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嫉妒
我立馬單腿站穩，一動不敢動。
不是我聽他話，而是他那一嗓子嚇得我愣住了，沒反應過來。
然後我就看到周建後退兩步的同時從口袋裏抓了把米出來往前一撒，繼而又拿出一個不知道啥玩意兒的東西塞進了嘴裏，緊接著飛快朝我奔過來，如法炮製的也在我嘴裏塞了個東西。
那玩意兒剛一進口腔，我就想往外吐，臭烘烘的一股怪味兒，然而周建嚴肅的看著我搖搖頭，打手勢讓我往後退。
我一啥都不懂的普通人當然是跟著他來，忍耐著嘴巴裏的臭味兒拄著拐往後挪著，一直退到樓梯口的時候，周建才鬆了口氣，拿出嘴巴裏的東西對我說道今晚是不成了，要等下次再來。
說完便扶著我下樓。
我雖然不理解他為什麽這麽說，但看小夥伴的臉色不是太好，我也沒多問，心想著等回去之後再說好了。
有意思的是，當我從教學樓裏出來的時候，意外的在門口看到了劉叔。
老頭子繃著個臉瞪著我倆，明明隻有一隻眼珠氣勢卻格外淩厲。
他劈頭蓋臉對著周建就是一通罵，沙啞的聲音在空當的馬路上還有回聲，等他終於說完了，臉上的褶子也跟著一塊抖動，冷冷的斜了我倆一眼，“回去！”
我和周建都不敢回嘴，坐上了劉叔不知從那兒搞來的桑塔納回了宿舍。
一進門，劉叔就拿出一碗血，在地上畫了個僅容一人站立的圓圈，喊我過去站好。
起初我以為是雞血，但是看看覺得顏色有些不同，比雞血要深，紅的發黑。
然而看劉叔的表情，我知道這不是個求科普的好時機，隻得乖乖按照他說的做。
等我一瘸一拐的站定之後，劉叔摸出一根紅色的火柴點燃，繞著我左右各轉了三圈。
他轉完的時候，剛好那火光也滅了。
“行了，沒你事兒了，明天繼續曬太陽。”劉叔說完後臉色就陰沉下來，回頭對著周建就是一腳踹上去，質問他還要不要命了。
我大吃一驚，想上去扶起地上的小夥伴，但腿腳不方便沒能繞開劉叔。
周建幹咳幾聲，垂頭喪氣的說知道錯了，搞得我一頭霧水。
這會兒劉叔才想起來給我解釋。
他說周建這一次是大意了，我夢裏的那些女鬼就是想要把我引過去，好趁機殺了我吃我血肉。
因為我現在身上的陰氣旺盛，對於鬼魅來說正是大補的玩意兒，而周建一時沒看透險些著了女鬼的道。
這時候我才知道，劉叔這幾天出去忙活的就是市二女中的案子，還是警局裏一個高層找到他拜托的。
事情和我在那仨女同學那兒聽到的大體一樣，隻是有些隱秘的事情那幾個女生不知道而已。
就比如，第一個死在衛生間裏的女學生閑暇的時候喜歡在網上直播她的化妝小技巧，另外幾個死者也分別是直播平台的簽約主播，每個月賺的錢還都不少。
其實警局查到的資料遠不止死者身邊的那支鋼筆，這幾個死者的身上還都有一個共同之處，那就是全部都是小魚兒平台上的主播，並且和一個名叫胡淑君的女孩子接觸過。
我好奇的追問劉叔是怎麽回事，周建此時也自己從地上爬起來了，安分的站在一邊。
劉叔倒也不藏私，他說胡淑君是個十分全能的直播，能唱能跳的，偶爾還會畫個妝，聽說打遊戲也不錯。
這樣的主播但凡長的漂亮一些在網站上絕對很有市場的，多少像我一樣的宅男會追捧他，簡直再明顯不過的事兒。
然而，正是因為胡淑君除了全才之外，外貌真的不是特別突出，還有些難看，導致來看他直播的人並不是很多，每周隻有她在直播美妝的時候人氣會高一些。
因為大多數來的都是看她如何化妝的姑娘。
胡淑君本人年紀也不大，家裏條件不好所以早早的綴了學，平時依靠打零工和網上直播維持生計。
她最想要的就是一張美麗的臉，她覺得如果自己能長得好看一些，起碼是清秀幹淨一些的相貌，也不至於那麽沒有人氣。
可惜的是，有一次她晚上經過市二女中的時候，被一輛橫衝出來的私家車給撞死了，肇事者逃之夭夭沒了消息，巧的是學校門口的攝像頭那天壞了，因此什麽也沒能拍到。
胡淑君的家人沒了女兒自然很傷心，不過她家上頭還有一個兒子，老媽肚子裏又懷了個小女兒，故而沒多久就換了個城市振作了起來。
這件交通意外在當時鬧的不大，大部分也是因為胡淑君家人並沒有追究到底的關係。
沒過多久，這事兒就沒幾個人記得了。
一直到現在，市二女中無緣無故的死了好幾個女學生，警局在深入調查之下，才扒拉出死者和胡淑君的關係。
“四個死者，全都是曾經在平台上和胡淑君有過摩擦。”劉叔低沉的嗓音道出了幾人之間的關係，女同學的表姐也是其中之一，她以前在胡淑君直播的時候發彈幕讓她滾。
“又是一件直播複仇的案子？”我若有所思，經過那倆兄弟的案件之後，我對這些鬼複仇的心態也懸有了點基礎的了解。
但凡心懷怨恨而死的鬼是不大會資源投胎的，尤其還是橫死的。
這一點胡淑君和張德陽兄弟倆很相似。
劉叔也點頭表示同意，他說現在警察把唯一一個相關涉案人員拘留起來，實際上是防止對方在不自覺的時候被殺了。
“被誰殺？胡淑君還是死了的那幾個女鬼？”
我接過劉叔遞來的文件，上麵是幾個死者的一寸照片，我對比了一下，發現就是我夢裏的那幾個。
“你傻呀，你看到的不是那些女生！”周建捅了我一下，鄙視的看我，他說是胡淑君撕了那幾個女學生的皮，因此我每回看到的女鬼長得還都不一樣。
而我之所以會接連做噩夢，可能是那些死者給我托夢，暗示我。
最有力的證據就是我身上帶著的小木頭人替身完好無損，銅錢也是被我自個兒身上的汗水給打濕的。
也就是說，我隻有在醫院住的那一晚，看到的是胡淑君，而女鬼那時候用的麵皮正是這幾個死者之一。
我拿著手裏的資料，最後一頁上就是胡淑君的一寸照片。
唔，還真的不大好看。發際線靠後，眉骨偏高，鼻子短嘴唇厚，再配上有些男性話的大寬臉……以現在大眾的審美觀來說，據對算不上是一張好看的麵孔。
我有些可惜的搖搖頭，這姑娘也太想不開了點。
如今的時代麵皮雖然重要，卻也並不是全部，不是每個成功人士都長了張天仙似的臉。
不過說著話已經完了，人都死了。
我問劉叔該怎麽辦，不能任由胡淑君的鬼魂一直在人間作惡吧，這都死了四個了。
劉叔說他今天在我們之後去了市二女中，他確定胡淑君的鬼魂一直在校門口徘徊不去。
她死的時候是被車撞死的，肇事者也一直沒找到，成了警局壓箱底的無頭案。也正是如此，讓胡淑君怨氣散不去，始終留在她死前的地方。
至於那幾個死者和女鬼是怎麽接觸的，劉叔還真不知道，別說他了，就連派去學校調查的警察也沒查到。
按照劉叔所言，隻需要在市二女中的門口把胡淑君的鬼魂除了就行了。
我看他說的神采奕奕，應當是很有把握。
此時周建小心翼翼的湊上前和我賠不是，我莫名其妙的看他，剛好劉叔看了過來，這小子忽然打了個激靈，看我的眼神可憐極了。
我忽然想到之前周建說我身上陰氣重，比較能吸引鬼魂。這一琢磨我立馬就明白了，我問周建，你是不是沒把握找出女鬼，所以想了這麽個辦法，好讓鬼自己出來。
果不其然，周建這小子慚愧的點頭，之所以他把重點放在第一個死的那女學生身上，完全是因為警察在對方身旁找到的那隻鋼筆。
我不解的問他，又和鋼筆有什麽關係。
於是周建給我科普到，鋼筆本身作為一種書寫工具在玄學上是沒有太大意義的。
但這一支鋼筆是那教數學的老師用的。
教師，在古代又稱作先生，有些地方也將先生奉為賢者，是被上天寵幸之人。
所以部分老師平時用的物件會帶著些金光，這種金光不同於佛家和道家，而是讀書人受到上天庇護的一層保護膜。
周建猜測在衛生間死去的女學生，鬼魂被那支鋼筆庇護說不定未被女鬼身上的怨氣侵染，找到她就能告訴我們事情真相。
但是他高估了那位女老師。
那老師也就是才踏上工作崗位沒多久的新人，和那些教書育人幾十年的老先生相比根本不算什麽。
這也是劉叔會發火的原因。
要不是最後周建反應夠快，我們兩個今晚都得搭在那兒。
聽完之後我隻有幹笑的份。先前不知道這回事兒的時候我我還沒覺得什麽，如今得知真相我脊背都僵了起來。
果然，無知者無畏啊。
說完了這事兒，我開始好奇周建當時往我嘴裏塞的是什麽，那小子瞥了劉叔一眼後衝我陰測測一笑，說那是羊幹糞。
把小羊羔清腸之後連著吃三天的甘草，拉出來的玩意兒就是羊幹糞。
我幹嘔一聲，好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