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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夜會

  月上高山,雲掩禪寺。


  必蘭誠芳兩人在高下等了足足了三個時辰。


  玉扇候找了棵大樹枝幹,美美地躺下了,必蘭誠芳讀書人不行魯莽事,便坐在樹下休息。


  玉扇侯吹著風山:“必蘭兄,莫不是你也是打腫了臉冒充他人自己,騙與這禪寺主持相識?”


  必蘭誠芳:“侯爺這可就誤會我了,我與這禪寺主持相交多年,今日必是那通報的沙彌忘了通報了。”


  玉扇侯拍了拍扇子:“是相交,看著不太像啊。”


  必蘭誠芳:“如果非要得具體一些,便是神交了,神交多少,推心置腹啊。”


  玉扇侯把扇子蓋在了臉上:“我跟你一比啊,我真的是沒臉見人。”


  必蘭誠芳笑道:“侯爺莫要太過自謙。”


  終於從山上急急落上一個頭僧,過來連連告罪:“僧罪過,罪過,非是有意怠慢兩位,實在是剛剛上寺裏有些緊急事耽誤了,這就請兩位上山,還請見諒。”


  必蘭誠芳眉眼開笑:“無妨,能見上便是好的開始。”


  夕照閣裏,頭僧擺上了桌椅,道苦和必蘭兩人,環坐圓桌周圍。


  道苦先開了口:“初次見麵,不知道兩位先生如何稱呼?”


  必蘭誠芳倒是臉不紅心不跳:“在下一介落第書生,必蘭誠芳,這位是我剛好十八年的知己玉扇侯。”


  玉扇侯羞得沒有開口,微微向道苦點了下頭。


  道苦先念了聲佛號:“讓兩位久等,本寺實在是過意不去,奈何寺內有些突發事故急需處理,老衲在此告個罪。”


  玉扇侯看了看道苦腳邊的泥土,一下就明白這突然事故大概又是彌怨發狂了。


  必蘭誠芳倒是大方:“不打緊的,生我本是個閑散之人,這山上風景也是別致,但不覺得時日漫長了。”


  道苦:“那就好,不知閣下讓頭僧通報本寺有禍事臨頭,還望閣下能為老衲解一二。”


  必蘭誠芳放下手裏的茶,臉上掛滿了嚴肅:“這便是我這次上山的最主要的目的,並非是我故意要放口胡言,此乃羅皇寺的道真高僧托我傳達道苦大師的,還叮囑我必須當麵與大師,事關重大,道真法師還什麽這件事,隻是我身負機緣的我才合適來傳達這件禍事,我也不太懂,但絲毫不敢怠慢,連夜便。。。”


  “必蘭兄,道苦大師年事已高,你要懂得替大師珍惜光陰啊。“玉扇侯打斷了他。


  必蘭誠芳憨憨一笑:“道真大師這件禍事便是,貴禪不久之後將有無目之災!讓大師早做準備。”


  道苦錯愕不已,心想莫不是彌怨之事讓羅皇寺知道了。


  “不知何為無目之災?道真師叔是不是有詳一二?”道真是羅皇寺裏道苦為數不多的相熟之人,道苦平日裏也對道真甚是敬重。


  必蘭誠芳帶著歉意:“這。。。道真高僧隻此乃機,多言誤事,隻能讓你提前提防。”


  “既然道真師叔都這樣了,那我也不執著多問了,多謝先千不辭辛勞前來相告,道苦在此拜謝,今日色已晚,不如二位就留在這高山上過夜如何,之前多有怠慢之處,容禪寺一盡地主之誼,方能解我等惶恐之情。”


  “大善也,這高山景致不同他處,平日也不得上來一觀,今有幸能在高山上夜宿,實乃大的幸事。”必蘭誠芳兩人高高興興地跟著頭僧去了給他們安排的廂房。


  必蘭誠芳兩人下去休息之後,道通從夕照閣的一間內室走了出來:“師兄,那玉扇侯便是我以前跟你提過的那位頗有資卻未能入佛道的少年。”


  “那這件事就不單純了,先不帶來道真師叔的消息是真是假,單就這玉扇侯的去而複返,便是耐人尋味了。”道苦手裏的木舍利慢慢轉動了起來。


  “難道是為了。。。師叔祖來的?”道通有些急了。


  “紙包不住火,這麽多年了,寺裏上上下下進去過不少人,多少有人知道師叔祖的存在,卻不曾知道師叔祖的過往,不然我們早就保不住他了。你今夜辛苦些,看著那兩人,以防他們去探查摩佛洞。”


  “是,師兄。”


  “唉,多事之秋,隻能步步心了。”


  一夜無事,第二早上醒來,兩人在高山吃了些齋飯,必蘭對山上的饅頭誇口不已:“粘著佛氣的饅頭,吃起來就是意外的甜。”


  玉扇侯坐在他對麵:“佛祖的馬屁你都拍,你還真是百無禁忌啊,必蘭兄。”


  必蘭誠芳嘴裏嚼著饅頭:“能登上這禪寺之人,必然是心誠人善之輩,我在這裏怎麽可能講得出口假話,侯爺沒吃出這饅頭的甜來?我還誤以為侯爺跟我是同道之輩,唉!”


  玉扇侯搖了搖扇子:“你再聞聞這山上仙氣,也有一絲絲的甜啊,我早就有些微飽了。”


  必蘭誠芳遞過來一個堅定的眼神。


  兩人用過早膳,便把這個高山各處奇風異景處逛了個遍,一路談笑風聲,如同兩個外出遊曆的秀才。


  日近當空之時,兩個提出想下山了,道苦挽留了一番,兩人也是婉言拒絕,道苦親自將他們送下山,兩人就此離開了禪寺。


  白艮這幾日練功之時,總是莫名出神,四下無人之時,道苦專門過來詢問:“白艮,這幾日,你修行有些懈怠,是心中有事憂心?”


  白艮低著頭:“前幾日見到一個之前在入道時失敗的少年人在高山上四處閑逛,我。。。我以為師父嫌弟子資質平庸,想另立入室弟子。”


  道苦當即嗬斥道:“佛心不穩,心魔入身,能入道便是與佛我有緣,能修九步覺迷大乘,縱然資質比高,無法入道,亦是修佛無門,那少年隻是作為一個訪客上來賞景的,你能第一個成為我的入室弟子,便是對你質最大的肯定,如今在這高山上新入道修行僧眾中,你遙領第一,好好修行,若辜負了為師一番苦心。”


  白艮喜極而泣,跪在地上一連瞌了好幾個頭:“謝謝師父點撥弟子迷途,弟子今後當更加努力勤奮,早日得師父真傳,不負師父悉心栽培!”


  一個亂著大風夜裏,玉扇侯獨自一人來到了積薪山腳的山穀裏,縱身一躍,跳進了猛如吼獸的山風之中,任由山吹將自己吹到了摩佛洞前,他準備再探一次摩佛洞,確認了四周的安全之後,他走了進去。


  好久不見的彌怨身上又多不少的鐵鏈,連頭都纏得滿了,隻露出眼睛鼻子和嘴,這次倒沒有用頭撞山了,隻是眼神還是充滿了迷茫。


  玉扇侯在他眼前晃了晃,彌怨眼球一動不動,玉扇侯隻能坐在他身邊:“我知道前輩應該聽得到,我三番五次過來,隻為求前輩一件事,請前輩教我長生之術,我身中返春之症,急需長生之術延命,在下非是貪生怕死之輩,實在是萬不得以,我若死了,另一位姑娘便沒救了,求前輩成全!”


  完,他就在地上中咚咚咚瞌了三個響頭,抬頭看了一眼彌怨,依舊雙眼茫然,似是對外界一切都感知不到一般。


  玉扇侯無奈轉身:“我還再來,直到前輩答應我那。”


  他出了洞,直從崖上跳了下去,跳去了烈烈山風之中。


  第二日清早,必蘭誠芳打開房門就看見了已經站在院子裏的玉扇侯。


  “我昨夜好像聽到你晚上出門上廁所了?”必蘭誠芳睡眼惺忪。


  玉扇侯倒是神采奕奕:“那我下次半夜上廁所,一定叫上你,我看你這個樣子,應該還處在時不時要尿一床的階段。”


  “尿床嘛,處男特寫的壞習慣,我也沒辦法。你現在不尿了?”


  “時不時有那麽一兩次。”


  “侯爺,果然還是我的同道中人,雖然才是認識十八年的知己,總是覺得跟真知己一樣啊。”


  玉扇侯背對著他:“如今你要帶的消息已經帶到了,你為什麽還不走?”


  必蘭誠芳:“留戀忘返,未盡興怎能歸去,這山腳這角度看著這積薪山真是越看越好看,走吧,今日還請知己陪我飲酒賞山。”


  “那酒錢你付。”


  “為什麽?這麽大個侯爺,讓我一個落魄書生付酒錢?”


  “因為我沒有碎銀。”


  “我。。。。。。我好像還沒辦法反駁你?”


  “那就這麽定了。”


  禪寺下有一個酒坊,釀出來的酒叫佛醉,老板此酒用高山清泉水所釀,這酒每到夜裏都發會出佛光,飲了之後更是神奇,老板的舅子和大姨子都親眼見過,不過這佛醉得虧風味獨特,倒沒有人在意他們的傳是真是假了。


  必蘭誠芳兩人找了一個相對開闊的院,坐著對飲,今陽光正好,曬在身上,將剛剛飲下的佛醉,散入周身經脈,不出來的舒服愜意。


  “侯爺,我覺得他們生意做的挺大的,應該能夠找得開。”


  “如果他們找不開,你再請我喝一個月的酒,如何?”


  “光正好,這山色,這樹,能在今與侯爺痛飲,總是人生一大快事,哈哈哈哈。”


  玉扇侯閉著眼繼續喝酒。


  必蘭誠芳臉頰通紅也不知道是氣紅的,還是喝紅的。


  遠處一個乞丐杵著一根磨得極為光滑的棍子,慢慢向酒坊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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