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說多了都是騙人的
大口大口呼吸外麵刺激呼吸道的冷空氣，彎著腰覺得自己根本沒有再呼吸，依舊缺氧。
打車走的時候，司機透過後視鏡看我一眼，好奇的問我是不是有什麽傷心事兒。然後往外一看這個大樓就特心神領會的說怪不得。
“每天都有來這個酒店捉小三兒之後，哭的稀裏嘩啦的打車走的有的是，所以不要難受了。車後窗那個台子上有紙，不然讓人看見還以為我把你怎麽著了呢，多影響聲譽啊。”
我知道這是遇到話多的司機了。
“師傅我給你加一百，千萬不要說話。”我說。
司機愣了下，然後笑得特別開心的說得嘞，我不出聲便是了。
我坐在後排看著車慢慢的往前走，外麵所有的景色都在往後退。外麵那些過馬路的，等紅燈的，低頭玩兒手機的。
每個人都看起來很幸福平和，沒有多少煩惱。
這個世界如果是隔離出來一種人的話，那就是我。我被隔在幸福的門外，拚了命的往裏看，卻發現自己的高度，根本望不到。
到了酒吧停下來，擦掉眼淚我進了去，去找小潔。
因為距離我們上班的時間還早，我一個人坐在吧台上。
酒保之前我說過，他已經在這裏呆了十多年，跟陳姐是一個時間段來的。他在擦酒杯，看我一眼，順便給我調了一杯雞尾酒。
“少喝點兒，每天晚上都喝這麽多傷身體。”
我看著他，笑著把空杯子給他推過去，讓他再來一杯，“沒事兒，胃喝不壞，倒是心真壞了，徹底失靈了。”
說完我笑得更歡快。
酒保無奈歎口氣。隨手把別人寄存在這裏的拉菲給我倒了一杯，然後推給我，“喝吧，喝死了拉倒。”
我點點頭，拍拍這家夥的肩膀，“哥們兒，夠意思。”
陸陸續續很多上夜班的小姐們兒進來了，坐在我身邊兒，有兩個跟我關係好的問我怎麽了，是不是失戀了。
“你說的什麽話，昨天晚上沒看見，言語那麽霸氣的給以淺擋了棍子，然後兩個人特無敵的走了麽，怎麽可能。胡說八道。”
“就是，要是她在這麽說，咱們兩個一起撕了他嘴，好不好。”
“好，撕了她嘴。”
果然還是小人物的容易快樂起來，她們幾個在我身邊打打鬧鬧，我就各種讓酒保把那些個貴公子存在這裏的酒，一樣給我倒一杯。
酒保特無奈的白我一眼，“喝吧，真要喝死了可就行了。”
我不管那個，喝醉了酒，心就沒那麽空了。
藍色從我身邊走過去，然後又退回來。
酒壯慫人膽兒，我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看到藍色看我，我就不舒服。
別特麽的意味我看不出來，他們兄妹倆憋著壞都在打言語主意。
“老子不走，不離開酒吧，這是言語的酒吧，你丫憋著壞才弄去的，跟言雲霆一起對付言語，你們特麽的還是人麽。“
我指著言語的鼻子罵他。
藍色倒是出奇的鎮定，坐在我身邊，伸手讓酒保也給他倒了一杯，晃晃酒杯裏的酒，然後笑了，“罪魁禍首是誰？”我
眯著眼睛看藍色，“你說罪魁禍首是誰，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攪亂我的生活，就不怕有一天傷天害理多了，死無葬身之地？”
藍色用手指勾了下我的下巴，笑得特別陰冷，“就算是要死。我也要拉你去墊背。你丫就不該出現在言語身邊兒，攪亂了他的生活。”
生活在一個虛偽的欺騙做成的籠子裏的小白鼠，有一天要逃走，卻被所有的人說成是離經叛道。
“我要給言語自由。”我酒氣噴在他臉上。
藍色勾起半邊唇，笑得特別有深意，“我倒是要看看這個自由是什麽樣兒的。”
說完他站起身來，帶起一陣涼風。我一直看著他，他回頭看我，語氣很不屑的說：“你好好的在這裏待著，我倒是要看看你要給言語的自由，我也要看看你怎麽把這個酒吧再變成言語的財產。”
“給他好好的生活不要，非要跟一些螻蟻在一起。”
說完他就走了。
我知道這個螻蟻說的就是我。但我無所謂。
甩甩頭，瞬間清醒過來，瞪大眼睛看藍色走的方向。
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將杯子往地上一摔，站起來特大聲對著藍色的背影，”我就是要給言語自由，你給我好好看著！”
他腳步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往前走。
藍色身邊兒的那個狗腿子走過來，冷笑看我，“以淺，摔碎的杯子從你工資裏扣。”
我一聽到關於錢這個字眼兒，果然還是介意的，甩甩腦袋看著他，立馬清醒。
之後長長呼出一口氣，無所謂了。
小潔來的時候，我還在醒酒，看著小潔，我知道有話對她說，但我忘了之前瘦子拜托我的事情，全都是酒精的作用。
小潔沒有往我這個方向走，而是往舞池那邊兒走去。
小潔剛走，我身邊兒的那些小姐妹兒拍著我肩膀，“最近小潔在幹什麽，好像一夜暴富了呢，背的包包都是三四萬的，手表也是。”“
還有那個項鏈，看見了麽，這個大個鑽石，可值錢了呢。”
“難道前段時間小潔一直沒來酒吧就是去掙外快了？”
我看著她們七嘴八舌都在說話，根本反應不過來她們說的內容，但是外快兩個字，實在太難聽。
比被包養都難聽，也就是說的是流動的包養，不停換人的意思。就好像我們吃的快餐那樣。
“她那全身上下算下來，得三十來萬，她哪來的錢啊。”一小姐妹兒拍著我肩膀。
我蒙了很長時間，搖搖頭。
酒有些清醒，於是搖搖晃晃去找小潔。
小潔正在舞池裏跳舞，我過去抓她手的時候，小潔下意思用手捂著鼻子，“你這是喝了多少酒啊姐。”
我情不自禁的笑了，我說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小潔往後扯了下手，看了舞池裏一直摟著她跳舞的那個小白臉兒，皺眉跟我出去。
“什麽事兒？”小潔依靠在通往廁所的走廊牆壁上，兩手夾著一根煙，點著。
我伸手過去奪她的煙，小潔第一下閃過，我又奪了第二次。終於算是奪回來。
小潔皺眉，眉頭的結特別深，“幹嘛，奪我煙幹嘛。”
我把煙扔進垃圾桶裏，“別抽了，你的臉現在要維持，就得戒煙。”
小潔眼神裏特別複雜的情緒流淌出來，然後笑得特別不自然的看著我，”你也覺得我臉裏麵的假零件太多了是吧。“
自嘲的笑笑。
我看著小潔這個樣子，覺得她有點兒變了。具體哪裏變了說不上來，反正變了樣子之後，感覺她不是以前的小潔，那種單純和樂觀全沒了。
“你哪來的這麽多年買奢侈品。”我看著小潔。
小潔沒說話，一直在抽煙，吐煙圈，然後看我一眼，“你覺得呢。”
我覺得，我在心裏早就知道，這種錢不幹淨，但我還是想親口確認。
就算是為了瘦子吧，瘦子堅持那麽久，心裏一定特別難受。
“小潔，你告訴我。”我很確定的看著小潔的眼睛。
小潔笑了，笑得特別淒冷，甚至是從鼻子裏發出來哼聲，“在這種風月場，哪有什麽幹淨人，你真是想多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小潔能說出這種話來。
我瞪著眼睛看小潔，小潔終於軟下來，看著我笑了，“姐，也不是我自己這樣。你不也是言語養著你麽。”
“言語都跟別人去開房了，這你都忍著。”
我還是一動不動的看著小潔，小潔抽完那一根煙，終於冷靜下來。
然後又拿出一根煙叼在嘴裏，看著我，一直看著我，後來態度軟下來。
“姐，你別怨我剛才說話難聽了，咱們根本不是以前那個為了三五塊生活費愁的要命的窮孩子，我們周圍全都是有錢人，隨便拎出那個來，就夠我們吃喝一輩子。”
小潔狠狠吸兩口煙，從嘴裏吐出煙圈來，冷冷的說：“幹淨的活著，真是特麽的難、”
我看小潔這樣，心裏難受，其實眼睛裏已經有了眼淚，努力憋著，就是怕一不小心流出來。
我手搭上小潔的肩膀，”你可是小潔，一定要驕傲的活下去，你還有妹妹。“
眼淚流下來，掉在手背上。
小潔看我流眼淚，眼神一下子變了，扭身，不看我，“姐，你還是省省眼淚吧，咱們這種人，眼淚隻對男人有用。
“對男人撒謊，對男人裝窮，對男人編造一個我會跟你一輩子的謊話，然後掉幾滴眼淚來獲取同情。不就是為了要倆遭錢兒麽。”
小潔說完，深吸一口氣。
轉身就要走，我一直凝視看著她，我說小潔你不是這樣的人，你特麽的在自己騙自己。
要想去賣。就早去賣了。幹嘛還要等到現在，所以說你不是那樣的人。
她走了幾步，停下腳步，但並沒有回頭，輕輕對我說：“你就當不認識那個膽小怕事兒被人欺負的小潔吧，忘了吧，那個小潔根本沒什麽用。現在的小潔，能給我想保護的人一切。”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了，走的特別決絕，我看的心裏難受。
這個時候，瘦子的電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