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看透幾分
這些天來，得空的時候，楚子月就去看看章哲茂，他現在身體虛弱，還不能下床行走，每次她過來，兩個人就說說笑笑，從來不談及他為什麽會被徐子騫的人救出現在天曹苑，兩個人都很有默契的避開這個話題，而章哲茂有時候看著楚子月總是欲言又止的，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跟楚子月談及聽蓮的事情。
此時，楚子月依舊搬著一張凳子坐在章哲茂的床前，“怎麽樣，感覺好一點兒沒有。”楚子月對於章哲茂從來都是真心實意的關心，就算知道他是徐子騫的人，她也不在乎，畢竟他幫了自己和徐文瑞很多次。
章哲茂此刻臉色依舊蒼白，吃力的擠出一個並不算得上好看的笑容，“好不好就那樣了。”反正我愛的人已經不在了。
楚子月皺眉，她不喜歡如此消極的章哲茂，“什麽叫就那樣了，你要是不好，我怎麽放心將聽蓮交給你。”
楚子月的話剛說完，章哲茂眼中全是哀傷，怎麽都藏不住了，淚水就順著俊逸的臉頰淌了下來。
這麽多天來，章哲茂知道這一刻自己再也堅持不住了。
楚子月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脆弱的章哲茂，當初自己以為文瑞快死的時候，章哲茂也隻是一句“埋了”。他何曾崩潰到哭。
楚子月有些急了，一個不好的預感呼之欲出，但是，她還是強迫著自己鎮定，“章哲茂，是不是聽蓮出事了。”
章哲茂抬眼望她，那一眼，楚子月看到了絕望，看到了悲傷，看到了無助，她知道自己猜的沒錯。
“嗬嗬，我以為你會好好照顧聽蓮的，沒想到是這樣的結局。”楚子月難過到忘記了哭，隻覺得心好像被人用刀子硬生生剜走了一塊，痛的厲害。
“對不起，我會為她報仇的。”
“是誰？”
“楚靜恬……”章哲茂提到這個名字咬牙切齒。
楚子月聽到卻覺得五雷轟頂，怎麽會是自己的姐姐，來傷害自己最親的人。”不可能的，章哲茂，是不是徐子騫讓你這麽說的？”
楚子月想到章哲茂是徐子騫的人，會不會有這種可能。
章哲茂聽到她如此發問，便知道這些天來兩個人竭力維持的和平到此為止了。”嗬嗬，你終於問出來了，子月，是不是從我進入天曹苑，你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是，”楚子月毫不否定，“但是這些我都不在意，我相信文瑞也是不會在意的，畢竟你從來沒有做過什麽傷害我們的事情。”
章哲茂震驚的看著楚子月，他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麽說。”對不起，有些事情不是我自己能決定的，徐老爺子對我有恩，我必須報答。”
“哈哈，他還會救人，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章哲茂，你確定你不會搞錯救命恩人了。”楚子月不以為意，語氣中帶著自己也控製不了的對於章哲茂的嘲諷。
是的，她不會責怪章哲茂，但是她覺得所有會給徐子騫做事的人都是不帶腦子了，因為到最後，一將功成萬骨枯，他的屬下的結局最後都會是淒慘落幕。
章哲茂何嚐不知，就連楚子月語氣中的嘲諷他也是聽的出來，無奈的扯出一個笑容，“子月，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在那個時候就死了，也不希望是徐子騫救了自己。但是，子月你記住，這個世上我最不會傷害的人就是聽蓮，所以我不會拿著她的事情來做文章，若你不信我，大可自己去查，不過風氏兩姐妹都死在落羽崖了，我不知道你可以從那裏入手。”
楚靜恬姐妹的死訊對於楚子月來說無疑又是一大打擊。她覺得自己都快承受不住了，好希望身邊能有一個人可以讓自己依靠，可是，文瑞不在身邊。
“怎麽會這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二姐會殺聽蓮，不會的，章哲茂，你騙我。”楚子月控製住自己，不讓自己崩潰，現在在天曹苑，她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如果自己再沒有狀態，那麽等待她的就是死亡。
章哲茂看著她這樣，心中甚是疼惜，不同於對聽蓮的感情，卻也是將楚子月當成的妹妹。”子月，你就當成我在騙你吧。”
此刻，徐子騫從門口推門而入，他已經在門口聽了很久了，嘴角揚起得意的笑，很好，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丫頭，你不是一個自欺欺人的人。”
章哲茂看到徐子騫進來，低下頭，他現在不知道該怎麽看待徐子騫，雖說是楚靜恬綁架了聽蓮，但是若不是徐子騫的人，聽蓮也不會掉下懸崖。這個仇，隨著風氏姐妹殞命，他不知道還能找誰報仇，徐子騫的人也是為了救自己才會到落羽崖，難道這筆帳要算到徐子騫身上嗎？
徐子騫見到章哲茂的反應，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麽，“哲茂啊，你傷的怎麽樣，我命人找來了這個，你拿去服下，對你的傷有好處。”
徐子騫遞給章哲茂一個瓷瓶，章哲茂醫術精湛，將瓷瓶打開放在鼻下一聞便知是何物。”碧血丹。”
碧血丹是江湖上失傳已久的療傷聖藥，就連仲心思那裏也隻有一顆，還是當初花了好大的力氣找來的。
徐子騫點頭，“嗯。”
雖說碧血丹很是珍貴，但是徐子騫從不做虧本的買賣，以一顆碧血丹來換章哲茂的衷心，徐子騫覺得很值。
楚子月雙手抱臂環胸，看著徐子騫的溫和，脫口而出，“惺惺作態，假得很。”
徐子騫雙眸淩厲，楚子月如是說，章哲茂自然也看得出來，他堵的就是章哲茂那一顆報恩之心。”丫頭，無論我是否惺惺作態，這碧血丹可是不假，我自是希望哲茂好的，倒是你，老夫希望不會再在你的嘴裏聽到這樣的話。”
楚子月從徐子騫的語氣中聽到了一絲殺意，但是她不甚在意，“說與不說又如何，但凡是有腦子的都看的明白，我又何須多言。”
“丫頭的話越發的淩厲了，怎麽，不操心你的兩位姐姐了。”徐子騫轉移話題，他倒是不在乎楚子月怎麽說，就怕章哲茂被她的話語影響。
楚子月不想理會，轉身就走，“老頭子，如果被我查到這件事情也與你有關，無論生死，我都不會放過你。”
徐子騫別有深意的看來楚子月一眼，沒有讓人去攔她。這丫頭精的很，直覺也是如此敏銳。
章哲茂將碧血丹服下，自己運功調整內息，那傷竟是好了大半。
眼見著章哲茂運功完畢，徐子騫坐在剛剛楚子月坐過的位子上，“哲茂，眼下你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有件事還需要你幫我完成。”
章哲茂在剛剛他與楚子月的對話中早已看出了那抹殺意，現下就已知道徐子騫想讓自己做的是何事。”老爺子請說。”
“殺掉楚子月，如今天蛛道圍剿之事已經板上釘釘，而楚子月也知道了你的身份，如果事成之後，文瑞找我們要人，那麽到時候他必定知曉你的身份，如果楚子月死了，那麽這件事情就沒有人知道了。”徐子騫說道。
章哲茂沒有直接回答徐子騫的話，反問道：“哲茂有一件事情想問……聽蓮之死與你是否有關。”或許是剛剛楚子月離開之時的那句話，這一問讓章哲茂脫口而出。
徐子騫搖頭，“我與她又無恩怨，傷她作甚，哲茂這是不相信我了。”
“老爺子，這些年來，我替你監視著文瑞的一舉一動，對您並無半分欺瞞，也希望你不要傷害我所在乎的人，如果有一天我知道你有什麽欺瞞我，傷害我身邊之人的事情，那麽，我必將……毀你天，滅你地，我不在乎與你一起下地獄，畢竟我隨著你也做了許多傷天害理之事。”章哲茂一字一句，字字直誅徐子騫內心。
徐子騫斂去震驚不安之色，笑著說道：“那是自然的，從我在斷腸崖底救你回來，便一直悉心照料，你也是個有福氣的孩子，機緣巧合之下竟然入了珈盛殿，成了仲心思的師弟，自此修得一身好本領。將你放置在文瑞身邊，也確實是為了監視他，他不像你是個聽話的孩子，但畢竟是我自己的骨肉，我也不會傷害他，對你，也是一樣。”
章哲茂不清楚徐子騫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但是他的為人，章哲茂也看透了幾分。”希望如此。”
“好了，你的事情我們說完了，那麽我剛剛的提議，你有什麽想法？”徐子騫想借章哲茂的手除掉楚子月，到時候就算他想站在徐文瑞那邊也是不可能的。
章哲茂不清楚徐子騫的想法，但是他知道楚子月不能死，否則他不僅對不起徐文瑞，更對不起他的小蓮蓮。但是若他不出手，徐子騫還會找其他人，那麽楚子月斷無活路。
章哲茂此刻表麵上十分平靜，但是內心已經百轉千回了，他在想辦法。
“我有一個法子，還可以利用楚子月的剩餘價值，又讓她對您再沒有威脅，不知道老爺子想不想聽聽。”
徐子騫示意他講。
“我這裏有一顆離魂丹，人服用之後會昏迷一天，醒來之後會愛上她見到的第一個男人，老爺子大可安排你信賴之人守在她身邊，待她醒來，就能為老爺子所用，既能忘掉以前的事情，又能為老爺子所用，豈不兩全其美。”章哲茂兩害相權取其輕，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