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這個男人沒有你會更好
在胖子工作室裏工作特別輕鬆，無非就是審核那些財務有沒有做假賬，並且定時把做好的賬及收益什麽的給胖子過目。總得對於我來說，很簡單。並且算是一個特別體麵的工作。
習慣了躲在黑夜裏上班兒，在白天上班的時候，穿著板正的工裝，每天坐在暖氣房裏，體麵，愜意。
同事們特別好相處。
下午五點多下班，想著晚上還要去酒吧上班，所以抓緊回家買菜給語言做飯，他最近的身體不好，雖然自己逞強，但我看的一清二楚，必須得補補才成。
準備做地鐵回去菜市場買菜，卻在大廈門口就被人截胡了。
妞妞降下車窗，摘下墨鏡，朝我招手。
我心裏確實不想搭理她，橫豎來想，她都是我的情敵，我怎麽能願意搭理她。
“以淺，我有話對你說。”
看起來她也不喜歡我，甚至不願寒暄兜圈子，直接話題撂出來。
“先上車吧，帶你去個地方。”她說完帶上墨鏡，副駕駛車門打開。
我站在原地很長時間，我不知道我是該上還是不該上。
“你就不想看看言語是怎麽為你掙錢的麽。”她特別意味深長的看著我，然後皺眉，“上來吧，不然你會後悔。”
聽到這裏我就繃不住了，上了車。
我們兩個人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裏，確實說都不想和誰說話，所以一直很安靜
她一直很平穩的開車，隻是很偶爾打量我一眼。
“我叫藍小天，他們都叫我妞妞。雖然咱們見過無數次麵，但我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
我點點頭，我說我叫以淺。
“我知道，不但你的名字，說句你可能不愛聽的話，我甚至連你祖宗十八輩都調查了一遍兒，你知道，我要調查個人特被容易。”她說完打了轉向，車子開始掉頭。
我沒說話，緊緊握著我的衣角，心裏不痛快。但又特別急著看到言語。他身體還沒好，不是又拚命的去喝酒了吧。
車在北京一個家挺有名的酒店停下，服務生畢恭畢敬的來指揮倒車進車位兒。
我抬頭看看幾十層的酒店，想起那天小潔說的，言語和妞妞一起從酒店裏出來。那個時候就算是小潔怎麽說，我都相信言語。
尤其是我來到酒店麵前，看著裏麵進進出出的人，心裏一下子痛快了。來談生意的人有的是，幹嘛非得來酒店就是開房呢。
妞妞特別有其實的走在前麵，高跟鞋砸的地麵咚咚響，我跟在後麵，但從打扮上來說，我特像妞妞的小跟班兒，特卑微。
在大廳裏妞妞從包包裏掏出一個門卡給我，“這是言語的房間，平時休息用的。”
我手裏攥著那個長方形的門卡，硌的手特別疼。
“言語現在在哪兒？”我問妞妞、
妞妞很冷淡的看我一眼，“你真的要跟我去？”
我也很冷淡的看著她，明明是你叫我來看言語的，現在給我一張門卡，難道要我去房間裏休息，哪有這麽好心。
“跟我來吧。”妞妞麵無表情的看我一眼。
我們去了一個包間，包間外麵有服務員守著，一見到妞妞，很恭敬的鞠躬。
“言少正在和於少他們喝酒。”其中一個服務員趕緊過來諂媚的說。
妞妞麵無表情的點點頭，然後掏出幾張毛爺爺遞給那兩個服務員，“你們先去忙吧，不叫你們不許過來。”
那兩個人離開之後，妞妞把頭打開一條縫，指指裏麵。
“你就從這條縫裏看吧，打開的再大一點兒，裏麵的人應該能發現。”
說完，就退到走廊裏，根本不看我，也不朝裏麵看。
也許，有什麽她不想看到情景。
她從包裏拿出一盒女士香煙，然後皺著眉開始抽煙。
我心裏緊了一下，然後趴在門縫上開始往裏看。
裏麵說話聲音也聽的一清二楚，怪不得他們在裏麵喝酒，妞妞會找兩個服務員來盯著。
“給個麵子嘛言語，於少敬的酒你就喝，我的你就不賞臉了，這可不行啊。”
“是啊言語，你說今個這酒你不喝爽快了，這單怎麽簽啊。”
裏麵一共有三個人，去除言語，剩下那兩個高瘦點兒的應該就是於少，稍微矮胖一點兒的，就是那個死命勸言語喝酒的那位，簡直就是往嘴裏灌。
言語一直笑著，眼睛都喝紅了，還是仰頭一口全悶，稍微咳嗽一下，夾兩筷子菜墊吧墊吧。
接著跟那兩個人談生意上的事情，言語的語氣一直特別小心翼翼，特別謙遜。
在我聽來，很憋屈。
最後言語被灌酒灌吐了，皺著眉頭吐得膽汁都要出來。
於少吩咐留在裏麵的服務生收拾好，然後繼續喝。
那種自己的男人，被別的男人給為難的模樣，我現在怎麽想怎麽覺得難受。當時的我更加難受。
妞妞抽了好幾根煙，然後深深吐出一口氣，看看手表，對我說：“言語就是因為不肯欠別人的錢，所以才自己白手起家的。現在的言語，雖然沒錢，但還是和以前那樣驕傲。以前的驕傲高貴的男人，現在終於從天上掉到地上，瞅準時機打壓他的人特別多。所以···“
妞妞變了表情，特別懇求的看著我，突然抓我手，“求求你就行行好，放過言語吧。”
我心裏一驚，很疑惑的看妞妞，這是為什麽。
妞妞眼角開始有了淚，深深吸一口氣，“昨天言語為了你和王少鬧翻了，你知道這個單子言語談了多少時間，胃多喝出了血，才談下來的。”
“現在言語真的窮光蛋一個，你在他身邊撈不到什麽好處，反倒是一直妨礙他。他都慘成現在這樣了，你還想怎麽著。”
“放過言語好麽以淺，我也是女人，我知道，”妞妞當著我的麵兒流了眼淚，“我知道你可能喜歡言語，但喜歡不能當飯吃，人得活著才有愛情，言語現在遍體鱗傷。”
“你真的心疼過言語麽，就從來沒有想過，要是沒有你的話，也許言語還是過著有錢人的安定生活。”
我手特別涼，涼到心髒也在發涼。
我一直看著妞妞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我，她的眼淚不假，她的聲音也帶著顫抖，甚至說求求你的時候，眼睛都是紅的。
“可是我想給言語自由，自由的言語。”
妞妞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我，之後笑了，笑得特別淒涼。
“做一個窮到連自尊都要丟掉的人，自由有什麽用？而且有你拖累著，言語永遠不可能自由，永遠不可能！“
妞妞站在我對麵我能感到她的憤怒，也能感受到我自己的愧疚。我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有道理，也是我一直以來不願承認的事實。
“到時間了，酒局要結束了，我馬上送言語去這個房間，你可以先去那裏等著。”
說完妞妞用厭惡的眼神看我一眼，推開包間的門，走進去。
我聲音是僵住的，想象著每天言語拚了命的喝酒，拚了命的去拿訂單。妞妞在他身邊體貼照顧，每天等著把他扶到房間休息。
我心裏不是滋味兒。
打開房間門之後我萬萬沒想到是個總統套房，裏麵的很多東西並不是一次性的。
情侶拖鞋放在玄關，我套上那一次性的拖鞋看著我對麵衣櫥裏沒來得及關櫥子門兒的情侶睡衣，上麵是幼稚的小熊頭案，淡黃色。
我在想想言語穿上會是什麽樣子，會不會突然變得很搞笑。
衛生間裏有情侶的牙刷和牙刷杯子，一個黃色一個粉色，圖案一模一樣。牙膏都用了半管兒，看樣子他們在這裏住的時間不短了。
每天六點左右結束酒局，九點左右回家，剩下的三個小時，就是住在這裏吧。
我坐在馬桶蓋上，思考了很長時間，心裏肺裏都不舒服。
之後瘦子的電話來了，問我這段時間有沒有見到小潔。
“昨天見過，小潔這段時間沒聯係你麽。”我問瘦子。
瘦子說這幾天他聯係小潔，小潔根本不接她電話，去酒吧找小潔，特找不到。
“沒關係，今天我去酒吧上班的時候，幫你轉告小潔，讓小潔聯係你好了。”我說。
之後瘦子跟我寒暄點兒有的沒有的，就掛了電話。
我出了衛生間，正要走，門開了。
妞妞扶著言語來了房間，在門口妞妞看著我。
言語伏在她肩膀上，閉著眼睛，看樣子已經醉倒了。
我想過去扶言語。
言語頭耷拉的更厲害，差點兒吐出來。
“你別碰他。”
我敢肯定妞妞這句話是情急之下說出來的，因為她看到言語差點兒吐出來之後，眉頭皺的特別緊。
她扶著言語，言語緊緊摟著她的肩膀。我就像個外人一樣，站在一邊看著，幫不上忙。
昨天晚上醫生救治言語的時候，我也是這麽看著，幫不上忙。
可能是因為妞妞給言語拍後背，言語後背有傷，悶哼一聲。
抱著馬桶開始吐。
“你輕點兒拍他後背，他後背受了傷。”這話我根本沒過大腦，下意識說出來。
正在嘔吐的言語突然不動了，但沒有抬頭，一直那個姿勢抱著馬桶。
妞妞皺眉也不動，之後狠狠瞪我一眼。
“他都這樣了，你考慮考慮今天看到聽到的事情吧。”
我看看言語的背影，再看看妞妞憤怒的表情，拎著包默默走出去。
我還是那個我，凡事兒懦弱，小心翼翼，但又不願失去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