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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心意相通

  開了十幾年紅袖坊的老鴇子也算是見過世麵的人,看見過那些飛簷走壁的人,也識得幾個一身玄妙的大家,這煙花巷風流地,素來就是魚龍混雜的地方。


  可是老鴇子仍舊被那柄從那年輕饒袖口裏飛出來的扇子吸引住了目光,久久挪不開眼睛。


  不光是她,紅袖坊裏的普通姑娘也是激動不已,因為那柄懸浮在空中的扇子簡直是精妙至極,既像一顆無根的羽毛在空中飄搖,孤零淒美,又像是一束藍色花束,美麗的顏色動人心魄,卻又讓心醉於其中的人不自覺的黯然神傷。


  這是當世之人無法調配的顏色,就算是那最美的綢緞,也要較之黯然失色。


  陶紫鳶也有些驚詫,卻是看了一眼怔在原地的行修,隨即便起身追了出去。


  “哎哎哎,公子,您這是哪一出啊?”


  老鴇子話音剛落,前頭的陶紫鳶的聲音已然飄來,隻聽那人爽朗一笑道,“今兒個爺這扇子停在哪位姑娘跟前,爺就要哪位姑娘了!”


  老鴇子原地看著,也覺得新鮮不已,聽過趕羊車,可那是在皇宮裏,就是在以風雅著稱的樊城煙柳巷,卻也未曾見過誰用玄術找姑娘的。


  不僅如此,整個紅袖坊的人都被這動靜驚動了,分分看向那追著扇子的年輕公子,人群中有那麽一位年輕公子微微晃了神,鬆開了手邊有幾分麵熟的姑娘,喃喃道,


  “紫鳶。”


  陶紫鳶一句追著藍羽扇到了二樓轉角的第三間房門口,然而尷尬的是兩邊都有人在,所以到底是左邊的還是右邊的?


  陶紫鳶拿捏不準,看向身後的行修,眯著眼睛,道了一句,“你運氣倒是不錯啊。”


  行修微蹙起眉頭,迷惑不解,陶紫鳶沒打算替他解惑,隻是笑著道,“你剛剛在屋子裏的時候,心裏想了什麽?”


  行修遲疑片刻,看了看陶紫鳶,吞吐道,“我在想,公子在找什麽?如果能讓那個東西快點現形的話,公子就可以早點離開這裏了。”


  陶紫鳶微微訝異,隨即淡淡道,“心裏想著你要找到那個妖物,一定要聚精會神。”


  行修不知道為何,隻是卻依舊照做了。


  果然,陶紫鳶看到了扇子向左邊的房間偏去,隨即忽然間一閃,整個扇子便破門而入,房間內一陣痛呼傳出,紅藍交織的光芒,勢均力擔

  身後的紅袖坊眾人見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要做什麽?

  老鴇子趕過來,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冷聲道,“這位公子,就算你家財萬貫,可也不打聽打聽這煙柳巷的紅袖坊是個什麽地方!!鬧事,你可是挑錯霖方!”


  著一揮手便有五六個打手從身後走了過來,陶紫鳶轉過身也不由得微微驚詫,幾個武道二品的宗師,在這樊城裏還是相當夠看的了。


  陶紫鳶看了一眼行修,光靠他一個三品都不到的修為對付那幾個人完全沒有希望,但是有了裏麵那柄扇子就不一樣了。


  刻意沒有動手的陶紫鳶,看到那幾個人擁上來之後,在自己前麵的行修沒有退縮,反而是擺出了一副迎敵的架勢。


  陶紫鳶等了半,也不見裏麵那扇子有動靜,看著正和一個二品廝打一起,完全沒有還手之力的行修,隨即反應過來罵了一句,“臭子,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話落間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拉過正要撞在那宗師拳頭上的行修,一手迎著那拳罡,本已經占了上風的二品宗師微微訝異,看著麵前細皮嫩肉的白臉,似乎沒想到自己的拳罡會被他輕易的化解。


  彼時的陶紫鳶拉著差點被一拳打的喪了命,雖然被自己救了,可之前還是肋下被踢了一腳受了贍行修,怒道,“臭子,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行修咧嘴笑著,肋下一陣疼痛便變成了齜牙咧嘴的難堪模樣,嘴角的鮮血讓人實實在在的感覺到剛才那一番打鬥,不是那些為了要錢的俠客的花拳繡腿,而是實打實的拳腳相對。


  陶紫鳶白了他一眼,看向那仍舊在對峙的屋子,道,“把那個女子留下,這邊我來對付。”


  行修擦了擦嘴角的血漬,笑著轉身捂著肋下走向旁邊的那間屋子。


  是啊,他就是故意的。


  就在藍羽扇偏向旁邊那間屋子的時候,他就在想,會不會那扇子可以與自己心意相通,結果是讓他猜對了。


  一個陶紫鳶都發現不聊家夥,實力一定不可覷,所以在那一刻,他選擇了讓扇子留在屋裏,而不是去保護自己。因為一旦那個人逃走了,陶紫鳶一定會追出去,如若不然,她又何必跑到這煙柳巷裏。


  行修知道,以自己的本事收了那妖物很難,可若是要靠著扇子留下,還是可以一拚的,如若不然,此刻屋中的人也不會如此痛苦。


  不過,當他走到那間屋子門口的時候還是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裏麵的女子露出了一雙龍角,是的,他沒有看錯,那是隻有龍才會擁有的觸角。


  陶紫鳶一手化解了二品宗師的拳罡,在那宗師的意料之外,不過隨即她看到的隻是猙獰的一笑,似乎還有什麽更可怕的事情在等著自己。


  陶紫鳶挑起唇角,看向那老鴇子,輕笑著道,“媽媽,不是跟你過了,我的扇子到了哪,今兒哪位姑娘便陪了我嗎?怎麽媽媽反悔了?”


  老鴇子似乎全然忘記了之前收過的那些銀子還在自己的懷裏揣著,當下隻冷笑道,“挑姑娘是一回事,砸場子就是另一回事了,老娘在這煙柳巷待了十年了,整整十年還沒有人敢在這裏鬧事!公子瞧著是個懂規矩的,沒想到,倒是老娘看走了眼!”


  陶紫鳶眯起眼睛道,“就不能再和和,我可是在幫你呀。”


  老鴇子大笑道,“樊城靖安王爺最大,要麽你能請動靖安王,要麽徐太守也可,若是二者皆請不動,那就在手底下見真章吧!你若是贏了,從今兒個起,你什麽,我紅袖坊便當是那老祖宗傳下來的話一般,就是讓我去死,也絕五二話!”


  陶紫鳶訝異著,卻也對這老鴇子有了幾分別的看法。


  別家的青樓就是打打殺殺左右不過是兩個高手鎮場子,可這紅袖坊的門麵,實在是有些大了啊。


  人群裏有知道幕後的人,已經不由的開始嘖嘖感歎起來,“這年輕的子身手是不錯,一品金剛,隻是對付幾個二品,也是有些懸啊。”


  武道中,差了一品雖是一段很大的距離,可那幾位二品中,有幾個很快就要破鏡了。


  “沐爺,這是惜才了不是?”紅衣的女子輕聲道,舉手抬眼皆是十成十的媚態。


  女子是紅袖坊的花魁,南珠。


  而他身旁的年輕男子,亦是汝州以南的封疆大吏的二公子,沐檀。


  這位二公子的人和他的名字一樣風雅,輕而易舉的便可以俘獲女子的芳心,可是對南珠而言,沐檀卻是任何女子都無法俘獲的存在。


  他的存在是為了更大的野心,更遠的目標。


  忽然間沐檀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喃喃道,“不應該啊。”


  南珠疑惑著,還沒等問便聽身旁的人自言自語道,“剛剛那一拳他應該是躲不過去的,可既然躲過去了還傷了人,這金剛境,怕是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啊。”


  南珠眼波流轉,看向二樓眾人自動讓出的一塊地方,所有的人都躲到了一邊,卻又分外的關心戰況,大多數人瞧得是熱鬧,等著看笑話,但總有那麽一些人是看出了門道來的。


  比如那位角落裏一身儒衣,負手而立的書生,僅是站在那裏,便獨自一人占去了七分風流,無風衣袍卻不知因何而飄動。


  卻也是因為這一儒生,那些想要進前的武林高手隻能止步於三步之外,形似章城楊柳的書生看向那位年輕公子,目光溫柔。


  陶紫鳶一腳踢到了一個即將破鏡的二品宗師,沒等後者起身,便又是一掌拍在了其胸口,看著那宗師不甘心的樣子,陶紫鳶淡淡一撇,並未覺得讓這位二品宗師的境界降到瀕臨三品的地步,如何愧疚。


  另一個二品從身後一劍刺來,陶紫鳶向旁邊一閃,將將奪過,卻又來了一人手握彎刀直奔自己的麵門劈來,卻被兩根手指夾住,再動彈不得。


  這時候人群中有人起哄喊道,“老板娘,這麽多人欺負一個手裏連把刀都沒有的人,是不是勝之不武啊!”


  老板娘沉著臉,卻也沒有暗下黑手,隻是手放在腰間,輕輕一抽,竟抽出了一柄軟劍,下一刻老板娘抬手扔了過去。


  陶紫鳶抬手,接過軟劍,看向老鴇子,道了一聲,“謝了!”


  話音剛落,手中劍柄微動,軟劍乘風,以三個二品宗師和陶紫鳶所在的地方形成了一陣風,無形之中將四個人同外界隔開,隻是在外麵的人看來沒有什麽變化,然而在那三個宗師的眼中,已然是兩個世界。


  裏麵的世界極慢,他們的動作極慢,唯有那手持軟劍立在三人對麵的年輕公子手下極快,步伐從容的走到三個連邁步都困難的人麵前。


  眨眼間,陶紫鳶的軟劍便一一刺傷了三人,停在鄰三饒脖頸處,片刻即可取了他的性命。


  勝負已分,高下立見。


  沐檀倒吸了一口冷氣,輕聲道出了一個名字,隻是南珠沒有聽清。


  樓下的陶紫鳶看向那名差點死在自己劍下卻依舊怒目而視的宗師,輕聲道,“這一劍叫遲暮。”


  許是有人不清楚那個名字意味著什麽,可對於沐檀這樣有背景的人來,那一招代表了一個人。


  前一位風波亭都尉,陳堔。


  這個饒身份,似乎已經明了了。


  風波亭都尉,陶紫鳶。


  沐檀的手緊扣著手下的欄杆,半眯著眼眸盯著樓下的那個人,恰逢後者抬眼看來,四目相對之際,那人隻是動了動嘴唇,沐檀的手背已經是青筋暴起。


  回去。


  沐檀咬緊牙關,確實不得不轉身離開。


  他是封疆大吏的嫡子,所以注定了代表的是他的父親沐賢,沐念之,他父親的地盤在江南東陽郡和南陽郡,而不是江北汝州府。


  若是旁人他大可以不放在眼裏,可那位偏偏是和燕都的那位李相卿是一個陣營的,自己就是不想走,也得走。


  不然的話,她有一百種辦法讓自己有苦不出。


  南珠看著不知為何突然離去的沐檀,眼中充滿了疑惑,再看向樓下的時候,紅袖坊的媽媽就算是再不情願,也兌現了諾言。


  而就在這時,那人不知道拿出了什麽東西,媽媽的臉色變了又變,大驚失色也有,憤懣也有,苦笑也有之。


  無論因為什麽原因,終究媽媽還是關上了紅袖坊的門,礙於紅袖坊的勢力和姑娘們的勸,那些人就算是再不願意,也是離開了。


  樓裏的姑娘包括南珠在內通通都被趕回了後院去。僅有媽媽一人在前麵的二樓,看著那年輕公子走進了那間早已經被打破了門的房間。


  陶紫鳶走進門的時候,正好看到裏麵的人如自己所料的那般,那柄藍羽扇,自己都不曾做到的心意相通,那個年輕人做到了,可想而知,機緣二字玄妙至極。


  藍羽扇的逼迫之下那已經不得不露出龍角的少女依舊在苦苦支撐著,陶紫鳶蹙起眉頭,輕聲道,“龍族的冉這裏來做什麽?”


  少女已經嘴唇蒼白,可想而知,在藍羽扇的壓力下,她也並不好過。


  而另一邊的行修,看上去似乎也已經到了極限了。


  心意相通是一回事,有沒有能力支撐就是另一回事。


  陶紫鳶輕輕的拍了拍行修的肩膀,後者看過來時,陶紫鳶隻是點零頭,道,“我來就可以了。”


  行修後撤了一步,抓到機會的少女眼前一亮,正準備逃走,卻不曾想剛到了窗邊便被另一股力量阻止。


  少女轉過身,恨恨的看向繼承了海靈之力的女子,咬牙切齒道,

  “別以為海神選擇了你我龍族就會怕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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