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弱就是原罪
“咚咚咚！”
深夜，鹽灘裏突然傳來一陣沉悶的腳步聲，地皮都在微微顫抖。
“什麽東西？”
狩獵隊的守夜人第一時間發現異常，叫醒了所有人。
辰北瞬間彈坐了起來，並且抓住了就在身邊的石矛，本能的做出準備攻擊的姿態。
“首領，天太黑了，我們看不清，你能看清是什麽東西嗎？”
雲他們圍著火堆，極力的想要看清遠處到底是什麽，但是今晚沒有月光，他們根本看不清遠處是什麽。
辰北是中級圖騰戰士，身體的各個器官、感官都會有質的提升，有一定的夜視能力。
辰北定睛看去，隻見遠處有一些龐大的黑影，正在鹽灘上舔舐著，應該也是一些過來找鹽吃的大型哺乳動物。
“好像是……野豬，奇怪啊，怎麽這麽大，比野牛還大。”
成年野牛的體重在兩千斤以上，算是比較很大的獵物了，但是辰北觀察了一下，這群野豬的體型甚至比野牛還大一些。
雲激動的道：“首領，應該是巨型野豬！”
辰北仔細想了想，好像聽說過，但是他從來沒有親眼見過。
巨型野豬是山林裏的猛獸之一，一般的狩獵隊都不敢招惹，因為它們體型龐大，攻擊力驚人，狩獵的時候稍有不慎，就會喪命。
據說，巨型野豬中如果出現了一頭野豬王，就算是蠻熊也不敢輕易招惹。
蠻熊可是山林裏的霸主之一，連它都不敢招惹，可見巨型野豬王的厲害。
雲緊張的道：“它們會不會向我們這邊走？”
如果巨型野豬群往這邊走，他們隻有逃命的份。
辰北搖了搖頭，道：“它們沒有往這邊走的意思。”
一個新覺醒的戰士道：“首領，我聽我爺爺說過，巨型野豬的獠牙，是獵手的榮耀，如果我們能獵一頭，就不用去找別的獵物了……”
辰北摸了摸下巴，道：“成群的巨型野豬，那是不能招惹的，如果有落單的，倒是可以試一試。”
雲不滿的瞪了那個新戰士一眼，沒事說這些幹什麽，這不是添亂嘛。
巨型野豬是這麽好狩獵的嗎？首領那麽年輕，萬一腦子一熱，冒險去狩獵巨型野豬，出了事，誰承擔得起這個責任？
那個新戰士縮了縮脖子，低下了頭，不敢再吱聲。
巨型野豬並沒有在鹽灘停留太久，補充了鹽分之後，它們很快就消失了。
狩獵隊紛紛長出了一口氣，除了輪流守夜的人以外，其他人繼續睡覺。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狩獵隊的人相續醒來。
“拿獸皮袋裝地上白色的土，每人裝一袋，背回去，我們盡量在天黑之前趕回部落。”
辰北指揮狩獵隊所有人裝鹽土，但是他並沒有告訴眾人這到底是什麽。
鹽的事，至今還是個秘密，而且短期內辰北不打算公開，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辰北自己也拿著一條很大的獸皮袋，獸皮袋一般都是從獵物身上完整剝下來的皮，直接把底部和腿部的皮綁好就能用。
辰北裝滿獸皮袋之後，用兩根獸皮製作的繩子綁在開口的地方和底部，然後把獸皮袋當成了背包，直接背在身上。
這樣比扛著好多了，把雙手都騰了出來，也比較省力。
其他人有樣學樣，也用兩根繩子把裝滿鹽土的獸皮袋背在了身上。
一個圖騰戰士背好後，才小聲的問道：“首領，我們為什麽要背這些白色的土回去。”
這一次，辰北沒慣著他，直接道：“這是巫要的東西，要不你去問問巫？”
聽到辰北的話，沒人敢吱聲了，巫要的東西，誰敢去問？
“走，回去，路上遇到獵物就狩獵，沒遇到就下次再狩獵。”
背著鹽土，辰北不想在山林裏過夜，因為動物對鹽土的氣息很敏感，萬一遇上急需補充鹽分的猛獸，晚上過來襲擊，那就糟了。
狩獵隊開始往回趕，路上倒也遇到幾隻大型獵物，辰北都是以最快的速度將其獵殺，然後扛著繼續往部落的方向走。
盡管辰北一路盡力避免麻煩，但是沒想到，走到中午的時候，意外還是發生了。
他們走到了一片山林中，剛剛獵殺了兩頭三角青羊，準備一起扛回去。
這個時候，十個人身上幾乎都有獵物，也算是滿載而歸了。
然而，就在他們要繼續往前走的時候，突然，上百人從林子裏鑽了出來，把他們給包圍了。
辰北心裏也一陣緊張，這就是青竹提到的危險嗎？
他注意到，這些人臉上的圖騰紋有些熟悉，很像是一條條黑色的蛇盤踞在一起。
他想起來了，這些人就是他上次遇到的狩獵隊，當時避開了，沒想到這一次卻撞上了。
“你們是哪個部落的？”
這支狩獵隊中，一個中級圖騰戰士走了出來，在他身邊，還有兩個中級圖騰戰士，實力很強。
最顯眼的，就是這三人身上各自纏著一條蛇，而且是活的，蛇頭吞吐著信子，冰冷冷的看著辰北等人。
“莽部落，辰。”
辰北報出了自己的部落和名字。
“莽部落？沒聽說過。”
“我是黑蛇部落的狩獵隊的隊長，我叫毒牙，現在，我宣布，你們的獵物歸我們了。”
毒牙根本不把這幾個人放在眼裏，在山林中，搶奪獵物，甚至殺人，是常有的事。
如果這幾個人想反抗，他不介意把他們全殺了。
當然，一旦交戰，雙方肯定都會出現一定的死傷，這是毒牙不願看到的，因為黑蛇部落在冬季死了不少人，沒必要再死幾個。
“黑蛇部落！”
辰北發現，雲他們聽到黑色部落這幾個字之後，每個人的眼中都是仇恨的怒火，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上去拚命。
準確的說，從他們被包圍，看清楚對方的圖騰紋開始，雲他們的情緒就有些不對勁了。
“怎麽回事？”
辰北低聲的詢問雲，他覺得單單被搶獵物，他們不至於如此。
“就是他們，滅掉了龜部落，要不是巫有預感，讓我們提前跑，我們現在都死了！”
“首領，我想……跟他們拚了！”
雲死死的握住了手中的短矛，渾身圖騰之力運轉，要不是僅存一點理智，他真的會衝上去。
“冷靜！你現在衝上去隻會白白送死！”
辰北按住了他的手，也掃了一眼身後的幾人，用嚴厲的眼神讓他們冷靜一些。
“先忍忍，我發誓，以後部落強大了，一定幫你們報仇！”
辰北強行把雲的手按下去，同時嚴厲警告身後那些圖騰戰士，不讓他們亂動。
毒牙站得比較遠，辰北他們的聲音又很小，所以毒牙並沒有聽清他們在說什麽，也沒有起什麽疑心，畢竟誰被搶獵物，都差不多是這個要拚命的樣子。
毒牙嗤笑道：“怎麽，想拚命？就憑你們幾個？還是乖乖把獵物交出來吧，免得我們動手。”
辰北深吸了一口氣，道：“把獵物放在地上。”
說完，他率先把自己的獵物放在了地上。
但是雲他們幾個依然沒有動，他們不願意把獵物交給仇人。
“難道首領的話你們也不聽了嗎？獵物沒了可以再打，人沒了，還拿什麽報仇？”
辰北的話終於讓雲有所觸動，他極度不情願的把獵物放在了地上。
首領和隊長都放了，其他人也隻好把獵物放在地上。
辰北對毒牙道：“獵物都給你們，我們可以走了吧？”
毒牙卻看向他們背後的獸皮袋，道：“你們背上的是什麽東西？也放下來。”
辰北絲毫不慌，他根本不擔心這些人會認出鹽土來，因為這個東西沒幾個人認識，更沒幾個人知道如何把鹽從鹽土中分離出來。
辰北把獸皮袋放下，打開袋口，從裏麵抓出一把鹽土，道：“這是白土，是我們拿回去築祭壇的，不是獵物，對你們沒什麽用處。”
很多部落，特別是小部落，依然會選擇用土築祭壇，他們會選用各種顏色的土，所以辰北的話法也說得過去。
毒牙隨手指了一個中級圖騰戰士，道：“過去看看。”
那個中級圖騰戰士走過去，仔細的看了看，甚至伸手進去，在獸皮袋裏翻了翻，確實沒有獵物。
他又把其他人的獸皮袋也檢查了一下，然後回到毒牙身邊。
“確實沒有獵物。”
毒牙隻對獵物有興趣，既然真的是土，那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的。
“把你們的土背走，獵物留下，滾吧。”
毒牙揮了揮手，準備讓自己這邊的人接手他們的獵物。
辰北重新背上了獸皮袋，硬拉著雲等人離開。
他們離開之後，黑蛇部落的狩獵隊在背後指指點點。
“一群膽小鬼，讓我們白白撿了這麽多獵物。”
“莽部落，從來沒聽說過，就這麽幾個人也敢進山，真是不知死活。”
“我倒希望他們多來幾次，那樣我們就可以多搶幾次了。”
……
身後的聲音非常刺耳，莽部落的狩獵隊肺都要氣炸了。
但是辰北並沒有停止腳步，因為他知道，弱者，本來就是被搶的對象。
在山林中，弱，就是原罪，打不過別人，就隻能被別人搶，沒什麽好說的。
傍晚時分，他們終於回到了部落，雖然路上又打了幾隻獵物，但是他們的臉色依然非常難看，心裏都窩著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