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殿下宅心仁厚
大雨連綿不斷，將去路阻隔，衝垮了堤壩。
流離失所的難民都聚集在高山上，其中也包括破廟中的聖玄明於沐悠然二人。
為了不打擾旁人不暴露身份，聖玄明並未準許侍衛透露自己六皇子的身份，沐悠然披著聖玄明的衣衫，懶懶的靠在木柱子旁邊看著他。
在她印象之中，聖玄明為人隨時低調但畢竟是皇子，無論是排場還是如何都不能怠慢了，如今竟然會與難民委身於破廟內，若是換了其他的王侯貴族，以他們的德行一定會將破廟據為己有驅趕廟中的難民。
“在看什麽？”
聖玄明訓著沐悠然的目光看去，那一雙黑眸中的深色沉著冷靜，越發與之前的沐悠然不同。
他倒是越發的好奇了，究竟是什麽樣的事情能讓沐悠然有如此的轉變，難道僅僅因為太子的一頓毒打麽？
顯然不會。
而且沐悠然於夏漠然之間諸多緊密的關聯，更讓沐悠然這個相府嫡女如迷霧一般讓人捉摸不透。
“沒什麽，殿下還真是宅心仁厚。”
宅心仁厚四個字有幾層意思誰也不想去猜測明白，但沐悠然這句話不會是誇獎聖玄明。
宅心仁厚於皇家的人根本不會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若不然，他們夏家不會背負上莫須有的罪名，遭受到那般不公平的待遇。
一想到夏家的遭遇，隱藏在沐悠然眼中的恨意再一次浮現而出。
看了一眼聖玄明，沐悠然閉上了雙眼睡了過去。
篝火燃燒劈裏啪啦的聲音回蕩在整個破廟，破廟中躲雨的難民三五成群的靠在一起，外麵的大雨嘩嘩的下個不停，本就心煩意亂的心情更添加了一抹沉重的一比。
翌日，肆虐了幾日的大雨終於停了下來，似乎幾百年沒有見到的陽光照射在人的臉上，暖洋洋的舒服至極。
隻是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讓人不免唏噓，曾經富饒的徒弟被洪水衝垮，殘垣斷壁，不成樣子。
洪水固然可怕，但災後的問題更是嚴重。
“給我，小心我打死你。”
“我的，這些都是我的，不準搶。”
“滾，跟老子搶吃的不想活了！”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給一口吃的吧，大人不吃也要給孩子吃一口，我的孩子還小，求你們給一口吃的吧。”
“不好了，又死了一個，快點扔下去，別讓他傳染了別人。”
災後的問題一幕幕相繼出現，人性的醜陋，饑餓，貪婪，瘟疫。
“六皇子，你可曾想過自己的國家會變成這樣？”
高山上，沐悠然將一切盡收眼底，也將聖玄明的深色看在眼中，唇角一抹譏諷的笑意漸漸勾勒而出。
“這些本是太子管轄的事情，每年夏末秋初之際是水患長發之時，朝廷每年都會剝下來官銀用於加固堤壩，昨天的大雨雨勢雖然凶猛卻不至於將每年都加固的堤壩衝毀。”
笑意漸濃，看著默不作聲的聖玄明，沐悠然緩緩伸出青蔥的指尖隻想下方被洪水寢室了的土地。
“六皇子也看到了，原本歡聲笑語辛勤勞作的人們如今死的死逃的逃，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小女真是為這些百姓們心寒。”
話音落下，沐悠然止住了聲音沒有繼續說下去。
還是那句話，有些話言盡於此不用說明，因為聽懂的自會聽懂，而聽不懂的人過多解釋也是無用功而已。
不管聽了這一番話聖玄明心中做什麽樣的理解，都與她無害，若是能讓一項不喜歡權利爭鬥的聖玄明摻和一腳，那聖玄禮的日子必然不會好過。
“本宮竟不知道二小姐如此牽掛這些難民。”
聖玄明沒有看沐悠然，而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遠方，似乎透過什麽看向很遠很遠的地方。
“回殿下的話，小女子人小心軟，不過是為這些百姓們不值。”
站在聖玄明身後的沐悠然朝著他輕輕的福身，隱藏在眼底的笑意瞬間消失不見了。
短暫的沉默之後，聖玄明示意侍衛快馬加鞭送書信去大齊京都，但由於路途遙遠再加上大雨衝斷了堤壩堵了去路，直到三日之後聖玄明的侍衛才帶著一大批救援之人趕來。
可就是這短短三天的時間，疫病爆發的迅猛，難民死亡無數。
“殿下，卑職回來晚了。”
侍衛單膝跪地，在得到聖玄明的準許後才起身退到了一遍，隨性的郎中顫顫悠悠行禮說著關於疫病的情況。
“回殿下的話，老朽無能，疫病爆發凶猛，如今唯有一個法子能一勞永逸的解決疫病。”
老郎中一頭冷汗，拎著要的手抖抖索索的，生怕聖玄明一個不高興把他宰了。
“什麽法子。”
“回殿下，隻有將患病之人都清除幹淨，才能保證疫病不蔓延禍及大齊。”
老郎中在進來的時候已經觀察了許久，疫病分為很多種，但如今他所見到的瘟疫卻是疫病中最為難根治的一種，而且傳染性極強。
能通過各種各樣的途徑來傳播，而且潛伏期短，致命性強。
“殿下，您當快快離開這裏才是，若是有什麽意外，老臣全家的性命都陪送不起。”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老郎中懇請聖玄明離開此地。
“清除幹淨？”
坐在一旁的沐悠然重複著老郎中口中的四個字，眉頭微微挑了起來，當然她並不是關心別人的性命，隻是在質疑老郎中如此草率的判斷。
更何況，這件事情是打擊太子的重要一招，她又怎麽能讓聖玄明離開。
“殿下，小女不知道有一句話當講不當講。”
沐悠然開了口，聖玄明似乎早就預料到她會說話一般，點了點頭等待著沐悠然的下文。
“殿下，老太醫，小女雖然年幼但曾看過一些關於疫病的書籍，恰巧看到如今這一幕的記載，如果小女所見之聞對其一二的話，那今日這疫病可解。”
“可解？小女娃子莫要開得玩笑，性命攸關的事情豈容你一兩句話去動容的。”
沐悠然的一句話讓老郎中很是不高興，他是太醫院當值的郎中，如今竟然讓一個小女娃子質疑，不管是麵子上還是心理必然十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