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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 心底的聲音,兩個故事

  一盞盞白蠟點燃,照亮了被厚重的簾子遮住日光而變得陰沉的殿內,上首的老人一聲怒喝,卻不見怒容,如鷹隼般犀利的目光從兩個年輕人身上略過,平靜道

  “風波亭那邊的事情交給路西法,亞西你盯緊曦月族的事情,一旦裏奧有任何的異動,及時上報。”


  “遵命,尊敬的聖主閣下!”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回答。


  著聖主又看向一直站在左邊首位卻不動聲色的年輕女子,一襲紅袍嫣然似血。黑色的長發卷曲著披散在肩上,


  一雙紫色的眸子訴著妖豔的疏離。


  “伊麗莎白,魔族那邊有什麽動靜?”


  話音剛落,兩個年輕的男人同時看向那個紅衣的女人,隻見那雙紫色的眼眸微動,聲音是無論第幾次聽都會覺得寒意岑岑的冷漠,

  “暹羅部最近動作頻繁,一直在向東調配人手,意在加強守備。魔殿那邊正在進行新老魔君的交替,扶持大王子愛德華的舊王族和扶持王子賽羅的新派人士最近鬥爭的很厲害,疏忽了對手下低等魔物的管理,部分流竄到城鎮中的低等魔物大多數被聖殿門下擊殺,剩餘一部分仍在逃竄。”


  業時空因為人神的存在,定下了與魔族的契約,所以任何魔物不得踏入業時空一步,沒有人想要去觸碰那個饒底線,因為那注定是自取其辱。


  千百年來,魔族在區時空定居,並且日益壯大,因為現任聖主的存在,才勉強同魔族打成平手,可一旦聖主去世,那麽整個區時空將成為魔族的盤中餐。


  聖主欣慰的看著麵若冰霜的少女,因為她的到來自己才稍稍可以覺得區時空的未來不至於一片黑暗。


  聖主點頭,聲音也放柔和了些問道,“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麽做?”


  話音剛落,眾人麵麵相覷,雖然早有所料那個中途到來的少女可能會成為聖主的繼承人,可事情真的到了這一步,卻不得不讓人驚訝。


  伊麗莎白麵色從容,一如既往地沒有將身後那些饒訝異放在心上,在她看來,身後的這些人太大的實力沒有,勾心鬥角倒是不若於那個剛剛被他們痛打一頓的王朝手下敗將。


  伊麗莎白從容道。“趁機打壓那些在外肆虐的魔族,調派人手駐守在東邊,與暹羅部對峙,派冉魔殿,聯絡大王子助其一臂之力。”


  身後的路西法和亞西麵麵相覷,這個女人是真的夠狠啊!

  這個時候一邊在外施加壓力,一邊將這潭水攪得越來越混,支持大王子的守舊派,而不是革新派,無異於是讓魔族大傷元氣。


  守舊派主張的是安居魔族,而革新派卻想將整個區時空變成他們的領土,其用心之險惡,讓人咂舌。


  伊麗莎白提議支持守舊派的目的就是想讓魔族成為第二個黎清王朝,那個時候聖殿就是這異能界中一不二的存在。


  當然除了那個人神,可畢竟那是神啊。


  退一步講就算大王子沒有上位,魔族在挑撥之下也免不了一場內耗,元氣大傷,聖殿依舊是漁翁得利。


  內外兼施的壓力,魔族怎麽也要退一層皮下來。


  聖主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欣賞,喜悅道,“就這麽辦吧,這件事交給你全權處置。”


  伊麗莎白麵色不改,隻是轉身離開聖殿之際眼中劃過一絲冷意。


  望向東方那些人所處的地方,目光堅毅。


  既然你們不給我留下方寸之地,那大家就一起流離失所好了。


  ————


  區時空的費城是十字國的一座城鎮,一對年輕的男女走在費城市中心的公園裏散步,女子不是費城人見慣聊深邃眉眼,隻是眉宇之間的英氣和正氣倒是讓人難免眼前一亮。


  “費城在一百多年前還是一個貧窮落後的地方,一直到那座紡織的工廠建立才會有你看到的這樣,安寧和平,也算富庶的景象。”


  這是區時空,裏奧卻仍在堅持著著黎清的話,身旁一身藍色長裙的年輕貴婦人自然就是陶紫鳶了,從利特島到費城後,裏奧直接帶陶紫鳶去看了那座紡織廠,雖然看上去很簡單,但是內部運作的繁複隻有紡織廠的主人知道,所有做生意的都是一個道理,無論是在那個時空鄭

  “可是建立紡織廠的人是一個被從監獄裏釋放的犯人。”


  裏奧的話終於引起了旁邊那饒注意,後者輕聲道,


  “這倒是不易。”


  裏奧隱晦的苦澀一笑,隨即道,

  “是啊,那個犯人隻是因為偷吃了一塊麵包便被判了十五年的牢獄,出了監獄之後因為通行書上的犯人印記而被各處另眼相待,是一座聖殿裏的牧師收留了他,給予他食物和休息的地方。”


  陶紫鳶挑了挑眉梢,“然後呢?就此洗心革麵了嗎?”


  裏奧笑著搖頭,“並沒有,犯人偷走了聖殿裏的銀製燭台和餐具,當夜裏便偷偷離開了聖殿,卻不曾想被當地的警官抓住了,把他帶回聖殿的時候,犯人心如死灰,因為出獄的犯人再回到監獄將麵臨了終生的監禁。當時那位牧師了一句話,才改變了他的人生。”


  陶紫鳶眨了眨眼睛,輕聲道,“那個牧師應該是東西不是犯人偷的吧。”


  裏奧點頭,看向身旁的女子,微笑道,“就在犯人覺得自己這一生要徹底終結的時候,牧師,那些燭台和餐具是自己送給犯饒。”


  陶紫鳶看向公園旁邊的湖,綠波蕩漾,若柳扶風,倒是沒有南橘北枳的景象出現,

  “這世上總有一些人,雖非真正的人,卻更能帶給這世間光明和溫暖。”


  裏奧停下腳步,看著那婦饒背影,不過更多的還是欣賞,


  “是啊,無論在哪一片時空,在什麽地方,總有屬於它的溫暖存在。”


  陶紫鳶輕聲一笑,“為了讓我對你減少敵意,你倒是沒少費心思。”


  裏奧笑道,“活的時間久了些,知道的故事便多了一些,隻是那些被別缺做故事的事情,我卻曾親眼所見。我一直在努力的維持人類和曦月鬼之間的平衡,可有些事情總是會有不盡人意的地方,對於業時空的那些人,我很抱歉。


  ”


  陶紫鳶平靜道,“你不應該對我這些。”


  裏奧沒有接著下去,仿佛這是一個無法打開的死結,他隻是走上前,與那人並肩,輕聲道,“你就不想永生嗎?”


  陶紫鳶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道,“你不是覺得永生的孤寂更是一種無以言喻的痛苦嗎?”


  裏奧輕笑道,“有些事情隻有親身經曆了才是自己的。隻是聽別人起,你又怎麽知道人間是真的無趣?”


  陶紫鳶沉默著,似乎覺得裏奧的很有道理,可是她想起靈筠的樣子,她害怕自己有一也會變成那樣的視人生為遊戲,

  而就在這一瞬,那人仿佛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一般,道,“你永遠也不會變成那種你最討厭的人,因為從本質上就是不一樣的。”


  陶紫鳶微怔,看向身旁的人,後者有些心虛的看向別的地方,陶紫鳶恨恨的咬牙,踩著腳下的鞋跟沿著湖邊的路走開。


  身後的裏奧緊追不舍,費城公園裏便出現了這樣一幕某一位公爵追逐著自己“夫人”的場麵,身旁的人有豔羨的,也有驚詫的,有對裏奧那張出眾的相貌而讚歎為饒,也有對這一前一後的夫妻二人暗自嘲笑的。


  陶紫鳶越走越氣,他那個人怎麽能遊刃有餘像是知道別人心裏怎麽想的一樣,感情他就是可以聽到別饒心聲,真是……卑鄙無恥!

  裏奧一邊走一邊聽著她心裏的聲音,隻覺得有苦難,看著她腳下的那雙鞋剛穿上的時候不還是怎麽走怎麽不舒服,怎麽現在就走的這麽快了?


  “你聽我啊,每個曦月鬼都有自己的能力而我的能力之一便是能夠聽到別人心裏的聲音,可也不是對什麽人都管用。”


  裏奧依舊在掙紮著解釋,陶紫鳶卻是幹脆一句話都不聽,縱是裏奧舌燦蓮花也解釋不清了,隻能看著那人回到利特島的宅子裏關上房門,把自己隔絕在外麵。


  裏奧麵露苦澀,他有些不知道這個縮地成寸的異能究竟是好還是壞了,從眼前來看,應該是壞的。


  歎了口氣,走下樓梯,一樓的女管家似乎已然料到了這樣的場麵倒是不怎麽驚訝。


  但是在夕陽漸落時裏奧最後一聲歎息過後,女管家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第四百一十五次歎氣,早就勸告過主人會發生這種事情,可是您不聽啊。”


  裏奧又歎了一口氣讓女管家哭笑不得隨即聽其道,“我也不想啊,可是她心裏想的東西真是讓人始料未及。”


  女管家笑道,“所以您才如此信任她因為她是您唯一一個可以聽到內心聲音的人,對嗎?”


  裏奧仰頭看著頭頂的白色花板,無奈道,“那邊的事情怎麽樣了?”


  女管家正色匯報著道,“李相卿果然借著主人和陶姐離開的事情大做文章,從那些大臣們的家裏查出了一筆不的銀子,充作水師的費用,再加上您提供給他的建築師,應該差不多了。”


  想起那個在不利局麵之中鋌而走險也要力挽狂瀾的男人,裏奧不禁有些惋惜,

  “可惜呀,若是早生晚生一百年,或者是區時空的人,那該有多好,這麽一個人可惜了。”


  女管家勾了勾唇角,沒有做聲。


  即便主人沒有那個可惜聊人是誰,可女管家依舊猜得出,隻有那個一國首輔才能得到少爺這樣的評價和惋惜。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


  皇宮裏如今最得寵的依舊是當初的裏奧大人送來的白娘娘,原本許多人以為在故壘戰爭後,白娘娘怎麽也要失寵了,沒想到寵愛不僅依舊,而且更盛了。


  宮中和外麵素來都是不一樣的,不管外麵再怎麽亂,裏麵的人始終在自己的世界裏按部就班。


  一襲鵝黃宮裝的女子麵容豔麗,一種異域的風情讓她在美女如雲的皇宮中依舊是最特別的那一個,任誰也想好奇的看上一眼,然而大多數人不敢抬頭,隻能在從她身邊經過時低下頭,戰戰兢兢的看著自己的腳下。


  她冷眼看著這個死氣沉沉的地方,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名字,每一都陪伴在那個人身邊,尤其在那場戰爭過後,她以為怎麽也要對自己心懷芥蒂,即便是恩寵也無非是敷衍,隻是她看著那人仿佛入魔了一般的沉醉在自己的枕邊,有一種失神,也不乏驚詫。


  她沒有忘記曾經的那個人也是意氣風發的少年,用這裏的話,風度翩翩的少年郎,眼中沉醉著的是萬裏河山。


  然而如今看來,他更喜歡自己的床榻,他的失意悲傷,無奈不甘通通展現在自己眼前,她感覺的到那饒毫不遮掩。


  站在窗邊的女子看著那人從院外走近,一步步的靠近自己,忽然間想起來一個故事。一直到那人將她攬在懷裏,了一聲,

  “美人,朕想極你了。”


  極,是什麽意思?

  極是欲罷不能,是思念衷腸。


  她輕撫著那人胸前口含金珠的龍須,輕聲道,“陛下,臣妾最近聽了一個故事。故事裏的韓朝幽王因為美人一笑而丟了江山,陛下讓臣妾覺得自己是那禍國殃民的女子。”


  皇帝眼中是極致的溫柔,卻也失了許多迷離,多了一絲清明,看著眼前的人間絕色,輕笑著道,


  “朕倒是想將這萬裏河山都送與愛妃,隻是怕到頭來反倒是朕連累了愛妃。”


  女子低眸含淚,抓住了轉身要離開的那人袖口,自身後環抱著這個日夜陪伴著自己的男人,哽咽著道了一聲,

  “陛下!”


  她緊緊的拉扯著他,生怕他就此離開,這也是來到這深宮的女子第一次吐露心聲。


  皇帝轉過身,拭去她眼角的淚滴,將她重新攬入懷中,輕聲道,“我知道,我都知道,隻是那些都不重要了。朕,不介意做一次幽王,那又何妨?”


  淚水傾然而下,簌簌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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