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有錢麽,給我點兒
我沒想到,人和人之間的關係,變得這麽快。小可樂一直盯著言語,突然蹦出一句,”咱們兩個長得特別像。”
把我們在場所有人都驚住。我真的沒想到,一個小孩子會有這樣的意識。
反觀,遊弋的表情不是特別好。
後來我才知道,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有陰天。所謂的陰天,在有的人,心裏跟五雷轟頂沒什麽區別,但是在有的人心裏,無關痛癢。
遊弋的公司這兩年在整體經濟形勢不太好的情況下,已經名存實亡,後來被言語的公司給說收購了。
這一切早先我不知道,後來知道後,除了吃驚,剩下的就是淡定和同情。
小可樂的手,搭在言語的大手上,笑得特別燦爛,然後外頭,特可愛的問言語:”你能給我一些錢麽。“
我的臉都綠了,上去摟著小可樂的臉,想要質問她為什麽跟別人要錢。
但是小可樂甩開我的手特別嫌棄的看我一眼,“我就是想要一些錢。”
言語特別受寵若驚的看著他閨女,一口答應下來,然後開始拿出錢包,掏出十幾個卡來。
“這些都給你,不夠的話,我回頭再給你帶一些來。”
這段話說的,就像在問你家有大白菜麽,沒有的話,給你捎一些來。
小可樂眼裏都發了綠光,笑得特別歡快。
但言語問了小可樂要錢幹嘛,小可樂特別自然的說是因為她們班兒的女生都買了白雪公主的裙子。打算元旦的時候穿到學校裏去。
“就我一個人沒有的話,又要被人笑話了。”
這話大家都聽得輕鬆,但是我心裏特難受,當媽的都不知道自己閨女心裏想的是什麽。
言語特別心疼的將他閨女掉在前額上的頭發攏上去,然後看看我。
小可樂還在別扭著,但是她說的話,我們都聽到了。
她聲音雖然小,但是特別清晰的說,上學最討厭了。
當時我的臉火辣辣的,我承認一直以來我忙著掙小可樂那些高昂的學費。疏於對她的管教。但是在當爸的麵前,小可樂暴露出來的那些可恨的缺點,恰恰是對當媽的控訴。
言語特寵她閨女,深深的摟著小可樂的肩膀,眼神特別堅定的看著小可樂。
那個時候,他們爺倆兒的表情是一樣的。
“學校的事情我來處理,不會再有人欺負你的,好好去上學。”
小可樂抱著言語的那些卡和現金,重重點頭,然後進了房間。
我很尷尬的看著言語,特別想跟他道歉,畢竟我沒教育好孩子。
沒成想言語當著遊弋的麵兒,將我摟緊懷裏。
我一下慌了手腳。手支棱在言語的後背,不知道該不該也抱著他。
遊弋的表情我顧不上看,因為言語當時啞著嗓子,輕聲細語的對我說:“對不起以淺,我現在才骨氣勇氣,來當一個好丈夫,好爸爸。”
“別趕我走,成不成。“
說沒有委屈,那純屬胡說,這些年,我特麽的是真的辛苦,一個人舍不得吃喝舍不得買一個貴一點兒的搓臉油,省下錢來,全部用在小可樂身上。
小可樂現在變得脾氣越來越怪異,我曾經想過這個問題,小可樂是不是應該有個正真的爸爸,哪怕是我和言語沒在一起,我和別的男人,領了結婚證,光明正大不用避諱的在一起,那樣的話,小可樂在人前,也有底氣。
那樣的話,小可樂就不用,既作為一個單親家庭的孩子異樣的存在於學校裏。
“以後我真的再也不自私,再也不了。”
我沒說話,事情都成了這個樣子了,我還能說什麽。
小可樂再回來的時候,手裏什麽都沒有,站在我們麵前,竟然特別冷靜的看著我們。
雙手叉在胸前,“要不然你們在一起算了,這樣的話,不管誰是我親爹,隻要是他站在我麵前,就沒人懷疑他是不是我親爹,我倆長得特別像。”
那種自己有點兒想法的熊孩子,最可怕。事事獨立,事事冷靜。
別人甭想誆她,她也不會相信別人的話。
遊弋什麽時候走的,我不知道。反正我掙脫開言語懷裏的時候,遊弋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問小可樂,幹爸去哪兒了。
小可樂特別認真的說不知道,說完之後,表情變得無所謂。
現在的情況就是,有錢就是爺,所以她才不管遊弋去了哪兒。也不會像以前一樣,考慮幹爸是不是心情不好。
那天我不知道怎麽了,心裏的火蹭的上來了,把小可樂扯進房間裏,一陣大罵。
小可樂真的變得我不認識了,各種沒有表情的聽我罵她,後來看我不罵了之後,問我罵完沒有。
轉身要出房間。我扯著她的胳膊,想把她拉回來,這孩子現在被大家夥兒寵的不像樣兒,非要好好教育教育不可。
但是我確實這種想法。
可能是我用力過猛,小可樂被我扯過來的時候,身子撞在櫃子上,。
疼的直接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腰,頭上的汗掉下來,胳膊上的疤也露出來。
當年言語走的那年,小可樂經過治療,確實好了些,但是沒有完全恢複,按照醫生的說法,得等幾年,讓她自身新陳代謝一段時間,再做手術。
畢竟一個小孩子,最好不要做這麽多的手術,對身體有傷害。
還沒進行最後的整形,所以有些疤痕是正常的。
但是我心裏不好受了,我這個當媽的沒照顧好孩子,理應該感到愧疚才是。
“小可樂。你沒事兒吧,我看看你磕哪兒了。”
我上去查看小可樂的傷勢,小可樂甩開我的手,即使疼的眼裏含著淚珠,也不肯讓我安慰。
然後直衝衝的跑出去,我聽到她和言語哭鬧撒嬌的聲音,就放心了。畢竟她沒有一個人到處亂跑,景區人多,我怕她被人給拐走。
我一個人在房間裏,抱著腿輕聲的哭了。
時至今日,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為什麽要哭,當時可能是委屈,有種劫後餘生的灑脫委屈感。
我所有的委屈,就在那一刻爆發了,人生第一次覺得,放聲大哭,真特麽的爽啊。
我在裏麵哭,小可樂在外麵哭,我們兩個人誰也不停下來。
言語算是忙的要了命,安慰了我,又跑去安慰小可樂。
小可樂比任何人都會撒嬌,抱著言語的胳膊就不放手,那個意思是,隻能讓言語安慰她一個人。
這樣一來,我真的吃了醋。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當你很長時間得不到懷抱的時候,也就習慣了,一個人無所不能刀槍不入。
一旦得到一個懷抱,整個人就開始變得矯情起來。特別依戀那個懷抱。真的不想離開。覺得特溫暖。
所以我就放下那些所謂的矜持和臉麵兒,跑上去,抱著我的言語。
好久不見的擁抱,隻能屬於這個人,我的第一,次。是他的,小可樂也是他的孩子,我所能想到的最美好的事情,都是我和他兩個人一起經曆的。
言語好像是哭了,我能感覺出他的呼吸有些異樣,我打住他肩膀上的手背,被他流下來的淚水打濕了。
他的側臉一定在看著我。我故作鎮定,就好像我們這些年,一直在一起,沒有發生過什麽間隙一樣。
其實我最討厭的是久別重逢兩個人抱在一起大哭一頓,多有傷風雅,還是這樣兩個人裝傻充愣,像從來沒離開過一樣。多好。
小可樂推搡著我的腿,特別生氣的說你趕緊走,這是我的男人。
這是我的男人,好吧,一個四歲的孩子,是怎麽平靜的說出這話來的,我一直都挺納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