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見不得人的關係
後來我們走的這個街上也不通了,沒辦法,胖子給他爸打電話,他爸說讓胖子走回來。
胖子特生氣的說我自己走回去沒問題,還有以淺呢,咱們走。
“不然坐地鐵吧你倆,外麵封路,誰都進不去。”
胖子關了擴音,無奈的看看天。抱著自己哆嗦半天。
“關鍵是有風,不然的話,就下個雪,怎麽著的都能走回家。”胖子憤憤不平。
我說咱們趕緊走吧,待會兒地鐵的路也不通了。
胖子看我也凍得哆嗦,要脫衣服,我阻止他,我說我還行,就是吹在臉上冷點兒。
胖子雙手搭在我肩膀上,特別認真的跟我說:“以淺,你可以不那麽乖的,你可以撒嬌可以各種耍脾氣,千萬不要再為別人著想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總覺得胖子說的這話特別有深意。
在我愣神的這個功夫,胖子雪白的羽絨服披在我身上,然後他彎腰,一點點給我拉上拉鏈。
“果然還是你們瘦子怕冷。”胖子直起身子,笑得對我說,又開始出現沒心沒肺的表情。
其實我特感動,因為以前沒人愛我,所以現在別人對我好一點兒,我就想著怎麽去回報。但我知道,自打我認識胖子之後,我欠他的,怎麽都還不清。
為了打了自己十幾年的朋友,為了我大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從家裏飆到醫院,為了我照顧小潔的妹妹們。為了我受著冷風吹。
“哎呀呀,都是朋友,你這瞎感動什麽,趕緊走吧。”胖子扯著我披著的寬大羽絨服,說到朋友兩個字的時候,眼裏的失望根本沒法形容。
我老老實實跟在胖子身後。然後抬頭看胖子一眼,我說胖子,其實你不胖。
胖子回頭,笑得燦爛陽光,他說他小時候是個大胖子。
我低頭,深呼出一口氣,我至今都記得,胖子為了瘦下來,在小潔戒毒的那段時間,躲在房間裏吃各種減肥藥,差點兒沒了命。
不過,謝天謝地,我們最終還是坐上了地鐵,裏麵特別暖和。所有人都和我們一樣,特別激動的在車廂裏麵享受溫暖。
我翻出手機來,看看上麵,沒有一條未讀短信或者是未接電話。
雖然很想主動給言語打電話過去,但一直沒敢給他打。其實我特想跟他說我們差點兒凍僵在大街上、
胖子家比我的近,要先下車,但胖子說什麽都不下,非要把我送到家裏。
我知道胖子也是一根筋兒的人,普通的勸根本不管用。
我就輕輕一笑,特認真的跟胖子說言語回來地鐵站接我的。
胖子哦了一聲,點點頭,準備下車。
我把衣服遞給他,胖子沒回頭,正臉印在車窗上。
“不用了,回家好好跟言語說,畢竟一件衣服,言語不可能會生氣。”
說完,地鐵停,他頭也沒回的下了車。
我抱著胖子的羽絨服特別深沉的呼出一口氣。
這個時候瘦子給我打了電話,語氣特別著急,我以為是小潔出了什麽事情,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兒上。瘦子聽見我聲音長長呼出一口氣。
‘終於接電話了我的姐姐啊,剛才言語一直給你打電話你沒接,還以為你出什麽事兒了,一直打電話騷擾我,讓我幫忙找找。他剛才忙著,脫不了身,現在應該差不多了。你抓緊給言語回個電話吧。“
我握著手機愣了很長一會兒,說了個好。
撥通言語電話,言語聲音都是沙啞的,聽聲音好像又喝酒了。
“你喝酒了?”我問言語。
言語在電話那邊兒沉默了很長時間,說喝了一點兒。
“那回家見吧。”我不知道說什麽,這麽說完之後,掛掉了電話。
心裏一直挺亂的,我想就今天,跟言語好好聊一聊,長時間生活在猜忌中,我想我早晚得瘋掉。
下地鐵之前,胖子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在羽絨服的外口袋裏有個東西,你掏出來看看。
我掏出來,是個特別精致的黑色盒子。
“拿出來了麽。”
“拿出來了。”
“以淺。生日快樂。”
我點點頭,憋住眼淚,其實我特想說謝謝你胖子,還記得我生日,真的特別謝謝。但我說不出口,喉嚨裏什麽堵著,就是特別想矯情的哭出來。
“好了,今天下雪也沒法給你過生日了,飯改天補上,回家和言語好好過生日。那我掛了”
“謝謝你,胖子。”我說。
電話那邊兒沉默了幾秒鍾之後,掛斷。
打開盒子,裏麵是一條鉑金的手鏈,鏈子上一個小小的吊墜,看樣子是鑽石的。
因為太過貴重我知道這份生日禮物不能要,改天的時候要拿去還給胖子。
到家的時候差不多晚上六點多鍾,天已經黑了。
我知道言語不可能來接我,所以也沒多想一個人往家的方向走。
一切都靜悄悄,隻有雪花落下的聲音,顯得特別淒涼。
我剛要拐進胡同口,一輛車打著遠光燈進來。我隻好讓路,先讓車過去。
車經過我的那一刻,我下意思的往車裏看。
看到的那一幕,比我自己在腦海中日思夜想的還要折磨人。
言語坐在副駕駛上,閉著眼睛頭靠在妞妞身上,妞妞一直麵帶微笑的往前看。
自信驕傲,年輕張揚。她有的一切,我也有,但自卑感一直在作祟,讓我體麵的自貶。
車在我們的門前停下。
我默默掏出鑰匙來,開了大門。
妞妞打開車窗,語氣特別自然的說了聲謝了。手從言語兜裏拿出來。
我看著她踩著高跟鞋趾高氣揚的從我麵前經過,輕聲細語的拍醒坐在副駕上的言語。
“醒醒,到家了。”
然後把言語的胳膊搭在她肩膀上,很艱難的支撐著言語往角門走。我
要過去扶言語的另一邊,她瞪我一眼,“不用了,要是你是在站著覺得不好易思,就幫言語把包拿進來,謝了。”
一口一個謝了,很自然的把自己歸為言語一邊,把我歸為一個路人甲的陣營中。
我看了那輛紅色法拉利,正是昨天言語接我回來的時候開的車。
車是妞妞的,果然我從一開始就能猜到,隻是不敢承認而已。
他們的關係好到,可以共用一個東西。其實我可以不用坐車,我可以做地鐵公交,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吹著冷風走回來,我什麽物質都可以不要。
我喜歡的不是我們共用吃一包泡麵,而是那個吃泡麵的人是你,言語。僅此而已。
屋裏的暖氣爐我走的時候忘記添碳了,所以回來家裏冰涼。
妞妞皺著眉頭,從身上脫下羽絨服蓋在被子上麵,然後看著言語微笑。
言語閉著眼睛,很平靜的呼吸,好像睡著了。
她拿著挎包要走,畢竟是把言語送回來的人,我自然是要把她送到大門口,順便把角門給關上。
走到客廳,她停下腳步,回頭狠狠瞪我一眼,雙手叉在胸前。
“家裏沒有取暖設備麽,這麽冷。言語最怕冷你不知道?”
盛氣淩人的語氣,我本來特想瞪回去,然後說一句管你丫屁事兒。
但我麵前這個高挑漂亮的女人,是言語喜歡過的女人,並且我從胖子那裏知道,妞妞現在在幫言語東山再起。於情於理,我都不該耍脾氣。
“走的時候忘記添碳了。”我笑笑。
她挑起嘴唇,從鼻子裏哼一聲,然後從包裏拿出一張支票,筆在上麵唰唰寫了幾個數字,簽上名字。拈著一角遞到我麵前。
“以後你丫是沒錢的話,這個是我的名片,給我打電話,我給你。別逼著言語每天拚了命的去跟人談生意灌酒。我知道你們這行,吃幹抹淨人就給蹬了,你現在不走,就是看著言語是個潛力股,以後有油水可撈,對吧。”
“這些夠你在北京隨便一個地方買房買車的了,也就當言語補償你的,趕緊走吧,趁我沒說什麽難聽的之前。”
“你跟我們壓根兒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從出生就開始注定了。”
她笑得很不屑,仿佛看我時間長了,會得什麽眼病一樣。
我笑笑,很誘惑的一個數字,但根本撩撥不起我的想要的欲*望。
“您慢走,我就不送了,待會兒言語就要醒了。”我說。
她的臉色一瞬間就變了,氣急敗壞的看著我,就差甩我兩巴掌。
之後極力冷靜下來,哼了一聲,“既然當了表子,就別立牌坊,這樣惡不惡心?”
我很平靜的看著這個尖酸刻薄的小女生,我說我生下來就是惡心世人的,但我也沒辦法。
投胎的姿勢不對,所以生的卑微下賤。
“你自己想好了,就算是今個兒我不拿支票來惡心你,以後來惡心你的人海了去了,你壓根兒不了解言語,既然你丫有一顆聖母婊的心,那你就繼續白蓮花吧。”
“還有。”她手指戳在我肩膀上,語氣根本不容我反駁,“趕緊把房間弄暖和了,別凍著言語,不然我隨時來找你算賬。”
我看著她驕傲的離開,帶進一陣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