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見2
李環：“這個不好說，師兄是傳奇，傳奇人物的世界我這個普通人不懂。我要去照看大黃了，長途跋涉後，它比師兄還難伺候。要洗澡、喝水、加料。你們自已去見師父。”
無涯子隻是點點頭，曹翊眼中卻是滿滿的笑意：“李環師兄定是不敢進花園。”
她初進太史府時，李環師兄將她引來花園門口，便由她自己去書房見師叔。進到園中，她便明白，李環師兄為什麽不進來了。
園子不大，石徑貫穿其中，假山旁的迎春花開得正濃，在風中娉婷，一朵似欲墜，她飛身上前，伸出纖手時，花朵適好落入手中，花竟然沾水，她看了看假山中汪著的一泓清水，坐在石上攪動漣漪，並將花簪入發髻，那天穿一件淺紅錦衣，烏黑發髻簪一支淡黃色迎春花，殊不知，在別人眼中，她才是園中最美景致。
在假山旁呆了一盞茶的功夫，笑意便盈上眉梢，她輕哼著一首歌謠，旋律和著機拓聲，不覺刺耳，還有著某種和諧的快意。她進入洞天，穿過通道，看到書房，站到門前回看時，書房便在花叢中，離園門不過數丈！
進園時她沒看到書房，現在從書房卻能將園門看得很清楚，更妙的是，園中景色竟也能一賢無餘。師叔對她的表現自然也是盡收眼底。她是蹦跳著進的書房。李岩看了一眼她頭上的花說：“貪玩了。”
“翊兒戴這花好看不？”她笑盈盈地問。
師叔的房間布置得似文士雅室，室內對正門是書案，牆上掛竹、鬆、柏三友圖，西南放一金錢樹盆栽，室內淡淡的清香應是來自北角一小盆栽是蘭花。
“我道門新一代傳奇女弟子，風華當真絕代。”李岩誇讚。
他著苧麻長衫，素絲綸巾，腰間腰帶鬆垂，佩玉晶亮，那時她不知道這個就是她夢寐思求的玉拂塵，隻想師叔這一身著裝，就一清貧文人裝飾，唯有美玉點綴，倒也是時下雅士風範。心中自是更多一份敬仰。
今兒跟在無涯子師兄身後，重走舊路，想著師叔書房成設也太簡樸了，比及師父的道室還要簡陋。
“呀！”心中正想著書房簡樸，有物從眼前閃過，她受驚出聲。
無涯子拉起她手，輕輕一躍，立於身旁青石上，一隻白色小貓落在他們剛立的道旁，便被旁邊藤蔓纏住，曹翊立刻躍出東南位，立於灌木叢中一圓石上，道路複歸。小貓“喵喵”叫了幾聲，伏在地上不敢動，曹翊將小貓抱入懷中，輕撫著貓背說：“好可愛的小貓，師叔養的？”
無涯子看了她一眼，冷冷說：“曹師妹入這園中當真是如無人之境！佩服。”
曹翊：“這園中設計比五行陣玄妙了許多，師父說師叔與無涯子師兄精通數理，巧於布設，這個花園便是成果展示了。”
無涯子：“不是也沒困著你麽，至少能進這兒的不下四人。”
曹翊：“還有誰能進得了？”
無涯子：“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別太把自己當一會事。”
曹翊聞言，臉上有了不快，撅起紅唇，嘟囔著：“別掃興不好嗎？”
無涯子看了看她不愉的神色，依舊淡淡地：“據實而言。”
曹翊無奈聳聳肩膀，“我真服了你，師兄奇葩。”
說話間二人來到書房外，就聽到李岩說：“進來吧。”
二人進門嗅到難聞的糊焦味，長長的書案上散落著蓍草，龜甲，李岩站在蘭旁，應是不勝燒龜甲怪味，嗅著花香緩解。無涯子知道這是師父心意難決時的慣常做法，便恭敬行禮，站在室內不語。
曹翊打開了隨身攜帶的皮囊，一小會後，室內怪味便散去，蘭香中多了一縷澀味，無涯子下意識閉了呼吸，看師父微笑，放鬆後隻嗅到淡淡蘭香。
曹翊將無涯子行動盡收眼底，隻是淡笑，她笑時真的很美，李岩與無涯子不敢與她對視，師徒二人均覺尷尬。
李岩對無涯子：“你父親交辦的事辦妥了？”
無涯子：“隻是搜集到一點線索，接到師父傳訊，我將消息傳給父親後便趕回來了，不知師父急召徒兒前來有甚吩咐？”
李岩：“你曹師妹是玉拂塵新主，她要攜拂塵歸泰山道觀，這一路就由你來護送。”
無涯子：“道門至寶顯世去泰山，這一路艱難，憑徒兒和師妹二人恐怕難保寶器無虞。”
李岩：“這個為師自然知道，也作了一此安排，沿途會有人暗中保護你們二人。此行恐怕比預想的還要艱辛，要倍加小心。”
無涯子：“我們此行可以信誰？”
李岩：“人心叵測，誰又是絕對可依賴之人呐！”
無涯子聞言，眼中多了寒冷，曹翊看向時也不由打了個寒顫，這個師兄不好相處，她告誡自己。能與這個道門最具傳奇色彩師兄同行的愉悅少了許多。
李岩：“代為師向大師伯問好，如師伯有問你可有什麽要求，你隻說師父已將師伯所托交曹翊師妹，也請師伯將師父所托轉交你帶回即可。”
曹翊聞言好奇，聽師叔言，師父處應還有她所不知重寶，一時臉上有了諸多情緒。
無涯子依舊一臉的淡漠，對李岩：“是要徒兒將師伯交付之物帶回京師嗎？”
李岩：“那是傳給你的，無需帶回京師。”
無涯子“徒兒知道了。”
無涯子說話總是很幹脆，就沒有套路，有時直白得讓人不舒服，但細思說的卻是事實，曹翊對這個師兄多了幾份好奇，心說：“他倒底是個什麽樣的傳奇呐？”
李岩對無涯子：“齊王與竹林賢士在得月樓清談，二日後方結束，你先好好休息，有空教你曹師妹數理妙義，你師伯所授有限，限製了她的天賦。齊王歸府後，告齊王司馬攸師父占得一卦，請齊王自決。”
無涯子：“齊王請師父為他占卜了？”
他的記憶中，齊王是不信鬼神之說的。
李岩：“是為師為他占的。”
無涯子：“師父占得何卦？”
李岩：“占卜得大過卦，象曰：夜晚夢裏夢金銀，醒來仍不見一文，目下隻宜求本分，勞神空煩惱。”
無涯子：“師父這是要齊王隱？”
曹詡：“師叔可否是對星象心存疑慮，心有不定，今兒占卜，得此卦像知齊王有難，請齊王先行自保？”
李岩：“翊兒聰穎，師叔甚是喜歡，傳你八路拂塵招式，這八路拂塵就如八象雛形，掌握此基本功自可演練出不同招式，能悟多少因人而異。”
曹詡：“這玉拂塵前一任主是無憂師姑，師父說，玉拂塵是以道門隨心意功法禦之，心意動則拂塵起，實是無定式。”
李岩：“凡事都有本原，道門隨心意功法最高境間是玄，“慎終如始”、“和光同塵”、”抱樸見素“修的是人品，”“有無相生”、“玄之又玄學”是道義。八路拂塵便緣自“有無相生”，慢慢修練，自會悟得其中妙義。”
曹翊是順心意功法已有所成，聽師叔如此說，心中豁然，站在李岩身後給他按摸說：“翊兒定好好修練，不負師叔期許。”
“師叔有何期許？”李岩聽她這麽說，便含笑問。
曹翊：“得道學精髓，通五行妙理，行奇門循甲，為天下蒼生福祉。”
“師兄教得好。”李岩看她明眸善睞，機靈可愛，不由衷心誇讚，“這個手法你要教給李環師兄，真是太神奇了，師叔現在的感覺就是一個字，爽！”
無涯子在師父與曹翊聊天的時候隻是靜聽，現聽聞師父如此讚曹翊，對這個師妹也多了幾份好奇。
無涯子：“師傅要傳授的拂塵八式，源八卦原理，著曹魏陳思王所著《洛神賦》所形：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之意而創。最適合女弟子修練。”
曹翊聞言，眼中蒙上了薄霧。
無涯子看她神色淒然，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話，讓她竟如此傷感。
曹翊從失態中回神，看到無涯子師兄正用不知所措眼神看著她，便拉起他的手說：“如果是師兄舞起，會是什麽樣效果？”
李岩：“那便是妖魅了。你二人先回去用膳，如果翊兒想去逛京師，便讓他帶你去。”
二人告辭出來，曹翊看無涯子一臉鬱悶，笑了：“師兄不必自苦，這洛陽城風景比泰山弱爆了，齊王與賢士在得月樓清談，咱們自是要去一觀的。”
無涯子：“齊王與賢士清談，我們怎麽進得去？”
曹翊：“齊王一行清談無非就是論道之玄妙，要說道義，他們難道比我們還精通？”
無涯子：“師妹即已悟得“與光同塵“真諦，為何還要為五色迷。”
曹翊：“師兄，道德經不是還有“虛懷若穀”麽？道不辯不明，清談求“渙兮若冰之將釋”功效，修的就是順心意功法。”
無涯子聞言，臉上有了情緒變化，曹翊想看到他的笑容，但還是失望了，便給了他一個溫和地笑，無涯子一時如沐春風，感覺牡丹花開也不過如此。
“好美！”這是他第一次讚美女孩子的美，也便有了第一次心動。
這個笑容自此一直留在他記憶深處，每當太累、太難時，就會想到，眼前便是如花一般甜美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