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落第書生
“還有他這修為,應該是六步覺迷以上,不然這不老的容顏無法解釋。”
“可是釋家六步以上是可得容顏不老,但卻不能無法阻擋肉身不腐,自打你我入寺以來,似乎師叔祖身上全然沒有一絲歲月的變化。”
“難不成是修行了其它不老之術所致?”
“如若不是師父身前交代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師父祖的行跡,倒是可以去羅皇寺道真師叔請教一二。”
“若真是讓羅皇寺知道了師父祖的存在,我禪寺危矣。”
道苦念了聲佛號,兩人便都沒有話了。
玉扇侯聽到不老之術四個字,心中一亮,如果從彌怨身上學得這不老之術,是不是就可以抵抗自己身上的返春之症,哪怕能多活幾年,也能為玉瘦的生機多做些安排。
思慮至此,玉扇侯雙手離開崖壁,往後一仰,便倒進了嗚咽的山風之中,一路飄飄蕩蕩,任由山風將他吹下了山。
白艮自打入寺以來,表現非常勤奮,凡有修行課業,每次必是第一個到,最後一個走的,日練夜禪從停歇,這使他很快就成了入道修行同輩中的第一人,道苦也是對他有別樣的期待,白艮總是對著那些仰望自己的目光:“為得大道,必然事事爭先,若隻是淪落成了個第二,也是蠅蟲之輩,枉為人也。”
白艮很快就成了道苦的入室弟子,還特地在夕照閣附近騰出一間廂房讓白艮搬了進去,以便時時精進武藝,三月之後白艮修為突飛猛進,已經修至三步覺迷,道苦甚是欣喜。
經過幾個月瘋狂的修行,白艮身上衣物都破爛不堪了,他覺得是時候下山買些所需之物。
積薪山下有一個集市,托了蟬寺的福,集上物齊一應俱全,白艮很快就買齊了東西,就坐一個掛著李字的茶鋪,要了壺茶休息。
一個身穿補丁布衣的老頭,拿著一把二胡,牽著一個藍衣少女走了過來:“老漢姓張,這是我孫女藍草,我祖孫二人外出探親,不料銀錢被盜,初到貴寶地,鬥膽獻醜,希望各位老爺少爺,姑娘大嬸們,能發發善心,賜些銅錢作東行回鄉路費,恩地德,張老漢來生犬馬相報!”
張老漢坐在了一個石頭上,試著拉了兩下,然後一曲異鄉二胡就從他手流了出來,藍草低著頭,紅著臉,還是不太適應這等場合,張老漢也不催她,隻是繼續拉著二胡,藍草嘴微張,地哈了兩口氣,等了一個調子,便唱起了一首方言民謠,雖是聽不懂唱得什麽,但僅僅是藍草從歌聲裏流露出的嬌憨,羞澀便是足以讓人回味無窮了。
歌至一半,眾人聽得正是出神,突來一聲茶碗摔在桌子上的聲音:“唱得什麽玩意,聽都聽不懂,就出來賣藝?”茶鋪裏麵,一個黑臉赤身的漢子叫嚷著。
藍草像是隻受了驚的兔子,立馬就躲到了張老漢的身上。
張老漢臉上還是帶著笑,拉著孫女就準備走。
黑臉大漢不依不饒:“怎麽?這就想走?我今日本來心情很好,被你兩這一通胡拉亂唱,攪得心情又不好了,不做些賠償就想一走了之?”
張老漢:“這位英雄,我們本就身無分文,不然何以上街賣藝求生,拿什麽賠你啊?“
“你這孫女,還算長得水靈,算了,今日我發個善心,納了你這孫女做個偏房,家裏還是缺個除草種地的奴仆,如今這也算是將你二人妥善安排了,省了你們回鄉途中辛苦,如此兩合其美的法子,想來你也不會拒絕,我就勞累些,今日便與你孫女成親好了,也能讓你兩二早日吃上一頓飽飯。”
黑臉大漢笑得一臉橫肉上下翻飛,手也伸出來,要去拿那藍草,藍草看著那隻長滿了黑毛的大手就要伸到自己麵前了,吃驚地叫了一聲,張大漢張出細的雙臂急忙檔在黑臉大漢的身前:“英雄!英雄!我們不敢高攀啊,而且藍草一心隻想回鄉看看父母啊!”
“我今日恩準你們高攀了,不管山高水遠,便是一輛驢車將我那丈人丈母娘拉過來就是了,我那園子裏還能排下些勞力。”黑臉大漢伸手就要撥開張老漢。
張老漢緊緊地護住了藍草:“藍草的娘本來就身染重病,這離家十萬八千裏的,藍草的娘可顛簸不起啊!”
“你這老漢莫在廢話,既然你兩如今欠上我的賬,怎麽著都得還清再走,你還想在老子麵前耍賴不成。”黑臉大漢明顯不耐煩了,一手就將瘦弱的張老漢掀翻在地,身前隻剩下的還在瑟瑟發抖的藍草。
那隻長滿黑毛的手,剛要碰到莉草的時候,白艮閃至黑臉大漢身前,一隻手就將緊緊扣住了那隻長滿黑毛的手,黑臉大漢來不急遲疑,手上便還傳來難以忍受的痛楚,長滿黑毛的手被越扣越緊,最後居然被擰出血來了。
黑臉馬上叫了起來:“鬆手!鬆手!流血了!!!”
最後黑臉痛得汗水直流,直接跪倒在地:“好漢,我錯了,求好漢放過我。”
白艮手一抖,黑臉被甩至半空,白艮飛身上前又在他腹上重重了補了一腳,黑鮮被喘飛到一旁河裏,不知生死。
白艮拉著藍草的手:“現在你們安全了。”
張老漢從地上爬了起來,連忙作揖道謝。
藍草掙紮了一下,還沒還掙紮開白艮的手。
白艮盯著藍草:“我叫白艮,乃禪寺主持入室大弟子,不用謝我,行俠仗義當是我輩應為之事,你們由此往西去,再走上兩就會看見一個白家村,那裏有一個額頭有痣的農夫,那是我爹,你們可以前去投靠他,順便幫我照顧一下我爹,等我從這山上修行回來,便來與你相會。”
白艮又上上下下看了一眼藍草一眼,便鬆開了手,自顧自地走了。
白艮來得快,去得也快,張老漢都來不及一句話,白艮人就消失不見了,張老漢看了看身邊被嚇得不輕的藍草,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這時人群中走出一個書生來,書生背了一個從來不落地的書箱,頭上帶了頂文生公子巾,看起來文文弱弱。
張老漢忙又拉了藍草護在身後。
書生急忙道:“張老先生,莫要誤會,我。。。我已經有心上人了,但絕對不是藍草姐,隻是剛才聽了曲子,還未付上錢,就吵鬧了起來,現在特來補齊。”
書生遞給張老漢一個錢袋:“剛才那曲子鄉味十足,想必張老先生來自仙津城附近吧?真是好解生思鄉之苦,內裏銀錢應該足夠東還返車船費了,盈餘之資,能解一路溫飽,他鄉遇故知,當真是感慨萬千啊。”
張老漢聽得此處,老淚縱橫,正要跪下之時,眼前已經沒了書生的影子。
張老漢往西看了看,又往東望了望了,擔心那姓白的去而複返,拉了藍草,就奔東而去。
禪寺的山道上,跑得氣喘籲籲的書生正扶著一顆樹休息,旁邊伸過來一把玉扇,一張,慢慢給他扇起風來。
玉扇侯伸過頭笑嘻嘻地問道:“書生,真是好手段,為討藍草姑娘芳心,連自家祖墳都敢亂埋。”
書生慌了:“公子。。。何。。何出此言?”
“你明明不是仙津城的口音,偏要裝出他鄉遇故知的情景,惹得佳人芳心暗許?”玉扇侯繼續幫他扇著扇子。
書生辯解道:“公子莫要調笑在下了,剛才公子不是也準備出手相助?不也是讓那姓白的搶了風頭?不知公子家裏是不是也一個務農的老父親,等著那藍草姑娘去照顧一二?”
“唉,這種又當大俠又當人的事,我可做不來,惡心人啊。”玉扇侯搖了搖頭。
書生幹笑了一聲:“這道苦大師,這次麻煩大了。”
“哦?此言何解?”玉扇侯詢問道。
“這偌大的禪寺恐有一次大劫無目之災。”書生略帶焦慮地看著山頂。
“我看這山上的和尚,並無一人眼盲啊?”
“這下的人,有眼無珠的,眼明心盲的,何其煩多,公子真能分得出來?”
“那倒也是,還是書生高明。”
“誒,還有一種就是揣著明白也要裝糊塗的,就是的公子的這種。”
“哈,我要是哪能夠,揣著糊塗裝明白了,你可一定要提醒我啊。”
“我們兩真能相識到那一?”
“或許能吧。。。”
書生像是休息夠了,便準備動身向山上去,玉扇侯緊隨其後。
書生回頭看著他:“我這是上山與道苦大師敘舊,公子上山是為何?”
玉扇侯驚訝地張著嘴:“那我也是上山與道苦大師敘舊啊,不過我陪著書生你,你這個我十八年的知己好友上山罷了。”
書生揉了揉頭:“莫不是我失憶了,剛剛半柱香不到時間,能有十八年?”
玉扇侯搖了搖扇子:“我剛剛可是用這把玉扇幫你扇了十八下啊,這世上還有幾個人能像我這般,替你解憂,幫你消愁?知己好友便是像我這樣貼心的人啊。”
“哈哈,在下落第書生必蘭誠芳。”
“在下玉扇侯。”
“久仰,久仰,侯爺家裏好大的產業。”
“幸會,幸會,必蘭兄也是技驚下啊。”
就這樣,剛剛認識還不過半柱香的十八年知己好友,一路竟是有有笑,直比親兄弟還要親上三分一樣,攜手一路走到了,高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