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愛過的琉璃白
遊弋看起來是剛過來的樣子,累的氣喘籲籲的。
跑過來要抱著可樂,我急的頭上的汗都下來了,幹過開口跟遊弋說我們家可樂難受的要命。
遊弋很心疼的輕輕摸摸孩子的頭,“醫院的關係我都打點好了。咱們直接過去就行。”
孩子到了遊弋的懷裏哭的就就不那麽厲害了,小手一直抓著遊弋的大拇指。
然後睜開淚眼,特別可憐巴巴的喊著爸爸,爸爸。
遊弋心疼的表情更加濃厚,輕輕的安慰可樂,“沒關係的,隻要有爸爸在,你一定沒問題的。”
可樂這個年紀懂不了多少道理,但是她知道隻要是遊弋爸爸說的,就一定沒問題。
於是咬著嘴唇,哭的聲音漸漸小下來。
我沒有注意到言語有什麽表情變化。
據他後來自己描述,他說他真的和想死一樣,心裏難受的要命,自己的女兒一口一個爸爸叫著別人,並且在別的男人懷裏,特別聽話懂事兒。
“我恨不得抽自己倆嘴巴子。”
對,言語是這麽說的。他說他很自己當初把妻女給逼走,恨自己讓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孩子,艱難的活著。自己很慶幸自己找遍了大江南北之後,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妻女,也看到自己的妻女平安,心裏稍微的安定了一下,但是看到自己的女人孩子在依靠別的男人,心裏的滋味兒,隻有一個真正的老爺們兒才能體會到。
上帝教給所有人活著的道理,就像當年我死活不肯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什麽上帝,有所謂的救贖一樣,現在我相信了,。隻有人自己做錯了,自己打自己耳光,比別人來苦口婆心的教育要好的多。
總之那天晚上的驚險下來,我的腿都在發軟,我甚至在可樂做檢查的時候,心裏默默祈禱,要是能讓可樂沒有後遺症,健健康康好起來的話,我寧願被減去十年壽命。
言語站在門口一直看著我,沒有說話,遊弋陪在我身邊兒,拍拍我肩膀安慰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很確定自己請了院長親自來給可樂檢查。、
“你走後,我媽跑到單位找我,說可樂病了,我抓緊怕跑來醫院,把一切都辦妥。”
遊弋的聲音特別輕柔,跟往日沒有什麽區別。
我點點頭,因為先前腿軟,加上醫生出來,宣布可樂基本上沒事兒了。我的心終於落下來,咯噔一下子掉在地上。然後差點兒虛弱的攤在地上。
幸虧遊弋將我扶住。
我站直起身的時候,言語已經不見了蹤影。
“剛才那個人呢?”我問遊弋。
遊弋很迷糊的看著我,想了好大一陣兒,然後明白過來我說的可能是言語,於是搖搖頭。
“那人,就是上次買傘沒拿,一直盯著可樂看的神經病,你怎麽會讓他送來醫院?可樂一見到他哭的特別厲害。以後這種人離得遠些。”
遊弋說的特別鄙視,我隻是很輕描淡寫的看著他。
原來,他就是可樂說的那個差點兒就和遊弋打起來的人。買了的傘沒有拿,被遊弋氣憤的扔到了垃圾桶裏。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麽著了,心裏翻騰來翻騰去,說不上怎麽著才好。
因為折騰的晚了,加上發燒得到抑製,整個人都是疲倦的,所以可樂出來的時候,人已經睡著了。院長親自把她安排進了最好的病房裏去。
我在可樂的床邊兒受了一夜,看著他垂著睫毛睡了一夜,平靜安詳。
遊弋也死活不肯走,怕我有什麽需要的,可以照顧到我。
他給我披衣服給我倒熱茶,給我照顧的一切一切,我都習以為常。
我最怕的就是習慣,我怕時間長了,這就成為我的阻礙。
我一直在想我曾經的點點滴滴,從認識言語,到現在我跟言語形同陌路,他的女兒叫別的男人爸爸,這中間太多的烏龍巧合,太多的無奈。
自打可樂病好了之後,劉嬸基本上不放心孩子給我帶,她說幫我帶兩天,我這幾天出奇的生意好。也就答應了劉嬸。
我記得那是深秋之後,馬上就要入冬了,本來我們南方,冬天也沒有多冷。
我是過習慣了北京的冬天,於是特別心急的邊賣貨邊給可樂做了個棉襖。
照著網上說的教程,一點點的學習,一點點的縫製。
一個棉衣做了兩個月,都沒做完。
後來但好歹是在冬天來之前,做好了,加上景區的遊客也是少,可以安心縫製,終於在做好的那天晚上,天都黑了,但是我的一個袖口,鎖邊兒不太會,按照網上的教程也沒看明白。
尋思著正好去接我們家可樂回來,於是拿著棉衣去找劉嬸幫我把那個袖口邊鎖上。
但是正好下著雨,隻要是我一個人的時候,倒是不怕下雨。隻要是不抱著可樂出門兒,一般沒問題。
懷裏抱著衣服,手裏撐著傘,一步步往劉嬸的家裏走。
快到劉嬸家的時候,看到一個人趴在超市的台階上,那個台階是貼了磁磚兒的,下雨陰天,上麵濺的都是泥水。
我記得很多人,都不會下雨天去超市的。
本來我們南方人特別愛幹淨,實在受不了那種泥濘的髒。
但是那個人麵朝下,趴在台階上。
看著身段兒挺高的。他旁邊兒擺著幾個酒瓶子,他一翻身兒,一個酒瓶子滾下去,撞到別的酒瓶子。稀裏嘩啦一片人,滾到我腳下。
他動了一下。
路燈就在我身後,其實我不是多害怕這個人,剛才他動過,我知道他是活人,我除了死人害怕。根本不會害怕活人。
但我沒打算多管閑事兒,要是世界上的人跟我當時不多管閑事兒的心態一樣的話,我相信這個世界上就會少了很多無所謂的爭端。
我走出了幾步,為了徹底打消自己多管閑事兒的毛病,我直接跑了起來,跑了幾步。
心裏一直在譴責自己,譴責半天,實在受不了,二話沒說,就原地轉了個圈兒,折回來。
“你怎麽了?”我稍微湊近他,然後輕輕召喚。
這個人沒說話,身體頓了一下,然後沒有了動靜。
應該是醉了過去,要不然就是雨大沒聽見我說的話。
實在沒辦法,我隻有把傘打在他的頭上,然後用手推了他一下。
沒有反應,他的身上全都濕透了。
我的肩膀被雨打濕了一大半兒,特別冷,冷到骨子裏。
突然他的手伸過來,我手上拿的棉襖差點兒被他扯掉。幸虧我手拿的緊。
他的手失去了支撐,啪嘰打在台階上。
看著就疼,但是他還是和死豬一樣,壓根兒沒反應。
我這下算是走不了,你說是我不管他,還是看著他淋在雨裏。
就現在這個雨量,要是這麽持續下一晚上的話,還不知道人會怎麽著,沒準第二天就會出頭版頭條,某個人在雨裏淋死了。
那我的罪過就大了,見死不救,和間接殺人沒什麽區別。
這麽多年來,我愛管閑事兒的脾氣還是沒改。於是我走到他麵前,掏出口袋裏的紙巾給他的頭發擦了下。
知道不管用,但這也算是力所能及吧。
我推了下這個人,不知道是我力氣太大還是怎麽著。
那個人確實順著台階滾下去,頭重重的摔在地上。
感覺時間都靜止了,無窮無止的寂靜。
我這輩子都會記得那個輪廓,長得棱角分明,好看的不能再好看,是我引以為傲的一張臉,後來一年的時間裏,我從最初生了孩子的臃腫,變成以前的苗條兒樣。
言語,也成熟了,一個成熟好看的男人,比單純好看的男人,更加有魅力。
此刻正在被雨淋著,臉色煞白,一張嘴唇微張著。還不知道多少雨水已經進去了。
我站起來,剛想走,他的手扯著我腳腕兒。
聲音低徊婉轉,帶著一絲絲沙啞。
我終究還是沒狠下心來,終究還是心疼。
我都不記得自己臉皮變得怎麽那麽厚,拍打著超市旁邊兒果蔬店的門兒,千求萬謝,人家終於幫我把言語送到我家裏。
那家人臨走的時候,特別警惕的跟我說,一定要小心來曆不明的人。
來曆不明的人,好吧,言語看起來就是地道的北方人,長得特別有特征。
我感謝了這家人,繼續幫言語脫衣服,換衣服。
剛脫下來,遊弋就來了,懷裏小心翼翼的抱著小可樂,毯子裹得特別厚重,生怕孩子凍著。
“你在幹什麽?”遊弋皺眉看著我手裏拿的衣服。
那身衣服明顯是男士衣服,特別大。遊弋不瞎,他沒說出來就是為了給我個麵子。
我沒攔住他,他闖進我臥室,看了之後,失魂落魄的走出來。
你說我能有什麽表情,無非是平平淡淡,得過且過唄。
“為什麽要幫他?”
我冷靜的看著遊弋的眼睛,。我想我的回到都寫在眼裏,遊弋的眼神中的詫異無奈,到最後的心酸,全表現出來。
他將小可樂放在床上,認真給孩子裹好,然後接過我手裏的濕衣服,轉身扔到垃圾箱裏。
走到門口,回頭,聲音聽不出有什麽情緒。
“我去拿一些我的衣服來。”
說完,人已經撐傘走了。
留下一陣過堂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