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冥王的女人?
比起幾年前,極幽宮的老宮主已經是蒼老了太多太多。
嶽濤、竹九幽兩大天才一死一出走,主戰力傷亡巨大。到如今,即便宮內各方道君摒棄前嫌,聯合一處共抗佛道,卻也是倍感吃力。
而隨著雲飛揚自立冥王,一統冥海建立大風府,北域已然是四麵皆敵。尤其竹三元無功而返,更讓曾經陰界數一數二的極幽宮陷入了無盡的擔憂之中。
如今北域的平靜,已經是雷暴席卷之前最後的寧靜。
宮中大殿,曾經震懾北域各方散修的數十位命境尊者,至如今隻剩下寥寥十數人。
曾經與雲飛揚有過兩麵之緣的冥海城散修北宮羽,前段時間被極幽宮招攬,如今在殿內,也算得上一號人物。
隻是這位命境一重修士,之所以能入得極幽宮法眼,除卻他修為尚可,又有一手馴養靈獸的本事,更重要的便是他與宮保保相交不淺。
曾經的宮保保,不過是九鳳城中的一個修士巨賈,雖然家中錢財無數,生意做得大,但也不被極幽宮看在眼裏。
但如今,隨著雲飛揚稱王一方,宮保保的地位卻是迅速攀升。竹三元前往伽羅島,雖不曾將事情辦妥,但探聽的消息還是不少。
雲飛揚對與宮保保和楚中天這些客卿的信任是有目共睹的。按理來說,楚中天本就是大陽城的城主,與極幽宮關係更為親密。
但奈何自嶽山折損在雲飛揚手中之後,嶽濤遷怒之下,將楚中天的師尊,那位煉丹師狠狠的報複了一番,逼得他不得不遠走南疆,至今再無音訊。
這種情況之下,極幽宮又怎麽敢再貼上去交好楚中天?是以多方查探之下,便把心思轉移到宮保保的身上。
隻因為宮保保如今一家三口都在海外,隻剩下兩個至交好友尚在北域。其中一人便是北宮羽。
既有求與人,當然便要對人家客氣些。至少在現在的極幽宮,北宮羽說話,比之當初的竹九幽還更有分量。
而今天的這次集會,老宮主更是點名要他參會。
恢宏的大殿,燈火通明,隻是如今這般形勢,卻也讓這大殿再無往日的威嚴,反而有些日暮西山之氣。
見人都到齊,頗有些疲憊的老宮主開口道:“今日召集諸位,卻有一件事情要議。”
“當初閻羅傳人自我北域現世,之後種種諸位也是心中有數。如今這般局勢,若是他與佛道聯手,我極幽宮山千萬年的傳承,便要就此斷絕。
隻當初我等行事太過,如今他不願相助,卻也在情理之中。是以這段時日以來,我親自從冥海城開始,沿著這位冥王大人曾經的軌跡遊走一番之後,卻也找到了兩個關鍵人物。
第一個,便是當年曾對他有護持之恩的山民。此人如今卻在大陽城與冥海城交界處的山村之中隱居。
隻看那村莊藏在深山之處,想必是當初冥王曾有過叮囑,是以我等反而不好去攪擾。免得弄巧成拙。
是以便隻剩下這第二位關鍵人物,隻是這人,如今卻落在了東邊道門手中。今日諸位便議一議,究竟該如何行事方才穩妥些。”
老宮主說完,便看著下首這十幾個極幽宮最後的倚仗。
隻這些人,第一反應卻不是別的,而是直直看向北宮羽。
北宮羽自己也知道為何這些曾經的大人物會對他這般客氣,心中自然也不太樂意開口。正心不在焉的把玩著手中的靈蛇小花。
見眾人目光射來,北宮羽不由得一愣,旋即出列朝上首的宮主拱了拱手,道:
“宮主明鑒,屬下雖與冥王見過兩麵,但論交情實在說不得深。且當初冥王隱藏了身份,我卻也並不知曉他的過往。而今宮主說的兩個關鍵人物,我更是毫無所知。是以如何決斷,還是請宮主和諸位大人裁定。”
玩蛇大漢這般推搪,卻讓殿內其他人有些不滿,不過現在卻也沒人敢開罪他。
老宮主微微頷首:“如此,那便你們大家說說吧。”
說說?說什麽,有什麽好說的!
交好冥王是重要,可是也要看怎麽交好啊!關鍵人物到了道門手中,難道讓我們去搶人嗎?
不管是妖豔貴婦,還是彪形大漢,所有極幽宮中客都是一般的心思,誰也不肯當這個出頭鳥。
氣氛一時更加沉悶。
老宮主直被下首眾人這般態度,氣得連連咳嗽。蒼老的麵龐,更是咳得蠟黃,好似隨時都能死過去一樣。
逆天改命境界的老宮主之所以會到今天這般,說起來還都是雲飛揚的造的孽。
若非是他將北域攪得雞犬不寧,又連連斬殺極幽宮各路大修,極幽宮又哪裏會落得今天這般地步?!
老宮主每每想起此事,便恨透了那冥海城主。若不是他手下管家橫行霸道,說不得閻皇傳人現在都還老老實實的呆在那偏僻的礦山之中呢!
隻是再如何埋怨卻也沒用了,當年流落海灘生死不知的少年,如今已是坐鎮一方的冥王,就連當初救了他的村姑,如今的地位也遠遠強過他這個極幽宮宮主。
世事難料者,不過於此。
“咳咳咳,既然你們都不敢說,那就我來說!”老宮主強忍不適,含怒說道:“花夫人,此次你與北宮小友領頭,帶一隊金烏衛趕往東淵城,務必要將人救下來。其餘的,全部藏身尾行,若金烏衛不曾得手,那便放手擒殺。不惜一切代價定要將人好好的帶出來!”
花夫人乃是極幽宮中極少見的女修,修煉一門陰陽轉換的道法,行事最是放蕩。早不知與多少尊者有那雙丨修之交。
也正是因為自己的美色無雙,更兼與眾多尊者都有過露水情緣,前番各路大戰,尊者死傷無數,卻也不曾傷得她半分。
此刻見宮主直接點了她的將,著實讓她大驚失色:“宮主!這…小女子修為淺薄,此事又實在重大,莫如……”
老宮主不等她說完,便直接打斷,道:“毋須多言,此事非你不可。”
花夫人見狀,也不敢再言,隻臉上是神色卻很是難看。
見她這般,老宮主話風一轉,柔聲道:“花夫人放心,今次越境拿人的道門修士,不過才八個運境,便是命境也沒有一個。你與北宮小友俱是尊者修為,再有金烏衛壓陣,絕無半點風險。且此事辦好了,說不得日後冥王那裏,也能記你一功!”
既然老宮主都這樣說了,包括花夫人在內的一眾修士,自然也沒人再敢說個不字。
……
原本以為自己再不會被人背叛的常靈霞失算了。
當日袁覺和尚狂性大發,將棲霞穀上下屠戮一空,其後更有道門兩大命境仗劍橫行,縱然被雲飛揚救下,卻也知道那喪亂山脈再無法安身。
悠悠被雲飛揚帶走,她則帶著手下殘存的一眾女子向南而行。
東淵城在北域東邊,與道門掌控的東原僅一河之隔。因著北域向來與道門交惡,是以東淵城人口並不多。
有雲飛揚送的那些魔髓,常靈霞便在這東淵城外買下一個田莊,仍是如當初在棲霞穀之時一樣,耕種自足。
沒多久,陰界風雲變幻,形勢急轉直下。上至極幽宮一眾大人,下至最普通的北域軍民,皆能感覺到大變在即。
越是亂世,人心便越難捉摸。
因為前番棲霞穀之事,常靈霞深恨自己修為淺薄,自到了東淵之後,她便一改先前作風,每日苦修道法。
隻她雖天生體質超凡,但終究不曾有名師指點,雖然之前她傾心一片的那人,為了更好采補她,也曾教過些許。但自來沒有童生教出狀元的道理,一個區區魂境修士的指點,這麽多年之後,哪裏還能對已然登臨運境的她有什麽幫助?
即便有功法在手,但常靈霞的修為進境仍是慢的令人發指。
可越是這般,她便越沉迷其中。甚至都不曾想到,手下這些被她救出來的苦命女子,會生出異心。
北域風起雲湧,極幽宮自顧不暇,各地自然也是亂象橫生。
自雲飛揚開府之後,佛道兩家便也開始探查他的過往。喪亂山脈,自然不曾逃過他們的法眼。
山中的一十三路盜匪除卻棲霞穀和寂枯嶺之外,其餘十一處全被雲飛揚一掃而光。就算是寂枯嶺,也因為將主段天河身亡,少主段威拜入雲飛揚門下,而各自散去。
唯獨她常靈霞還算完好的離開,如此,道門多方打探,甚至直接找到了當初寂枯嶺的那些人,最終將目標鎖定在她身上。
北域很大,因為轄內地域足足占了陰界陸地的四分之一。北域也很小,隻要有大勢力鐵了心想要找人,除非是像雲飛揚那樣的變態,否則絕沒有找不到的可能。
一番追查之下,道門很容易便在東淵,找到了常靈霞的蹤跡。
直到身陷囹圄,常靈霞也不知道究竟道門是用了什麽手段,竟然直接將她手下那些視若心腹的女子蠱惑得背叛了她。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在抓到她之後,那些女子也被怕麻煩的道門修士,直接斬殺當場,屍體就埋在這一片她們曾經耕作過的土地之中。
“常仙子,你也是修道之人,當知這絕食自殺,是絕不可能的。我等卻也是奉命行事,何必要這樣難為我們呢?”
道門領頭這人,身著青衫,背負長劍,一看便知絕不是紫微星宮的人。
常靈霞自被擒以來,便不吃不喝,不發一言。這般做法,讓這些劍修很是為難。雖然不知道上頭找這女人做什麽,但若是出了什麽萬一,他們也絕落不了好。
常靈霞有些虛弱的睜眼一瞥,喝罵道:“你們這些畜生,終究會有報應的!”
隻這人卻哈哈一笑:“再有兩個時辰咱們便能度過界河,回返東原。報應卻是來遲咯!”
“哎呦,這位小哥哥當真是俊俏,隻可惜嘴不行。你瞧,這報應不就來了!”
讓男人聽得渾身酥麻的嬌柔之聲,頓時叫這些道門劍修臉色大變,長劍立時出鞘!
隻兩大命境出手,哪裏是這區區八個運境能夠擋得住的,幾下功夫,便全部身死。
酥胸半露的花夫人,輕掩口鼻跳上馬車,挑簾一看,卻見絕食數日的常靈霞正目帶驚恐的看著她。
花夫人見她神色萎頓,心中一驚。宮主可是說了,這姿容豔麗的女子,乃是冥王的女人,若是在她手中出了岔子,那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