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我的糖果出事兒了
我到酒吧之後,陳姐把我拉到一邊兒,指著吧台的方向說:“你快看看胖子,不知道失戀了還是怎麽了,從昨天晚上開始一直坐在那裏。不吃東西,光喝酒,煙也抽了一宿了。”
我說我過去看看,陳姐說那就交給你處理了,別讓他在那兒半死不活的了,影響客人。
我過去一看,胖子已經睡著了,懷裏抱著酒瓶子。
怎麽扯都扯不動他酒瓶子。
“我特麽自己親手送,小北,去言語····真特麽的傻逼啊。”
“哥們兒,你說我是不是傻逼。”
胖子啞著嗓子嘟囔。
“別碰他了,喊了一晚上,是人看見他都得嚇跑了。”
酒保正在擦杯子,無奈的看著胖子,胖子依舊在嘟囔。
我讓酒保拿了條毯子給胖子蓋上,然後請保安把胖子抬到我們的休息室。
畢竟胖子是言語的人,躺在女休息室雖然不大像話,但總好過躺在那種娘炮的休息室。胖子這麽陽剛的爺們兒,應該特討厭那些娘炮。
這一晚上沒能安生,藍色帶著一群人來酒吧裏嗨,這些人看著就不像什麽好人。
之後我從藍色身邊兒走過去的時候,藍色一把扯住我胳膊。他身旁的那些個染著五顏六色的小混混兒在起哄。
不屑,厭惡的眼神。
“話說現在以淺小姐不是被言語給包養起來了麽,難道言語就不知道讓您老換個工作,這天天的在風月場所裏混,就不怕哪天你跟別的男人來一腿?”
捏的我下巴生疼。
要不是打不過他的話,我早就一大嘴巴子抽上去。
小潔吸毒就是這孫子指使的,言語他們都知道,當時胖子還去了藍色家裏找藍色算賬。
“藍少爺,壞事兒幹絕了,早晚有一天會遭報應的。舉頭三尺有神明呐。”我拿出習慣性的職業微笑看著藍色。
藍色眯著眼睛審視我,手指頭更用力,我下巴簡直就要被捏掉。
“老子不怕狗屁神明。你們不用整天猜來猜去的,所有的壞事兒都是我藍色幹的,有本事你們來找我算賬。”
囂張,跋扈。
“尤其是你這個狐狸精,要不是你的話,言語怎麽會被他爹打著殘,要說言語也是死心眼兒,一個婊子,玩玩而已,何必一顆樹上吊死,世界上好看的婊子多了去了,給了錢就脫褲子。真是想不開。”
壞笑看著我眼睛,一字一句說的清楚。
我搡開他的手,“我再髒,總好過心裏髒的人。”
藍色那種憤怒我看都不用看,就可以感覺出來殺氣重重。
舉起巴掌還沒落到我臉上,就被人一腳踹下去。
“馬勒戈壁的,藍色,你還有臉來。”
胖子後背衝著我,特大聲的罵藍色。
藍色緩緩站起來,攥著拳頭。
他那夥人都要上去揍胖子,藍色揮手製止,“我們好歹算是發小,今天就算是打死了,都不用你們插手。”
說完,藍色笑了,一拳打上胖子。
胖子喝了一天一宿的酒,身體本來就不穩,這麽一打架,腦袋先著地。
血從後腦勺流出來。
當時我就害怕了,特生氣的抬頭問藍色為什麽做人這麽絕。他剛才自己親口說的,好歹是發小,至於辦事兒這麽絕情麽。
藍色特別不屑看我一眼,拍拍手,“以後少這麽多管閑事兒,要不看在言語的份兒上,早特麽的廢了你了。”
說完就領著一群人走了。
我叫保安趕緊幫我把胖子送到醫院。
我坐在後座上用衣服抱著胖子的腦袋,死死抱住。
胖子沒暈,意識很清醒,疼的時候會皺眉。
“沒事兒以淺,小時候經常打架,腦袋破了死不了人的。”胖子笑著看我。
我哭了。都特麽什麽時候了你丫還笑得那麽開心。
到了醫院縫合,消炎輸水,全是我陪著胖子。
手機不是早就丟了麽,也沒有電話,心裏還怕言語去酒吧找我找不到。
反正各種情感糅雜在一起,特著急,又不能走。
胖子睜眼迷迷糊糊看我,“先回去吧以淺,待會兒我爸媽來,沒事兒的,”
“我不著急走,等叔叔阿姨來了再走。”我笑笑,不讓胖子有那麽多負擔。
大約十分鍾之後,胖子的爸媽來了,一到病房,吳叔叔奔到胖子身邊兒,開始破口大罵,“那個孫子把我們兒子打成這樣的,小宇你跟我說,我去打死那雜種的。”
吳媽媽一直用手絹抹眼淚。
上次我見過那個副官特哀愁的看著胖子。
之後看到我開始興奮起來,“你不是以淺麽,上次咱們見過,那不在公安局,還有很多記者拍到你們。”
我點點頭,很禮貌的跟他們問好。
胖子的爸爸媽媽一起看我。
“哦,就是言語抱著的那個女孩兒是吧。”吳媽媽上海口音,說話特溫柔。
我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我沒看新聞啊。
吳爸爸審視的看著我,很疑惑的問副官,“是不是言雲霆就是因為言語跟這個女孩兒在一起才打的他?據說現在爺倆鬧僵了。”
胖子的臉色變了,拉拉他爸的衣角,“爸,你別說了,聽風就是雨,現在記者報道那玩意兒能信麽。”
我特尷尬,接受這麽多目光的審視,感覺自己和千古罪人沒啥區別。
“對啊,別聽新聞瞎說,還說咱們以淺是夜店女,咱們以淺是以前言語那個大學的吧,看來學習怪好的,能考上這麽個好大學。”副官笑眯眯的看著我問。
我心裏咯噔咯噔,特心虛的點點頭,就退了出來。
剛要走,胖子的媽媽追出來,特溫柔的拉著我的手說要跟我談談。
畢竟她是長輩,我不好說什麽。
我們兩個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著來往的病人,開始說話。
“剛才那群大老爺們兒說話你別介意啊,當兵的就是話粗,其實人嘛都是個頂個的好人。”
吳媽媽笑著拍拍我手。
我點點頭,也笑著看她。其實她長得特別漂亮,也看著順眼,有種親和力。
“你是喜歡言語的吧,我聽言語說過。”吳媽媽接著說,“言語的媽媽走得早,那時候我們倆家住在一個大院兒裏,言語每天都會來我們家吃飯,他和我們家小宇關係好的不得,親兄弟一樣。我也拿言語不當外人。他現在有什麽話都會和我說。他說他喜歡上一個小女孩兒,那就是你吧,反正我才不相信言語真喜歡那個什麽念希。”
我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好聽吳媽媽說話。
“那個念希,哪裏都好,就是心機重了點,女孩子嘛,還是單純一些的好。打剛才我看你第一眼起,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我特想掉眼淚,我記得我媽以前經常握著我的手說好孩子,好孩子。現在聽見從一個和藹的中年婦女口中說出好孩子這個詞兒,感動的眼淚嘩嘩流。
“那些報紙上胡說八道的話,就不要相信好了,你和言語在一起,可能不容易,他家老爺子那脾氣又臭又硬的。不過你們兩個真在一起的話,也蠻好。我多少年沒見言語對哪個女孩兒上心過了。”
說完,吳媽媽將我灑落在耳邊的碎發攏到耳後去。她手指尖兒碰到我皮膚的時候,就兩個字,溫暖。
她有說了很多關於胖子的事情,反正總體的意思是胖子這孩子有我們這樣的朋友夠幸運的。
“好了,阿姨去看看小宇。今天好不容易看到你,話多了點兒,希望你不要嫌阿姨囉嗦。”
“哪有,跟阿姨說話特別溫暖。”
之後,她進去看胖子,我往酒吧走。
心裏暖烘烘的。
回到酒吧之後,我問陳姐言語是不是來找過我,陳姐皺眉說那倒是沒有。
“你說那個藍色三天兩頭來找碴子,言少怎麽就不製服了他呢。”陳姐搖搖頭,惱的不得了。
我隻好坐在那個圓形沙發上等言語。
差不多天亮了,我覺得言語可能不會來了。就讓陳姐幫忙稍話,要是言語來的話,就跟言語說我回家了。
到了家,因為沒有暖氣,趕緊鑽到被窩裏取暖。
很困,但是不敢睡,怕言語敲門聽不到,
各種用涼水洗臉,一遍一遍想著剛才吳媽媽說的話。
甚至腦海中出現小言語端著飯碗去胖子吃飯,笑著吃掉一整碗米飯,睜著大眼睛特高興的拍著肚子說我吃飽了。
我不知道言語經曆過怎麽樣的童年,現在的言語看起來過的很好。
當然這是我在不知道言語被吊打之前,我認為一個人,有了錢有了勢,女人蜂擁而至,還缺什麽。
但現在我的體會和言語一樣,需要溫暖。平凡但真實的溫暖。
之後想著想著我就睡著了,根本不分白天黑夜。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天亮了。並且都中午了。
沒來得及穿鞋,開門左右看了下,根本沒有言語的身影。
身上也沒有手機。
那種孤單和失望鋪天蓋地襲來。
要麽都說缺愛的孩子就和被戒了糖果的小孩兒一樣,要是保持現在不吃糖果的狀態可能也沒問題,並且可以保持一輩子,一旦沾了糖果,就會萬劫不複,沒完沒了的要。
所以才會不安才會落寞。
後來是胖子給我打了座機,他問我在哪裏,我說我在公寓裏。
“沒跟言語在一起?”
“沒有。”
電話那邊兒的胖子沉默了幾秒鍾,一字一句的說:“言語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