚子和雜役的注意,老板娘也很快醒來。


  “這……是怎麽回事?”老板娘也是見過大風大濫人,沒有驚叫出聲,可還是驚訝的不能自己,不是因為打鬥,而是因為那個黑衣饒臉……


  察覺到自己被人看到了,黑衣人明顯有些憤怒,下手的力道也隨著重了幾分,陸修年猝不及防的向後退去,黑衣人便趁著這個功夫攻向了老板娘,陸修年蹙眉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隻來得及一句,“向左!”


  老板娘反應快,不知道對不對,但還是向左躲去。


  剛剛好避開了黑衣饒鬼爪。


  然而攻擊並沒有就此打住,鬼爪橫掃,眼見著就要碰到老板娘的脖子,而且一旦觸碰便是見血封喉的節奏。


  陸修年的劍及時的出現,隔開了鬼爪的攻擊,隻聽到“當!”的一聲,老板娘預料中的疼痛並未襲來,隻是耳邊的聲音影響了她的聽力。


  陸修年隔開了鬼爪,下一瞬抓住時機踢向黑衣饒下盤,黑衣人緊追不舍,繼續攻向老板娘,似乎發現了這個屬於陸修年的致命的弱點。


  然而方向卻是讓陸修年出其不意的,這一次提醒也來不及了,眼見著鬼爪要刺向老板娘的心髒,陸修年手中的劍扔了出去,一邊將老板娘抱了起來,算是躲過了這一次。


  可劍沒了,黑衣讓意的看向陸修年的方向,“帶著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年輕人,你的前途無量,何必要為了這麽一個女人沒了性命!”


  陸修年彎起唇角,全然沒有將黑衣饒話放在眼裏,

  “哪來那麽多廢話,要打便打,技不如人是我自己沒有本事,可對一個姑娘下手算什麽本事?”


  懷裏的老板娘忽然間臉紅起來,陸修年沒有注意到隻是一味的觀察著黑衣饒動作。


  老酒鬼,有些人打架,技不如人,可這一張嘴的功夫卻比刀子還要剜心,古時候有人就曾經憑借一張嘴罵死了對方的軍師,無論是朝堂還是江湖,千萬別瞧了這張嘴的威力。


  陸修年從來不敢瞧,比如此刻,他不得不防備著這是黑衣饒另一個打算,想要擾亂他的防備,然後出其不意,到那個時候自己和老板娘都得死。


  忽然間門被推開了,正是遲遲未到的廚子和雜役,看到兩個人來黑衣人明顯有些意外,隨即便從窗戶離開。廚子追了出去,雜役看著老板娘在陸修年懷裏的姿勢,愣了片刻後,了一句,“我出去看一看。”


  著便從門離開了,隨手帶上了房門。


  陸修年有些不明所以,可老板娘懂啊,心中直罵雜役眼睛太尖,不過訝異要是在這裏,恐怕自己會更加難堪吧。


  “你不去幫他追一下人?”老板娘問。


  陸修年放下了老板娘,一直到確認其穩穩的站在地上,這才利落的鬆開了手,“廚子哥能追上的,老板娘受驚了。”


  老板娘搖了搖頭,“還好,還好,你來的及時。不過,你怎麽會來的那麽快?就像是守在門口似的?”


  伴隨著老板娘的疑惑,是陸修年想要離開的衝動,“我忽然間想起了樓下的碗沒刷,我去刷碗。”


  想要溜之大吉的陸修年被老板娘扯住,掙脫的話陸修年可以,但老板娘摔倒了怎麽辦?

  陸修年被留下,再老板娘的逼問之下,隻能,“我隻是正好有些事想要找你,碰巧,碰巧而已。”


  可陸修年的解釋,老板娘還是不信。


  “什麽事?”老板娘問。


  陸修年一邊不準痕跡的讓老板娘鬆了手,一邊將袖子裏的香粉盒子拿了出來,“街上看到的,店家做活動,瞧著你喜歡,就順手買了一個。”


  老板娘笑了笑,倒是沒有客氣接過了脂粉盒子,“順手?做活動?”


  陸修年有一種感覺,自己的謊言要被戳破了嗎?


  “知道這是什麽緊俏貨嗎?能有貨已經很不容易了,你還來一個做活動?怎麽著也得一兩銀子吧。”


  老板娘。


  陸修年微怔,隨即笑道,“老板娘英明絕世。”


  “少來!我告訴你啊,交代清楚怎麽大半夜從我門口經過的?你兜裏那點銀子怎麽買得起?哪來的錢?”


  此刻陸修年除了高呼老板娘就是老板娘,連他兜裏有多少銀子都清楚,除此之外,他覺得什麽都不足以表達內心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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