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偶遇

  “真巧，你也過來這裏吃飯啊！”


  “哦哦哦，是你呀，真巧真巧。”


  這不就是上次送經理去醫院的程序員嘛。叫什麽來著？哎呀，忘記了。好尷尬。肖姝尷尬又不失禮貌地微笑著說。


  “請坐，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同事林英。這位是……是……”肖姝絞盡腦汁努力地回想。當時是留了電話和姓名的。本來肖姝以為，經理應該致電感謝他，請個飯什麽的。但是之後經理完全不提這事，也一早說了不許提這事，肖姝就不好再提。當然也沒有好好去記他的名字了。


  “我叫梅路，是畫魚公司的程序員。”年輕人坐下了，把點餐號碼牌放在了桌上。


  呼，還好，這小子算機靈，化解了肖姝的尷尬。


  “畫魚？那個遊戲公司？”林英似乎很感興趣。不過肖姝的直覺告訴她，林英是對這個人有興趣了。


  咦？為什麽會這麽篤定的認為林英對梅路有興趣？肖姝對心裏突然冒出來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不過，看到林英突然端正的坐姿，放在桌上背麵朝上的手機，以及刻意擺出來的露八顆牙的親切笑容，這些姿態語言，無一不說明，她對梅路有興趣。


  肖姝不動聲色的看了一下梅路，嗯，精神小夥，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格子襯衫，程序員標配，頭發濃密，哎呀呀，這是加分項，五官清秀。小夥子還是不錯的。


  肖姝覺得自己應該離開一下，畢竟自己現在是個電燈泡了。


  “你們先聊，我去加個飲料。”肖姝借故離開。


  到點餐台補了三杯絲襪奶茶，肖姝出了餐廳打算呆一會再進去。反正現在餐廳人多，上餐沒那麽快。


  來到外麵，沒有了空調的涼氣，悶熱了許多。8、9月的南方，很是炎熱。


  肖姝拿出手機，想要再試一試攝像頭。


  這一次很順利，初始化結束之後，清晰的跳出了監控畫麵。不過任肖姝左轉一圈右轉一圈上一圈下一圈來回了三輪，就是沒有找到貓的影子。奇怪，躲哪去了。這個位置是沒有死角的啊。


  肖姝打開對講：“咪咪咪咪！”手機裏傳出滋滋啦啦的“咪咪咪咪”回響。“喵喵喵喵！”畫麵裏還是看不到什麽動靜。“炭頭！”咦？不知道貓從哪裏跳了出來。它走到屋子中間，端端正正坐著，抬頭望著攝像頭，和平時與肖姝對視一樣的望著。


  看來，它接受這個名字了。最近都是隻有叫“炭頭”這個名字，它才有反應。什麽咪咪喵喵嘰嘰喳喳都不理人。以後還是好好叫它的名字吧。畢竟是媽媽給它的禮物。


  想到家裏有隻貓在等她回家，肖姝突然覺得心裏暖暖的。還有點內疚，現在自己還在外麵吃喝，應該早點回家陪它才是啊。


  鏡頭裏的炭頭站了起來，停頓了會，然後留下一堆黑色物體，走了。


  肖姝似乎聽到心哢嚓一聲，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尼瑪……”


  算一算奶茶應該差不多了，肖姝回到座位，把號碼牌放在桌上。三個人的餐點都到了，他們倆在聊天，沒有開吃。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你們先吃，不用等我的呀！”肖姝有點過意不去。


  “既然大家一起的，我們先吃多不好。既然來了，快吃！”梅路有點自來熟。


  奶茶也到了。


  “哎呀，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喝奶茶？”梅路很高興。


  “呃……一般茶餐廳的奶茶都很好喝。”肖姝覺得還是不要和梅路顯得很熟絡比較好。心裏想著趕緊吃完開溜。


  突然，肖姝看到一個身影，好像是經理。進入了大廈的電梯廳。


  “他這邊有朋友嗎？還是有客戶？”肖姝也沒多想。繼續專心吃飯。


  林英一直在找話題和梅路聊，梅路又總看著肖姝說話，肖姝沒辦法也隻能有一搭沒一搭的敷衍回應。當電燈泡的感覺太不爽了。很明顯感覺到林英的心裏在希望她趕緊離開。同時，肖姝也感覺到，梅路更想和自己說話，而覺得林英有點煩。而且，他表現得很明顯。肖姝感覺到林英的敵意在加深。


  麻煩了。


  這種類似三角的關係是最討厭的。肖姝覺得很煩躁。她無意成為別人嫉恨的對象，她對這個男人沒有絲毫興趣，但現在看來，她成了林英心裏潛在的對手。不論她承不承認，林英都會在心裏把她和綠茶畫上等號。


  這個一見鍾情來得有點猝不及防。


  林英比肖姝大兩歲，和前男友分手後至今單著。她之前就說過，想找個程序員，不過公司裏的她都看不上。畫魚公司是業界翹楚，待遇很好，今天這個小夥子各方麵都挺合她胃口的。


  肖姝扶額，怎麽搞？難搞哦！

  “對了，上次那個……”梅路努力的和肖姝搭話。


  “啊，他沒事了。他讓我感謝你，隻顧著吃我把這事給忘了。抱歉抱歉。上次真是謝謝你了。”肖姝搶下話頭。


  “什麽事啊？‘他’是誰啊？”林英一臉疑惑。


  “那個，林英，我說了，你要替我保密啊。”肖姝故作神秘地說。


  “就是，我男朋友，之前突然暈倒了，正好梅路遇到了，叫了救護車。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我和梅路就是這麽認識的。”肖姝露出羞澀的表情。


  “我們暫時還不想公開，所以這個事暫時還請保密啊。”肖姝拉住林英的手。


  “那個是你男朋友啊，難怪，緊急聯係人是你。”梅路落寞地說。


  呼，還好我機智，一石二鳥。肖姝明顯感覺到林英的敵意沒有了，隻有暗喜。而梅路這邊則是深深的失望。


  ok，吃完，開溜。


  肖姝站起來：“二位慢慢吃，我還有約，先走了哈。”同時朝林英使了個“加油”的眼色，林英則回應了個“了解”的表情。


  肖姝快步的離開。其實她有點擔心梅路說出經理的名字，那樣謊言就暴露了，因為林英絕對不會相信經理會是肖姝的男朋友。而一旦說謊，以後真話的可信度也要打個折扣了。


  華燈初上，夜風還是熱的。肖姝站在路邊等出租車。心裏有點發堵。本來是過來驗證一下那個奇怪瓶子的事。因為事情蹊蹺，自己有點毛毛的，不敢一個人來，才叫了林英一起。本以為隻是簡單的一頓飯，現在搞得節外生枝，麻煩透頂。


  不管那麽多了，賭一把吧。賭梅路不會說。隻要他不說出“胡明晰”三個字就行。雖然這以後也會是個定時炸彈。不過，如果某一天肖姝離開這個公司，和經理不再是同事了，那麽也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而最壞的結局，就是賭輸了，梅路說了。那麽自己就會在公司得一個“不要臉”稱號。而最最壞的結局，就是自己受不了心理壓力離開公司，失業，重新找工作。還有最最最壞的結局，就是，經理承認是自己男朋友。堵住了大家的嘴。不過如果真是那樣，又該怎麽辦呢。自己不喜歡洗碗不喜歡做家務，經理一定會受不了自己，然後吵架……


  肖姝的想象力又開始天馬行空了起來。想到後麵自己禁不住笑出了聲。


  行吧，結局無非是這幾個。反正自己臉皮厚，順其自然吧。見招拆招，見機行事，不見兔子不撒鷹。


  現在是下班高峰期，等了很久都沒有空車。網約車加了價，也還沒人接單。肖姝又熱又煩，無聊地四處觀望。


  今天她戴了眼鏡，看得很清楚。經理和一個穿著紅色長裙的女人從大廈電梯廳出來。同時，大廈的地下車庫開出一輛黑色轎車，在路邊停下，經理和女人上了車。車子絕塵而去。


  肖姝的八卦之心和失望之心同時燃起熊熊烈焰。好吧，哪怕是想一下也沒必要了，你是絕對沒有機會的。那個紅裙女人，那個樣貌，那個身材，那個氣質……等等，讓我仔細分析一下。肖姝的不甘心占了上風，因為有些地方不太對。


  比如，他們沒有牽手；比如，經理走在前麵，女人為了跟上經理的步伐，似乎還有點小跑；比如，經理並沒有給女人開車門，而是徑自上了副駕位置，女人自己開門上了後排座位。


  此時的肖姝似乎柯南附體，開始進行更加深入的推理：這輛車不是私人司機，因為司機沒有下車給他們開車門。經理平時雖然冷傲，但基本的紳士風度還是有的，比如會禮讓女同事，為陌生人擋電梯門，有一次還幫摔倒的快遞員撿包裹。那麽，真相隻有一個，這幾個人很可能是親戚，關係非常親近的親戚，年齡接近的那種。雖然看不到開車的司機，但肯定**不離十。隻要那個女人和經理不是一對，就沒有任何問題！

  肖姝對自己的推理很滿意，完全沒注意到已經過去了幾輛空的出租車了。


  錯覺嗎？肖姝抬頭看著大廈，大廈好像波浪般扭曲，周圍其他的大樓都沒異常，隻有這棟大廈。肖姝用力閉上眼睛又睜開，這一次大廈似乎變得半透明了，有點海市蜃樓的感覺。


  咦？我沒有喝酒啊，為什麽有種醉酒之後眼睛發花的感覺？！肖姝用手使勁揉了揉眼睛。再看大樓，一切正常。


  剛才是幻覺嗎？還是我眼花了？肖姝歪著頭皺著眉，滿頭問號。


  “滴滴”，手機發出聲響，網約車有人接單了。


  媽呀，真不容易啊。肖姝現在就想趕快回家，洗個舒服的澡，然後窩沙發裏來罐冰涼涼的快樂水。


  然後她突然想起客廳地上還有一坨不可描述物正散發芬芳等著她，好心情就去了一半。她禁不住右手扶額，歎了口氣。


  看了看手機，定位顯示車子馬上到了。


  肖姝看到一輛有點眼熟的車子開了過來。仔細看了下車牌，沒錯，是這輛。


  車子右後車門準確的停在了肖姝麵前。司機看來技術不錯。肖姝開門上車。習慣性地：“師傅您好，我的尾號是414！”


  “您好！請係好安全帶。”


  咦？這聲音有點熟悉。


  肖姝仔細一看：“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