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市二女中
一整晚我都沒能睡上個太平覺。
被嚇醒,然後睡過去再被嚇醒。
就是個死循環。
直到窗外露出微光,我才撈著一個安慰覺,這一睡直接睡到了中午,還是周建把我拽起來讓我去操場上跑跑步,曬曬太陽,祛祛身上的陰氣。
不過我右腿還打著石膏呢,想要跑步出汗是不可能的了,隻能盡量繞著操場走路,一瘸一拐的,樣子別提有多可笑了。
最難看的是,我手裏還住這個拐杖,這還是劉叔特意用桃木給我削出來的……唔,除了有些細沒啥不好的。
我這兒撐著拐杖走,嘴巴還不停的在和周建吐苦水,手舞足蹈的爭取把我晚上受到的驚嚇十成十的表現出來。
然而我說的唾沫橫飛,上氣不接下氣,周建卻不怎麽捧場,跑了沒幾步就停了下來,麵孔繃得緊緊的還讓我自個兒先跑著別偷懶,要身上發汗了才能休息。
而且,還不能站在蔭頭裏,要保證身上的每一塊地方都被太陽照到。
我本來還想要反駁的,但看小夥伴說的那麽義正言辭表情也很凝重,我下意識就點頭答應了。
因此等我大汗淋漓的坐在發燙的地麵上時,還有幾個認識的同學跑來問我怎麽了,三伏天的還往大太陽底下湊。
對於各種不解甚至嘲笑,我也隻能沒臉沒皮的笑笑,扯幾句無關緊要的話把人給打發了。
說真的,昨晚上卻是把我嚇得不輕,現在我都不敢打瞌睡了,生怕閉眼就看到那些血肉架子,怪恐怖的。
再說了,我放在身上的那些銅錢居然完全沒用,我醒過來的時候那些銅錢都濕噠噠的沾滿了我的汗水,周建說上麵的佛光已經沒了。
這些在廟裏開過光的東西最忌諱的就是陰氣了,我本身沾染了陰氣身上排除的汗水也屬陰,兩者疊加,那些銅錢就被玷汙了唄。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可惜,還告訴我這些都是五帝銅錢,是康熙年代留下的玩意兒,拿出去能賣好幾個錢呢,又在無錫靈山大佛下的香灰爐裏放過,值錢的很。
說罷看著我的眼神還怪嫌棄的,說我把那麽好的東西給毀了……
我心疼的很,還想問周建姥姥要,但周建說他姥姥那兒已經沒有了,要去寺廟裏再求一些。
值得慶幸的是,我還有一個桃木小人護體。
可惜了周建說隻有到有性命之危的時候小人替身才會有反應。
我煩躁的扒拉著自個兒的平頭,忍不住罵了兩句。剛好身邊走過幾個女學生,嫌棄的看了我一眼後自顧自在我身後的蔭頭裏找了個位置坐下。
起初我也沒搭理他們,現在正是午休的時候,吃過飯的學生要麽在教室裏睡覺或者插科打諢,要不就在操場上瘋玩,我挑的地兒還挺隱蔽,既曬得到太陽還不顯眼。
平時有些個女孩子還挺喜歡來這兒聊天兒的。
我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地,炙熱的陽光落在我身上,莫名有種暖洋洋的觸感,難得,我布排斥渾身流汗的感覺。
就在我眼皮子越發沉重的時候,後麵仨女學生不知怎麽的爭執了起來。
剛有的朦朧睡意被她們一打斷,我特別窩火,半坐起來就想換個地方。
然而就在這時候,她們爭吵的內容飄進了我耳朵裏,居然在說一起扒皮案件。
我沒來由的就想到昨晚上的那個夢,冷不丁打了個哆嗦,好容易被曬得呼呼熱的身體忽然又降了溫。
“嘿嘿,美女們,你們說的啥扒皮啊?大白天說這幹啥。”我舔著臉衝蔭頭裏的女生說道,她們見有人看過來頓時愣了一下,仨人相互看看後,其中一個爭的最凶的姑娘不樂意的朝我吼了一句,讓我別多事。
被拒絕了我也不氣餒,反而好奇心更重,幹脆起身湊到她們邊兒上,隻是我時刻注意讓自個兒的身體露在陽光底下。
老子還是很惜命的。
我這人本來臉皮就厚,嬉皮笑臉的調笑幾句很快就得了仨女生的好感。
後來我和周建說這事兒的時候,那小子還說就我這破口才能哄人?多半還是因為這張還算帥氣的臉蛋。
“噯,你是追求王淼的那個混混吧?我說怎麽看的那麽眼熟呢。”
我這兒正得意的想套話呢,離我最近的那女同學就咋呼開了,剛才她都沒怎麽說話,還總是瞟我,原來是見過啊。
“都是老黃曆啦。美女們說說剛才的事兒唄,聽一半兒怪難受的。”我扯開話題,她們見我不想提王淼也沒接著說,三人對了個眼神小聲湊到一起說了幾句,這才衝我招招手喊我過去。
我尷尬的搖搖頭說就這樣說吧,我可不能站蔭頭裏,那裏陰氣重著呢,還有仨姑娘在,我可不想接著倒黴了。
她們也沒勉強,隻是往我這兒移了些,隨後壓低了嗓子說開了。
剛才嗓門兒大的那女生她家裏有一表姐是在市二女中教數學的,同時手裏還帶了一個高三班級。
那天她這表姐慌慌張張的跑來她家裏說要暫住一短聲時間,不過卻不說原因。
女生的爸媽也沒放心上,畢竟誰還沒個小秘密了。
然而這頭她表姐才剛安頓好,後腳警局的人就來了,說是她表姐和學校一起惡意傷人案件有關。
那表姐親生爹媽死的早,從小就和她們家親近,故而女學生一家子還挺著急的,跟著去了警局。
去了之後才知道,原來市二女中高三班的一班花,大清早的被人發現死在教學樓的衛生間裏,死狀淒慘,身上的皮膚被割裂,大半張皮都被扒了下來,一張漂亮的臉蛋隻剩下一團血肉了,要不是做了DNA檢測,壓根看不出是誰。
而她那表姐,就是那女學生的班主任。
我奇怪的問她,不就是自個兒班的學生死了麽,犯得著要逃跑麽?
她表姐的做法可不就是跑路麽,死了人警察來學校問話,作為班主任的老師二話不說逃回了親戚家裏……要我是警察,指不定還覺得她是畏罪潛逃呢。
大概是我的問題有些尖銳,那姑娘猶豫了會兒才說是因為警察在女學生的屍體旁邊發現了她表姐常用的一隻鋼筆。
“所以就懷疑你表姐和這案子有關係?”我直截了當的問,果然女同學點點頭,說她表姐還在拘留室裏呆著呢,搞不好教師資格證都保不住了。
我追問她警局那裏有什麽線索,她說不知道,但一直都沒放人,而且上周又有幾個女生死了,市二女中現在已經放了假,學生和老師都回家裏去了。
至於警察幹嘛一直不放人,這就是幾個女生剛才在討論的問題,她們覺著是一直沒能找著證據,而她的表姐是唯一有牽連的人,自然是不會那麽輕易就把人給放跑了的。
我還想多問些的,因為我有預感,在我夢裏出現的那幾個沒有皮的女生說不定就是市二女中死的那些。
隻是這仨女生也就是聚在一起瞎討論而已,知道的事兒不多。
不多會兒,上課鈴聲就響了,她們仨臨走之餘還叮囑我不要亂傳,壞了她表姐的名聲。
我答應的很爽快,不過轉眼就把她賣了。
等我氣喘籲籲的和周建說完這事兒後,他若有所思的摸索著下巴,說有必要了解一下那幾個死者,說如果能和我夢裏的幾個女生對上號,那這事兒也不難辦。
他之前已經聯係到劉叔了,老頭子說大約是我陰氣重的關係所以惹的鬼魂輕易的就能進入我的夢境,既然我身上的木頭小人沒有事兒,就說明她們對我並沒有動殺意,最多也就是捉弄一下我而已。
劉叔的判斷一向都還挺準的,但我這回卻不置可否起來。
特麽的沒殺意會說那麽詭異的話?
老子反正是不信的。
因此在周建強烈要求我和他一起去一趟市二女中的時候,我一口回絕掉了,把小夥伴氣得不輕,直接導致下午上化學課的時候我被他的眼刀飛了一下午。
一直到晚上,周建都沒和我說上話,還是我最後忍不住了上去討饒,他才笑開了。
媽的,要不是老子擔心晚上睡覺有個三長兩短的,才不搭理你!
我默默腹誹的跟在周建身後翻牆出了校門,天曉得我一個傷殘人士靠著一條腿爬牆是多麽不容易麽。
周建看了看我的小腿,說骨頭接的很正,恢複的也挺好,一根拐足夠我用了。
我倆喊了的士去了市二女中,到的時候已經快晚上十點了,附近都沒什麽人,陰森森的有些嚇人。
市二女中是咱們市區裏老牌兒的重點高中了,裏麵除了老師之外全部都是女孩子。
用周建的話來說就是陰氣太重。
我抖著手問他既然如此幹嘛還把我拉過來,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
他語重心長的拍著我的肩膀,說是就因為我現在陰氣比較重,才更能吸引那些鬼魂,再說了,我既然想要搞清楚兩件事兒有沒有關聯當然是要親自來一趟了。
我被他說的無法反駁,認命的跟在周建後頭悄悄溜了進去。
偌大個學校由於警方的封鎖放了假,現在連個晚上看門的都沒有。
我和周建直奔最先死人的衛生間。
不過鑒於我走路不怎麽方便,於是落後了小夥伴一大截,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我還有一百米呢。
然而周建頓了一下後,驚恐的回頭喊我站住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