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見

  青衣道人進了豫州，沿黃河東走，青牛到處，引眾人爭觀。眾人圍觀並沒影響到道人休息，他依舊側臥在牛背閉目養神，一牛一人便成為河邊熱議。


  到了河邊一豪華畫舫旁，青牛停了下來，低叫了一聲，似在喚醒背上的道人。


  道人抖抖道袍從牛背上躍下，畫枋中一位少年放下踏板引他上來，“少爺，你平安回來羊老爺就放心了。”


  道人：“我父親差你在這兒等我的？”


  少年：“羊老爺說了，如果你二個月還不回來，他便親自去尋你。”


  道人：“你回去告訴我父親，他差我辦的事，我已有了眉目，師父傳信讓我回洛陽，說是不久我就能回泰山與父母相見。這個你帶給我父親。”他拿出一小竹筒交給少年。


  少年接過竹筒後，道人便下了畫舫騎牛東行，他們一牛一人自然還是河邊熱議，少年看一牛一人遠去，歎道：“羊公子風采，世人難及。”


  他看看手中竹筒，小心地收好，方回舫中，吩咐身邊侍立的美少女：“通知下去，加速回家。”


  侍女剛沏好一杯香茶，聞言將手中杯子拋向少年：“公子請喝茶。”


  少年側身30度接著杯子，輕啜一口：“上好的女兒香，丫頭，你的茶藝見長了，今兒這茶濃淡適宜。”


  侍女看著他愜意地虹吸，香茶如絲直入口中，偶爾還嘖嘖地說“好喝”，一雙美目滿是崇拜神色，竟然挪不動腳步。


  少年喝完，一個旋舞，杯子但落入手中，清澈的眼中多了幾份快意，臉上笑意更濃。


  侍女：“少爺，您這是修練，還是和羊公子較勁？”


  少年：“你說呐？還不去通知，想受罰是吧。”


  侍女：“少爺，不急於這一小刻，羊公子和您沒法比。論功法，各有所長：論才貌，羊公子多江南俊秀氣，公子您是多豪俠；論人品，羊公子是道門新傳奇之一，為人通達明理，深受道門尊長和弟子器重敬仰。公子您是一派尊主，雖有時待下苛責了點，但賞罰分明，從不徇私枉規，受眾人擁戴。隻能說各有所長，可以相提並論，不可相互度量。”


  少年：“這是一個丫頭的見解麽？”


  侍女：“鄭家婢尚可言“胡為乎泥中”，小舞談吐自也是武家風範，就隻說是少爺教得好。”侍女一雙明目盯著少年，沒有膽怯和畏懼。


  少年放下杯子，歎口氣：“真是把你們這些下人都寵壞了。以後家法不嚴，成何體統。”


  侍女：“我這就向下傳公子話，如果畫舫不能如公子願到家，便小心家法侍候了。”說完便出了倉門，任由一襲綠色衣袂如蝶一般飛起，把惆悵留在倉內。


  畫舫離岸而去，一錦衣青年搖著折扇，對身邊的人說：“這個畫舫停了三天了吧，今兒才等到要來的人，這個無涯子與這畫舫主人是什麽關係，你立刻去查清楚。”


  身旁的人似很怕錦衣青年，應聲便匆匆而去。


  青年搖著扇子，自語：“越來越有趣了。”


  一個紅衫少女，回身時正好看到他含笑的眼神，不由多看了兩眼，這一看便直了眼，眼前的公子真是一表人才，有著異族風情的五官富有立體感，臉上微笑很是溫暖，最重要的是他看人的神色就似看到你骨子裏一般，讓你自願被他蠱惑。


  少女紅了臉，踟躕不前，青年曼聲哦：““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十裏繁華妒，卷上珠簾總不如。”


  在詩的餘音中，少女嬌羞中，閃身而逝，少女抬首早不見了人影，無限惆悵。
……

  到太史府門口，一年青小廝迎了上來，他著一襲灰衣，中等身材，皮膚黧黑：“老爺回來了？您沒坐官轎？”


  “李環，官轎沒出府你不知道嗎？”李岩打量了一番府門四周方進府門。


  李環：“老爺，這府門您天天進出，今兒這麽看有什麽不妥麽？”


  他看師父四處打量，便也把四周看了一遍，便沒發現這四周與往昔有什麽不同的。


  “你師兄無涯子回來嘛？”李岩問跟在身後的李環。


  李岩知道有人跟了一路，到太史府須拐入裏坊區後進入銅駝街。銅駝街寬42米，縱深近15裏，將洛陽城分南北兩部分。為全城中心大道，街道兩側為中央官署，太史府在西南角。皇宮處在對全城空間攬中軸地位，羽林軍不分晝夜巡視皇城，豈能不知有人在他出皇宮時即被盯上的事實？這宮中之人對他這個忠心耿耿的故友也不放心，心中多了一絲悲涼。


  “師兄一早就回來了，曹翊師妹現在正和師兄比試打坐呐。”李環說。


  李岩：“你師兄一路勞頓，應該讓他好好休息一會方好。”


  李環：“師兄回來便入了靜室，曹師妹很喜歡大青，大青也很喜歡曹師妹呐。”


  李岩：“你怎麽知道大青喜歡她了。”


  李環：“曹師妹不知道和大青說了什麽，大青就讓她騎在背上了，還在地上撒歡，這可是從未有的事。”


  李岩：“大青是道祖的坐騎，除了道祖和你無涯子師兄從沒人能騎，的確是聞所未聞。”


  李岩看李環學著大青撒歡的樣子，笑說：“你去叫他們到我書房來。”


  李環應著向靜室跑去。他是李家家仆之子，生得一身蠻力，人也機靈，李岩喜他純樸個性，破例收他為徒，他至今尊稱李岩為老爺，說是師傅如父，他的父親是老爺家仆，他自然要稱主人為老爺。李岩也不勉強，由他稱呼。又因他為人誠實，外出常帶著，反倒是無涯子外人不識。


  李環到師兄靜室，看到二人竟然都已入定，無涯子鼻息似無，對這個師兄他是佩服得很，隻要入定一、二個時辰後便能精力充沛，有時師傅派出他不分晝夜趕路，隻要有一安靜之處入定便能很快恢複體力，但入定時也是敵人最易偷襲時，他不知道如果有人偷襲師兄結果會是怎麽樣的。


  無涯子聞聲睜開眼，看到師弟在那兒摸頭，身旁一個小丫頭竟也入定中，她的周身有氣流湧動，這是道家至高內功心法，已不僅僅是養生功效了。他觀她運氣正在緊要處，便示意師弟不要說話，坐在旁邊索引著，曹翊感覺到有一股溫暖之力注入丹田，比往日運功要舒適很多，心下愜意，緩緩吐納歸元。


  “師兄、師妹，老爺回來了，請你們二人去書房。”李環看二人收勢結束打坐便說。


  “這位就是你說的師伯關門弟子曹師妹？”無涯子聽師父有請，便站起身說。


  曹翊看他神色謙和，眉宇中有一團淡淡紫氣，便歎道：“原來你的道家功法已到三重天了。佩服。”


  無涯子：“曹師妹的無上心功也是不弱，也是修到三重天了吧。”


  曹翊：“剛踏入三重天。”


  無涯子：“很是不錯了，師兄你和曹師妹先行，我換好衣服隨後就到。”


  曹翊再看到他時，他換了一身素衣，腰間掛著一塊墨綠碧玉，手中握著一把象牙折扇，還是一臉的不苟言笑。


  曹翊：“師兄能不能多一點笑容，你這麽嚴肅我會拘謹的。”


  李環聞言笑：“曹師妹，師兄的笑容你最好一輩子都不要看到。”


  曹翊雙眼中好奇又似要躍出一般：“難道說，還有比大青還神奇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