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夫人回護
天亮了，我感覺身體好了許多，看來是映雪帶來的藥起了作用，隻是有點脫水，嘴唇都幹裂了。不知道簡丹能不能成功把救兵搬過來，不然我不知道還要吃些什麽苦頭。沈默回來看不到我會找我嗎，他還會來救我嗎？
大門哐當一聲開了，我遠遠地瞥見進來的依然是得意洋洋的安若素，趕緊垂下頭閉上眼睛。聽見她問惡奴：“她怎麽樣了？有哪位主子來過嗎？”惡奴回答道：“稟告表小姐，沒有異常情況，她一直昏厥著，沒醒過。”我在心裏暗笑，哼，憑映雪的武功，能在侯府地牢來去自如，是你們能發現異常情況的嗎？
“哼，你的靠山都不理你了，還跟本小姐玩嬌弱，來人，提一桶冰水過來！”安若素又開始發號施令。該死，這個惡毒的女人，她就不怕把我給弄死了。
我禁不住劇烈地咳嗽了幾聲，趁機醒了過來，抬頭虛弱地看著她，也不言語。
“很好，醒了，我們又可以開始了。”安若素見我醒過來，眼裏又仿佛開始冒火了，“知道本小姐帶了什麽新花樣來嗎？”她走到我跟前，用一把未出鞘的匕首抬起我的下巴，湊到我麵前，用一種溫柔而狠毒的語氣講，“這張臉長得真不討人喜歡，不如讓我劃上幾刀，在傷口糊上蜂蜜，喂喂冬天裏那些可憐的蜜蜂……”
我聽得毛骨悚然，憤怒地一扭頭掙開她的鉗製，恨恨道：“你到底恨我什麽，為什麽要置我於死地！”
“我恨你什麽！我恨你一進來就受盡矚目，恨你像奪走我屬於我的一切，我費盡心機，夫人正眼都不看我一眼，而你隻見她一麵，她卻視你為寶，我恨你的一切一切！”她像發了瘋一樣，獰笑著，拔出匕首，舉起刀……我瑟瑟發抖，兩隻手拚命掙紮著，心裏拚命給自己打氣，昨晚映雪並沒有把我綁得太緊，繩子已經鬆動了，沒有被捆住的腳不停地向前踢著，提防她靠近，她被我踢中一腳，踉蹌了幾步，惡奴獎狀欲衝上來，她一揚手：“不必了，本小姐要親自把這個妖女折磨死！”
眼看著她舉著刀劃過來，我猛地一用力，雙手掙開，來不及了，右臉一涼，伸手捂臉，有液體從指縫流出，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摑了她一耳光，把她來不及出口的笑意一巴掌打散，她怒了，吼道：“把她給我抓起來！給我扒光她！”
“你要幹什麽！你們要幹什麽！放開我！”我拚了命掙紮，可是哪裏掙得過兩個大漢，他們一人架著我，一個人狠狠地劈了我一掌，我眼前頓時亂冒金星，喉嚨一陣腥甜，鼻子湧出鮮血，嘩啦一聲，我胸前的棉襖被撕了開來，我又恨又急，卻毫無辦法，急得眼淚都滾了下來，恨恨地喊道：“安若素有本事你殺了我！殺了我！”
安若素瘋狂地笑著，繼續嚷嚷著扒我的衣服，惡奴又伸手來扒我的中衣，卻在此時，一個矯健的身影從門口方向迅速奔過來，一個空翻，兩腳在空中一踢，扒我衣服的惡奴被踢飛向牆邊，又隨手抄起一件刑具，朝我背後的人一砍，背後抓住我的人一鬆手，倒在地上哇啦鬼叫著，我的身體沒了支撐，一個踉蹌，往後一倒，倒在一個有力的臂彎裏。
“表哥！”安若素驚喊出聲，眼珠子差點沒蹦出來。
沈黓扶起我，冷眼看著安若素，道：“不要叫我，我沒你這樣的表妹，竟敢對我沈黓的朋友下手！”
“是……是姨媽吩……吩咐的……”安若素一改前貌，結結巴巴地說。
“閉嘴，還敢狡辯，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來人啊，把她給我捆起來，送到二夫人房裏。”沈黓對跟在他後麵氣喘籲籲的家丁厲聲喝道，他這樣的冷酷的樣子倒教我傻了眼，我以為他隻是一個二愣子呢。
“心離，抱歉了，我不知道我母親竟然會遷怒到你身上。”沈黓趕緊扶起我，我腿麻，站不穩，他一把橫抱著我，“治傷要緊，得罪了。傳大夫！”
等大夫檢查過我的傷勢，包紮好臉上的傷之後，沈黓的丫環將我帶到二夫人的獨院大廳，我被眼前的陣勢嚇了一跳，二夫人、沈默、沈黓、沈黛都端坐在堂上，哭得哆哆嗦嗦的安若素就跪在大廳中央。
我不卑不亢地對一眾主子行了禮，無意間看向沈默、沈黛兄妹，他們臉上平靜無波，對我的傷一點都不驚訝。
“黓兒，說吧，你把大家找來，是怎麽一回事？”二夫人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大方地問她兒子。
“娘親容稟。”沈黓有幾分不滿地對二夫人禮了一下，看了一下眾人，把他在侯府地牢發現我的事說了一遍，一番話說得綿裏藏針，並當著沈默、沈黛的麵子將安若素說她是二夫人指使的話也說了，最後看了一眼沈默，“把二哥請來，是因為心離是臨風居的侍女，還請二哥定奪。至於黛兒，可以為心離作證，心離並沒有迷惑於我，是我對嵋兒姑娘情有獨鍾，故請心離支招而已。”二夫人臉上有點掛不住，壓抑著怒氣瞪了兒子一眼。
大廳一片死寂。沈黛看著我，過了很久，點了點頭說：“三哥說的確有其事。”二夫人的臉更黑了。
這時沈默看著我，緩緩說道：“既然如此，你是苦主，你你想如何，要還表小姐一身傷嗎？”沈默眼裏有幾分不悅，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惱我惹事了，他這樣把問題拋回給我，分明是要我難堪，難道我能說我想對安若素以牙還牙？
安若素聽到沈默的話，打了個激靈，壓抑著聲音哭得更淒慘了。
我想了一陣，說：“奴婢不敢，奴婢確實錯了，受點懲罰是應該的，奴婢不該胡亂嚼舌根，害得三少爺凍壞了身體。”
“是嗎？”沈默冷冷地說，“很好，不愧是本世子的人，既然如此，就這麽算了吧。”
“心離……”沈黓分明有幾分意外。可是我一個婢女，我能如何。
二夫人找著樓梯就下，趕緊接話：“是啊，世子房裏的奴婢就是懂事，素兒也是一時糊塗，錯了也錯了，就罰她閉門思過吧。”
“娘！”沈黓對自己母親語氣不善。
正僵持不下，門口的家丁來稟，夫人駕到！沈默母親也來了？我狐疑。思想間，夫人攜丫環走了進來，簡丹就站在夫人身邊，看見我時眼裏閃過一抹痛意，我這才明白過來，簡丹並沒有來得及救我，沈黓是自己找到地牢來的。
眾人對夫人行過禮，二夫人迎了上去，讓出主位：“姐姐折殺妹妹了，妹妹還沒來得及給姐姐請安，姐姐到過來了。”
夫人平淡地微笑著對二夫人說：“無礙無礙，這兒好熱鬧啊，本夫人聽說孩子們今兒個都湊到妹妹房裏來了，來湊個熱鬧，妹妹不會不歡迎吧。”二夫人訕訕地笑著賠罪。
“喲，這不是默兒房裏的丫環嗎？”夫人看見一旁的我，佯作驚訝道，“怎麽鼻青臉腫的啊，出了什麽事了？”
二夫人剛想出聲，沈黓竟然攔在前麵，又把事情如實說了一遍。在夫人麵前，安若素連哭都不敢哭了。我暗自叫苦，沈黓你何必呢。
“是這麽回事啊？”夫人說了一聲，轉向我，佯作不悅，“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麽能如此亂來。”
我趕緊告罪：“奴婢治罪，還請夫人責罰。”
“你都這樣了，罰也罰過了，這件事就這麽罷了吧。”夫人淡淡地說，我明顯感覺身邊跪著的安若素鬆了一口氣，但話鋒一轉，“不過，濫用私刑絕不可輕饒，侯爺三令五申，禁止對下人濫用私刑，今天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打便打了，可是一個姑娘家，竟然惡毒到毀他人容貌，看來侯府的規矩都不中用了吧。”
此話一出，安若素連滾帶爬挪到夫人身邊求饒：“若素一時糊塗，請夫人饒命，若素再也不敢了，請夫人饒命……”
“本夫人沒有要你的命，隻是，侯府再也留不起你這個嬌客了。”夫人冷冷地說，又看向二夫人，“妹妹覺得呢。”
不料二夫人撲通一下跪倒在地，連我都嚇了一跳，別說其他人了，她哭泣道：“姐姐，不要趕素兒走，妹妹的兄長一家早亡，就餘下素兒這根獨苗，請姐姐手下留情，素兒自小進了侯府，這兒就是她的家，妹妹一手把她帶大，她就等於是妹妹的女兒啊，姐姐，妹妹求姐姐了……”
沈黓想不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也傻了眼。沈默冷眼看著，並不表態，倒是沈黛，開口替二夫人求情了：“母親，您就看在二娘對外甥女兒舐犢情深的份上，把若素留下吧，留在二娘身邊，陪陪二娘，寬寬心，做個粗使丫環也好。”
夫人見狀，終於點頭：“罷了，妹妹快起來吧，姐姐答應你了。”夫人親自把二夫人扶了起來，拍拍她的手，接著說，“黓兒也不小了，他要是看上哪家姑娘，隻要那姑娘賢良淑德，就隨他去吧，平民百姓也無妨，侯府這樣的門楣，也不需要名門望族來錦上添花了，隻求子孫幸福安康就好，就算妹妹覺得姑娘配不上我們黓兒，當不了妻，做個妾室也無妨，不要為了這點小事，傷了孩子的心，家和萬事興哪。妹妹就多操心了，擇日請媒官上那姑娘家裏說說吧。”
看見沈黓要開口，我趕緊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才閉了嘴。我感覺有雙眼睛在盯著我，一扭頭，發現我剛才拉扯沈黓的動作又落在沈默眼裏了。
二夫人欲言又止，最後笑著應諾了。估計她的想法跟夫人的就不一樣了，侯府不需要錦上添花，可是她二夫人需要啊。看來夫人來這一趟，對她自己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的。
出了二夫人的院子，謝過夫人，夫人又說了幾句麵子上的話，就讓我趕緊去賬房支銀子去找大夫。告別夫人，簡丹領著我一路奔向浣衣房，說我的臉上的傷刻不容緩，要馬上找婆婆醫治，否則會留下疤痕。我摸摸疼痛加深的臉，一陣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