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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細細的品

  身而為神的孤獨,淩源不懂,但是陳堔的痛苦,他可以體會一二。


  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一個冷漠的生存環境,即便是心硬如鐵的人,也會痛苦。因為他是一個人,一個心中有愛的人。


  “可偏偏你把她留下來了,帶著她去了西嶺,把她引薦給了陛下,你想看到的究竟是什麽?是想看到她取代你風波亭的都尉還是守護者的位置?還是,你想看到什麽驚喜?”


  淩源問出了心中的疑惑,與其是疑惑,不如是陳堔這個人本身的糾結。殺伐果決的同時卻留下了一個不該留下的人,這是極不明智的做法。


  陳堔是不明白嗎?不,他明白極了,明白透了,看透了。正是因為看透了,所以才會在她出現的時候選擇了退讓。


  一個不會傷害到那個人,又可以解脫他自己的辦法。


  答案在二人的心中,陳堔看著勝負已分的棋局,揉了揉有些疲憊的額頭,

  “誰知道呢,結局會如何,在那一刻到來之前,沒有人清楚,或許,隻有才知道。”


  “所以你要賭什麽?”淩源問。


  陳堔的動作微僵,有片刻的不自然,感覺到他情緒波動的淩源不禁輕笑出聲,“你不會是剛完便忘記了吧!”


  淩源笑的開懷,抬眼間卻發現了一個意外之人。


  “呦,你等的人來了。”


  感官中旁邊的一炷香早已燃盡,對麵的人卻未曾轉過身隻是淡淡道了一句,

  “回去重來。”


  身後的人麵上並未有不甘不忿之色,再從容不過的轉身,走下了山。


  淩源見此同對麵的陳堔商議道,

  “用不用我把屏障鬆一鬆,下山也不必如此的嚴苛。”


  “不必,她遠比你想的要頑強。賭一把,就賭五年之內,她一定會站在你的麵前。”


  陳堔的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一個不該在此刻出現的聲音,

  “都尉大人竟然如此相信我嗎?”


  陳堔:“……”


  當疑惑的目光落在淩源的身上,一襲單衣的男子忍俊不禁,卻是將陶紫鳶喚了過來,

  “丫頭,咱們都尉大人對你可是寄予厚望,五年內你若是打敗了我,當可真正的揚名下了!”


  陶紫鳶看著淩源一直緊閉的雙目,若非如此她真的要懷疑這個人是在裝瞎,但是事實卻是不容人置辯的。


  她總是覺得這個人看不見,卻比任何一個人看的都要清楚,比如剛剛的那一刻,他在暗示自己不要離開,利用意念讓陳堔以為自己離去,隻是為了讓自己聽到陳堔的那句話。


  “揚名下也好,榮華富貴也罷,這世上的路都沒有捷徑可走。二位大人,紫鳶告辭。”


  陶紫鳶罷轉身離開,她知道此刻的陳堔並不希望自己在場。剛剛那一下就算是還報這一路上他對自己的拋棄。


  陶紫鳶的人剛剛走遠,淩源便聽到了一聲輕笑,是陳堔。


  “這……這丫頭……”


  “沒想到吧。”


  陳堔輕笑著道,似乎在嘲笑他的自以為是。


  著實淩源也沒有想到這麽一個丫頭竟然會有這樣的觀念,不是踩著陳堔上去,接觸那滔的權利和富貴。


  “真……真的是……沒有想到啊,這個女孩她……她怎麽會這樣?她不是比誰都要迫切想要權利的嗎?如若不然,怎麽會如此輕易的接受風波亭提司的位置?”


  淩源不明白,陳堔卻看的懂,看的清一些地方,

  “在一個人目的很明確的情況下,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什麽是她必須要的,什麽是她必須要走過的路。可以看的清這世界的黑暗,也有自知之明,這,就是她的特別之處。”


  雖然陳堔不想承認,但是單就這一點的真和執著,他是喜歡的。


  淩源突然間有些恍然,恍然明白了陳堔對其的縱容,一個可以出不會走捷徑的人,自然心思明淨,隻是……


  “紅塵萬丈,名利場中誘惑極多,你怎麽知道以後的她不會變?”


  “因為有些人,你一看到她就知道,有些事注定她不會去做,不屑去做。”


  一個人如此自信並不奇怪,奇怪的是對另一個人可以如此的信任,這激起了淩源心中的激蕩,平靜的湖麵颶風驟然,總是要掀起一些驚濤駭浪的,


  “我和你賭,就賭五年之內的萬丈紅塵,這個女孩會不會如你所言真的不會向所謂的捷徑妥協。”


  陳堔挑起眉梢,隻應了一句,“好啊。”


  一臉的淡然,卻讓人覺得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


  作為二人話語之間的主人公,陶紫鳶依舊奔波在斷秋崖之間,一次次的攀上再一次次的下山,從日升到日落,她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時間,風雲的變幻,似乎也都同她無關,她的視野裏隻有山下和山腳的兩點一線。


  連唐夕也驚詫她的堅持和毅力,從頭到尾沒有喊過一句苦和累,而且即便是大汗淋漓腿都在打著哆嗦,也在堅持著不肯放棄。


  在這樣的磨練之下,陶紫鳶感覺得到自己身體的變化,每一條筋脈,身體的肌肉都在發生改變,變的更強,更有力氣。


  終於在某一趕在香爐裏的火燭燃滅之前,陶紫鳶到達了半片崖處,那個一直背對著自己的人也終於轉過了身,清冷疏離的麵孔她已經有多日不曾見到,可這一刻竟有些莫名的激動。


  “臘月二十五,夕陽未至。”


  陳堔的話聽的人雲裏霧裏,擦肩而過時隻是了一句,“用過晚飯到宜君軒來。”


  之後便踩著悠然的步子下了山。


  陶紫鳶扶著旁邊的石壁,即便她在時間內趕到,可是依舊並不輕鬆。


  氣喘籲籲的聲音很容易便讓聽力敏銳的淩源察覺,更何況這裏是他十分熟悉的斷秋崖。


  總之這位看上去有些世外之人的淩源大人似乎很喜歡拆都尉大人的台,好心的替糊塗的陶紫鳶解開疑惑,

  “都尉大人對你可是很滿意啊,本來他以為你要在今晚上才能成功的,沒想到隻是清晨裏的第一次便可以了。他,可是很高興呢!”


  陶紫鳶疑惑著,“他那是高興嗎?明明一張冷冰冰的臉沒什麽變化。”


  淩源狂笑出聲,道,“我竟然開始有些喜歡你的性子了,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陳都尉並沒有看起來那麽無情冷漠。”


  對於淩源的話陶紫鳶並不怎麽意外,她知道那不是一個冷漠無情的人,但是……


  “我知道,可是也隻有在容竹那樣的人麵前,他才會看起來更自在一些吧。”


  “非也,你就品吧,細細的品,哈哈哈……”


  淩源笑而不語,隨即一柄折扇一壺茶的坐在搖椅上,一襲單衣看的陶紫鳶下意識的打了個冷戰。


  這絕對是個怪物。


  “淩大人且休息,我先回去吃個早飯。”


  “去吧。”


  陶紫鳶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了斷秋崖,和淩源這種人別是相處,即便是同處片刻,都會覺得無所遁形。


  這種被人看穿的感覺還真是不舒服啊。尤其對於她這種心裏藏著秘密的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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