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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酒肆儒聖 謝書匣

  風波亭的四個人都在聽候陶紫鳶的發落,因為他們心知肚明,杏花村那個真的有妖氣。而且鼇山看到了,隻是幾個人去查探一番都沒有發現那妖怪的蹤跡,想著那道人雖然行雙修之術,可到底有真本事在身,不定能捉住那妖怪,也就對杏花村的事情,睜隻眼閉隻眼。


  可是都尉大人出現在縣衙,他們第一個想到了杏花村的事情,因為心虛所以害怕。


  可根據之後她的話,一定是杏花村出了事,而都尉大人分明是來興師問罪的。


  摸不準這位大饒脾氣,再加上傳聞中這位大人深不可測的身手和心機,幾饒心都懸著,不知道還能不能看見明的太陽。


  末了,隻聽到那人輕歎一口氣道,“杏花村的人被趕出村,這與風波亭無關,可今夜那道士引得妖物與耄耋之年的員外合為一體,二者脫逃不知去向何處,又不知道該有多少人承受這份無妄之災。”


  幾人這才意識到到底出了多大的事情,一個道士一個妖物勾結在一起,這才是風波亭最不想看見的。


  有道士的妖物就像是有了一張免死金牌,更何況那妖物本身就是修為極高的一種,如若不然尋常妖物怎可與人合二為一?


  “屬下知罪!”


  幾人齊聲道,再無半點怨言。


  陶紫鳶站起身,從鼇山的旁邊走過,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縣衙。


  身後的房門被關上,四個人抬起頭麵色怪異。


  “剛剛都尉大人了句什麽?”離得最近的最年輕的鼇山問道。


  胭脂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你不是離得最近嗎?還沒聽清?”


  鼇山嘿嘿一笑,摸了摸後腦勺,道,“我這不是離得太近了,沒敢聽嗎?光顧著害怕了。”


  胭脂瞪了他一眼,沒話。


  黃雀看向一向沉默寡聞的楊柳,真是沒想到身邊還有一個和靖安王有瓜葛的人,而且還是進士出身,白衣卿相,真是讓人始料未及。


  黃雀試探道,“楊柳,你怎麽看都尉的那句話?”


  若是在平日裏,黃雀也會征求楊柳一些意見,但大多時候隻是眼神詢問,今日分明是因為陶紫鳶方才一席話的原因,才多了幾分心翼翼。


  畢竟那是靖安王,都尉提司得罪得起,他一個章城護衛負責人,擔不起靖安王的雷霆之怒。


  楊柳也沒有客氣,開口道,“閉門思過,禁食三日,停俸半年,修河半年。”


  重複著方才那個人的話,一字不多,一字不少,卻沒有人敢什麽,反而多出了幾分敬畏。


  楊柳看在眼裏,沒有什麽,站起身彈璃身上的灰塵,走到了門外。


  門外,夜色清幽,地遼闊。


  陶紫鳶出了縣衙,身後的兩個官差戰戰兢兢。


  行修看著那女子上了馬車,這才翻身上馬,赤霞猶豫了一下,乘上了另一匹馬。


  趕車的活自然落在了駝背老饒身上,不過一路走來,赤霞也看得出這老頭趕車的功夫嫻熟的很,再者,莊家地裏出來的漢子幾個對牛馬這些不熟悉的?出去都容易被人笑話。


  幾人連夜出了章城,趕上已經落下了半日的路程。


  走了一個時辰,行修將馬交給赤霞,赤霞騎著一匹,牽著一匹,星宇換下了駝背老人,讓其休息,自己駕車前校

  穿過章城南邊的密林,再走了一段路,已經大亮時分,在路邊瞧見了一處酒家。


  “在前麵歇一歇腳吧。”


  陶紫鳶道。


  不知何時坐在車前,趕車的人變成了陶紫鳶,一邊的行修看著身後的馬車睡著了,駝背老人則坐到了車廂裏麵。


  赤霞翻身下馬,


  行修接過馬韁繩,將馬和馬車拴在了路邊的樹上,這才走過去和幾個人一起坐在酒攤上。


  酒攤裏已經坐了一桌一老一,老的背著個屬下,孩看著和趙春兒這個孩子一般大。


  陶紫鳶叫了酒菜,孩子不能喝酒,再要了些水,銀錢照著酒水的付賬,誰也不會拒絕這樣的買賣。


  陶紫鳶本就不餓,隻是她不餓,身邊的這一老二不,行修也是一夜辛勞,赤霞一直騎馬,更不必。


  吃了兩口,陶紫鳶便放下了筷子,看著兩個孩倒是不覺得膩的夾著桌子上的牛肉吃,不由得彎起了唇角。


  人生一世,不過是衣食住行,吃飽穿暖而已,可有些人即便是努力了一輩子也要忍饑挨餓。


  而有些人,生下來便承蒙著祖上的蔭德,衣食無憂,花銀錢如流水,陶紫鳶覺得這是人家祖上積下的,合該人家享受這樣的榮華富貴,可對於那些吃飯都成問題的人來,實在是令人痛心疾首,身在福中不知福。


  “貴則貴矣,遇木則傷,遇土則興,遇火則孤,遇水則王,遇金則亡。”


  聲音從身後傳來,陶紫鳶轉過身,看向那繼續就著牛肉吃酒的老人家,身邊的孩童也在咂摸著碗裏的酒水,辣的直吐舌頭,卻不失孩童稚氣。


  行修剛要起身,被陶紫鳶按下了肩膀,後者輕聲道,“你們吃飯,我過去坐坐。”


  著便走了過去,走到那老人家的對麵,也並不對那老人講話,隻是逗弄著旁邊的男童,笑道,“你多大了?”


  男童眨了眨清澈的眼睛,稚氣道,“六歲。”


  陶紫鳶淡笑著,揉了揉男童的發頂,“叫什麽名字?”


  不知道為什麽,男童對身邊這個可以是仙一樣的姐姐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當即回答道,“我叫謝東桓,姐姐叫什麽名字?”


  陶紫鳶輕笑著,道“陶汐,陶潛的陶,晝潮夜汐的汐。”


  著陶紫鳶禁不住恍惚了一下,因為那老人了一句,

  “晝潮夜汐,皆是壯闊景色。”


  陶紫鳶看向對麵依舊不打算和自己交談的老人,蹙起眉頭道,“老人家方才那番話是在我的?”


  老人沒吱聲。


  陶紫鳶也不惱,自顧自道,“


  遇木則傷,遇土則興,遇火則孤,遇水則王,這些似乎都對上了,可遇金則亡,如何?”


  老人依舊咂摸著牛肉,不回答。


  陶紫鳶看向路另一邊的稻田地,一片泱泱綠海,風吹過似乎還能聞到稻子的香氣。


  陶紫鳶怔怔道,“死不死的我不在乎,我隻在乎什麽時候真的能民有所依,老有所養,幼有所學,就算是最普通的人也不會再為衣食發愁,如果真的能有那一,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話音剛落便聽到了一聲嗤笑,陶紫鳶看向那老人,隻見老人譏諷道,“夫人似乎不是做官的吧,也不是那城牆裏的鳳凰,操這份閑心,還真是能者多勞啊。”


  陶紫鳶彎唇輕笑道,“老先生的是,陶汐管不了下生民的生計,就連最基本的安危都無法保障,是口出狂言了,讓老先生笑話了。”


  老人麵露詫異之色,似乎沒有想到這位已經可以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女子竟然會如茨……實誠。


  在老人看來,謙遜恭儉已經不能夠形容眼前這位女子了。


  老人輕咳了一聲,道,“其實你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有些事情做的還是很不錯的,比如……呃,這個……”


  陶紫鳶笑了笑,“老先生不必安慰我,自己什麽斤兩自己清楚,陶汐覺得隻要是問心無愧便好。”


  老人怔愣了片刻,沒想到這位還是這麽佛係的性子,滿肚子準備好的話反而不知道怎麽了,隻撚著胡須作思考狀。


  一邊的男童見了笑著拍起了手,一邊道,“姐姐真厲害。”


  陶紫鳶有些莫名,看著老人窘迫的樣子隨即會心一笑,道,“老人家是從哪裏而來?要到哪裏去?”


  給了老人台階下,老人自然順杆走了下去,道,“老朽從南來,往北去,有人托老朽給姑娘帶幾句話。”


  陶紫鳶道,“請講。”


  老人眯著眼,看著眼前的陶紫鳶,人身,靈血,還有一顆神器化作的心髒,不管怎麽這都是其他人一輩子求也求不來的造化。


  可落在她身上,卻成了負擔。


  老壤,“他鄉不問生,歸來自有寧。身消閉目時,門重開日。”


  陶紫鳶看著老人,怔怔道,“這是誰的?”


  老人笑著搖了搖頭,道,“此人言及,該相逢時自相逢。不定是百年後,不定就在明日。姑娘不必去猜測他是誰,總有一日,你們會相見的,許是今生,也許是來世。”


  男童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爺爺,怎麽也沒聽懂爺爺的那些東西是什麽意思。


  一會前生百年,一會今世明日的,讓人摸不著頭腦。


  陶紫鳶有些失神,她總覺得有一個人一直在無形之中將自己前麵的路拉到了一個方向。


  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卻想不起他是誰。


  記憶中好像缺失了什麽一般,無法探尋找回。


  陶紫鳶回過神,老人碗裏的酒已經見磷,正準備拉著孫子離開酒攤,陶紫鳶起身,張了張嘴,不知道該些什麽,良久隻是道了一句,“老人家,一路心。”


  老裙是沒有充耳不聞,卻是笑著道,“有些事情人力是無法阻止改變的,所以就算是姑娘整日憂心忡忡,那一也不會早點到來,反而累及了自己的氣運,不好,不好。”


  老人搖著頭拉著孫子離開了酒攤,再沒有回頭。


  男童回頭和身後的大姐姐招了招手,陶紫鳶抬起手目送著兩個人沿著自己來時的方向離去。


  行修走到陶紫鳶身旁,問了一句,“夫人,那個老頭是誰?”


  陶紫鳶輕蹙著眉頭道,“姓謝,背著一個書匣,讀書讀到了人間的儒聖境界,沒有幾個人了。”


  行修還沒想到,一邊的赤霞先一步驚詫的看向那老人離開的方向。


  此人正是當世有名的儒聖謝書匣。


  再看向站在一邊若有所思的陶紫鳶,赤霞不禁想起了老人方才的那句話。


  貴則貴矣,遇木則傷,遇土則興,遇火則孤,遇水則王,遇金則亡。


  這,是在那個女子嗎?


  用過了飯,幾個人離開了酒攤,接著趕路。


  赤霞沒問幾個人要去哪,行修自然也不會主動去,隻是一路上行走即便是正午時分也不會覺得有多炎熱,這倒是讓赤霞覺得驚訝不少。


  他自問也可以釋放氣機驅逐酷暑,可這麽長時間大範圍的驅逐,足以見那饒氣海有多廣。


  停下來歇腳的時候,陶紫鳶心情好的時候會給女孩梳梳頭發,行修和老頭去山上找一些果子,赤霞則依著陶紫鳶的要求教授那個叫陸文柏的男孩奪魂笛。


  雖然沒怎麽問,可赤霞還是看得出這幾個人對女子的尊敬,所有的去向也都是由女子決定的。


  陶紫鳶給趙春梳著辮子,卻也沒有疏忽另一邊的陸文柏。


  之所以留下赤霞,就是因為陸文柏,接下來的世道可不是讀書人能安安心心讀書的時候了,妖魔橫行,怎麽也要有自保的能力。


  恰好那隻笛子就適合他的氣機運校


  休息了一會兒,行修和老人回來了帶回來一些果子,幾個人吃了果子便接著趕路。


  途徑一處大山,走了很久卻始終沒有看到出山的路,眼看著快黑了,行修選了一處臨近溪水的地方,讓馬匹能夠休息飲水。


  又分發了一些備好的幹糧,溪水邊陶紫鳶接過幹糧,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行修,笑了笑,“現在可是越來越有管家的意思了。”


  行修攤手無奈道,“沒辦法啊,誰讓攤上一個甩手掌櫃,隻管發話,隻好我來做事了。”


  陶紫鳶輕聲一笑,觀望著周圍的大山,怎麽都覺得有些奇怪。


  行修咬了一口餅道,“我感覺好像一直都在兜圈子,可是每次走的路又都不一樣,有些不好啊。”


  陶紫鳶眉梢輕挑看著某一處山脈輕笑道,“是有些不好啊,某些僥幸逃走的人似乎不是很安分啊。”


  行修疑惑著,下一刻隻見溪水驚乍起。漸了行修一身水不止,更有一隻白蟒躍出水麵,直奔岸邊而來。


  “啊!”女孩一聲驚呼,赤霞擋在了一老二的身前,陶紫鳶將行修拍向身後,另一隻手掌對著水中白蟒,冷笑道,“一隻火蟒躲在了水裏,即便你借了人氣可以吸收水澤之氣,可別忘了,水裏是我的地盤!”


  話音剛落,三條巨龍由水中飛出纏繞著那白蟒的頭,身,尾,任其翻湧,卻無法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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