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六眾·古符
逆道蠻徒第二百八十九章六眾·古符東域,愁雲澗,是器統東里一族所在。東里家的老族長,東里望星早已退居幕後,隱居在族中深處樓閣。
身為器統其中一族曾經的族長,東里望星即使是晚年,仍舊醉心於符器之道上,夜以繼日地鑽研著新符器的製作。
可是近幾年,東里望星卻沒有做出過一件符器,滿屋子堆滿的雜物都顯露著他這些年的辛勞,如果他不是在製作著符器,又是在製作什麼呢?
此刻的東里望星在工作台前靜坐,手上並沒有動作。屋后的煉爐火聲不斷,聽著都能感覺到一陣熱浪滾滾來。
屋中的暗處忽然多了些動靜,陰影之中卻難見變化。
只見東里望星唇齒微動,老嘴中緩緩地吐出一句:「你來了,果然東里家新的符器大陣還是沒能擋住你,你還是和七年前那樣可以隨意出入。」
「這世上沒有可以攔下我的符陣結界。」陰影之下的那個神秘來客露出了他的面容,透過窗戶稀疏的幾縷陽光能勉強看清此人的面容,正是邪帝之師,兒家客卿田灝。
「七年之約,我來取當年所委託的東西了。」
「已經七年了嗎?」東里望星滄桑的聲音感嘆了一聲,「真是可惜,我只能完成一半,老夫的命已經不足以做完剩下的了。」
「才做完三個?」田灝的聲音聽上去似乎很意外,沒想到就算是被稱為當今第一符器師的東里望星,也沒能將這東西全部做出來,「你的身體已經撐不下去了嗎?」
「最後一道心火,就用燒煅我所做出來的最後一個器吧。也算是給這件足於撼動陀舍的物件留下我的烙印。」
心火燒盡,人即壽終。田灝只是無奈輕嘆:「東里望星,你這又是何必呢?」
「我不求回報,只求做出這個驚世之物,哪怕是以命獻祭又如何,身為符器師,我的一生能做出這樣的器,已然滿足。至於另外三個,你另尋高人吧,設計圖我都給你留著了。」
田灝將東里望星整理好在桌上的設計圖盡收於自己的納物符器之中,東里望星等他收好設計圖后,開口道:「到後面煉爐去吧,待心火熄滅,器也就煅好了,其他兩個也一併放在那,你自取便好。」
田灝也沒有多說,徑直往屋後走去,在他一腳踏出這間屋前,東里望星又突然開口:「不過,你能不能帶走還是的看你的本事。」
以這間屋為中心,巨大的符器啟動,紅色的紋路爬滿整個東里家族,驚動整個東里家的符器師。
舉族圍堵嗎?田灝輕蔑一笑,不以為然,繼續向煅爐走去。
警報聲四作,此屋的周邊已然被東里家重重包圍,但東里望星明顯可以感到田灝態度的漠然。東里望星仰天長嘆:「果然,東里家對於你而言不足為懼……」
東里望星的最後一口氣沒有喘過來,一命嗚呼。
田灝找到煅爐前,隨著東里望星仙逝,他那最後一道心火也熄滅了,倒不如說是心火燃盡,其命也隨之而熄。
煅爐出口前放著一個精緻的木盒,在心火熄滅后,木盒便自行打開,接上煅爐的出口,第三塊器從煅爐中落下,順著通道而落,而這條小小的通道作為符器,具備冷卻器物的符術效果。
待第三件器落入盒中,三塊器齊聚一堂,田灝只是喃喃道:「六眾古符,還差三個。」
古符,本是五輪道人所制,世間僅存五件五輪古符。自五輪道人之後無人再製作出新的古符,如今東里望星七年作三古符,更是以陀舍之基,六眾文來作古符,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只可惜這六眾古符,只成其三,餘下之三,也不知何人能作。
「蒼、濁、虛已成,還剩亂、依、繁。也不知道道界還有誰可以做這東西。」田灝為此煩惱,似乎不覺東里家族人已經將他兩頭堵死。
符器東字雙縛。
東里家族長東里瓊親自出手,與其弟東里江相互出手配合,雙向使用符器為擒田灝,這是上一任族長的夙願,他一定得為前任族人擒住這傢伙,將古符的秘密全部奪過來。
為了避免東里望星將六眾古符的信息透露給族人,田灝給東里望星上了好幾重禁咒,雖然東里望星是心甘情願的,但是私心人皆有之,他還是希望家族可以獲取古符的製造法,但他不能直接透露,只能用這種方式讓後代靠武力從田灝中搶過來。
這是他的心血,是他的畢生所凝,就這麼交給田灝,怎麼叫他死得瞑目。
可是東里望星的算盤還是沒有打響,田灝既然能隨意進入東里家,那麼他也就能隨意離開這裡。
東里瓊兩兄弟的東字雙縛兩張符網相互之間吸引,速度無人能及,一旦困在其中,任何符術效果都無法起效,是極其霸道的符器。
可是在兩張符網快要將田灝困住,彼此聯結在一起前,田灝的身影卻在原地憑空消失了。
盡數陀舍之陣,無一可攔金龍身,四方壤。
東字雙縛的符網彼此交纏,卻無一物留在其中,東里家的興師動眾此刻都化為徒努。東里瓊氣得猛跺腳:「該死!該死!他到底是什麼人?」
東里江雖然同樣感到泄氣,可他沒有被失敗沖昏頭腦,而是走到哥哥身邊勸他:「哥,先去好好安葬了爺爺吧。」
東里江這麼一勸,東里瓊才冷靜下來。對的,現在更重要的是好好安葬爺爺,既然爺爺最後的計劃失敗了,那就讓他走得體面,不,應該以最為盛大的散靈式,爺爺他可是做出了古符的人。
陀舍之上,除五輪道人之外,還有誰可與東里望星並肩!
有的,但不是現在,而是未來註定要做出另外三個六眾古符的人。
……
東里家的風波並不影響遠在西域的春綠山谷,這裡的人還是正如之前那般,熱鬧地布置著這場盛大的婚禮。
兒燕推著母親在春綠山谷走了一圈,算是見識了一番春綠山谷的夏日景緻,說起來,沒能看到春綠山谷的春綠之景一直都是張昊天的遺憾。
走了一個上午,也差不多是中午飯的時候,兒燕推著母親回到三味醫館前,正好撞見張昊天推著紅毯鋪到了三味醫館門口,與山道上伸延過來的紅地毯接上。
而她的哥哥兒言谷則坐在吞血傀肩上,忙活著三味醫館西外牆的布置。兒燕看到吞血傀就忍不住說兒言谷兩句:「幹個活你還要用傀儡嗎?二哥。」
「趕進度,我又什麼辦法,我跟你不一樣,今天可是有很多活要乾的的。」兒言谷望也不望地回答。
兒燕還想說什麼,卻被楊君念攔下來笑道:「算了,燕兒,讓你哥按自己的想法干吧,他今天要乾的事確實挺多的。」
「那好吧,都聽娘的。」兒燕爽快地應承下來,一邊的張昊天鋪好紅毯,鬆了一口氣,伸手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
「昊昊,中午飯做好了嗎?」兒燕推著母親過來問。
「唉?你們回來了呀,蘇前輩應該準備好了,不過我覺得不用太期待他的手藝,我聞著氣味覺得不太好,簡單吃點好了,畢竟晚上才是重頭戲。」張昊天擺出了一副微妙的表情。
「那也得好好吃中午飯,你和言谷都先過來吃著先吧。」楊君念讓張昊天和兒言谷都先回來填飽肚子。
兒燕推著楊君念先到三味醫館的飯廳去,張昊天等上兒言谷幹完手上的活后,也回到三味醫館中。
來到飯桌前,看到蘇前輩做好的飯菜,果不其然色香味不佔一樣。
「雪姨要回娘家再過來就不說了,怎麼連馨華都跑過去了呢?明明她廚藝不錯的。」張昊天坐下后,對著這桌飯菜埋怨了一句。
「你小子倒是越來越囂張了。」蘇立棣拿出最後一碟菜,順便說了張昊天一句,按他以前的印象,張昊天可不是這種會拿長輩開玩笑的人。
「你不知道,師父,張昊天他就是這樣,混熟之後,他比誰都沒大沒小,大少爺脾氣比誰都厲害。」兒言谷抓上一個饅頭就是往嘴裡塞,也不管好不好吃,幹了半天活他也累了,更別說晚上還有更累的活等著他。
張昊天聽到后白了兒言谷一眼:「大少爺脾氣還輪不到你說我。」
不過現在張昊天待人接物確實少了以往那種自卑感,蘇立棣覺得這也是好事,沒有太放在心上。
兩人都累了,儘管蘇立棣的飯菜不算美菜佳肴,但張昊天與兒言谷也吃得津津有味。
「話說回來,馨華她是去幹嘛的?」張昊天嘴裡塞滿了飯菜問。
蘇立棣為楊君念添好米飯後,回答張昊天:「沒辦法,習俗如此,男方這邊要出一個女童給新娘的轎子提燈引路。蘇家醫館沒有女童,只能讓滔的徒弟來,好像是叫提燈童。」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張昊天之前從來沒有見過婚禮是怎麼樣的,自然也不清楚具體流程。
「西域這邊的習俗大多是這樣,不過東域又有所不同。不過我也不是很清楚細節,你想知道以後自己回青城宗查,萬卷堂肯定有介紹的書。」蘇立棣讓張昊天自己動手查閱。
「也得樂正老師肯放我過去才行呀。」因為道史課成績出眾的緣故,特別是道史會的演說拿了少年組的頭名后,雖然那個頭名通知晚來了兩個月……
不過自此之後,張昊天可以不用再聽樂正的課,而是在她的指導下專門鑽研道史,寫稿出書,順便幫她代課。
張昊天覺得出書是幌子,八字沒有一撇,代課才是樂正亭音想乾的,這樣就能忙裡偷閒。
身為學生的張昊天也不好對老師說什麼,不過既然樂正亭音讓他白代那麼多課,那他干點啥謀點福利也不算過分。張昊天一邊吃著飯,一邊打著自己的小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