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世子舊事
半個時辰了，我頻頻望向窗外，就是不見沈黛的身影，不免有點急了。沈默這些天總不出門，我也被困在臨風居那麽久了，想起那天沈黛的話，我一天安生覺都沒睡過。蠱毒，我隻在小說、影視劇裏聽說過，不知道竟會是真的。我今天終於坐不住，找借口讓人把沈黛叫到臨風居來。
我一回頭看見沈默放大的臉，嚇了一跳，囁嚅道：“世子，有事您吩咐。”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伸手托起我的下巴，用一種我不熟悉的語氣說：“你在看什麽，你到底在看什麽，外麵的世界就那麽吸引你嗎，這兒就那麽讓你不耐煩嗎，難道你不知道，不該是你的，望斷秋水也盼不來。”他的聲音很輕很輕，聽不出什麽情緒，卻讓我陣陣發冷。
“世子，我沒有，我隻是……”我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不自覺地迎上他的目光，我似乎看到了他眼裏的迷惘，以及一種似乎無所擁有的惶恐。我一直望著他，想望進他的心裏去，他到底是不是前生他，他快不快樂，他想要什麽樣的生活，而我，可以為他做些什麽……
“你們……”一個聲音打破沉默，看見沈黛驚愕的臉，我趕緊掙開沈默，擺脫這個曖昧的姿勢。沈默沒有什麽異樣情緒，隻是問：“黛兒有事嗎？”
“有，我找心離。”沈黛怯怯地說。沈默看了我一眼，不說話。
沈黛走到我身邊壓低聲說：“你想到什麽法子幫我三哥了。”
我朝沈默的方向瞟了一眼，這聰明的丫頭一點就透，她對沈默說：“二哥，心離先借我，日入之前我一定把她送回來。”
沈默點了點頭。沈黛拉著我就往門外走，這時我聽見沈默冷冷地說：“去吧，我再也不攔你了，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吧。”
我一愣，回頭，隻看見他孤單的背影。
剛走出臨風居，沈黛又催我：“心離你快說吧，你想到什麽法子幫我三哥了。”
“四小姐莫急，奴婢給你邊走邊說。”我想了想，那個嵋兒是個烈女子，可再厲害的百煉鋼，在柔情攻勢下，終能化為繞指柔吧，況且她本是喜歡著沈黓的。於是隨口瞎掰了些現代老掉牙的計謀，什麽鮮花攻勢、燭光晚餐、youjumpIjump之類的，直把沈黛說得臉帶桃花，最後一句話總結：“簡而言之，就像歌裏唱的那樣‘心要讓你聽見，愛要讓你看見，不怕承認對你有多眷戀，想你的時候盼你能收到我的真情留言’，明白了嗎？”
“這……這是什麽歌，我怎麽沒聽過。”沈黛紅著臉，呆呆地看著我。
我一時得意，大咧咧地揮揮手說：“你還能什麽都聽過，”話一出，傻了，趕緊改口，“不不，奴婢的意思是這歌是奴婢在民間聽來的，流傳不廣，您不知道也正常。”
沈黛撲哧一聲笑了：“你不用緊張，我又沒有責備你的意思。隻是好奇你這腦瓜子裏都裝了些什麽而已，這，這些那麽不雅的詞句，在你口中道出，卻未見不妥。”
聽了她的話，我後怕了一陣。一時激動，沒考慮周全，這些話如果被衛道士聽見了，恐怕是我得浸豬籠了，於是尷尬地笑了。
“走，跟我告訴三哥去。”沈黛開心地挽起我手要走，“三哥一定樂壞了，多麽高明的法子啊。”高明？我聽著偷偷地笑了，這小丫頭單純啊，但願她能一直快樂。
笑罷，我想起正事，就跟沈黛告罪離開。我要去找簡丹，這才是我找沈黛帶我出臨風居的目的。碰碰運氣，簡丹是貪玩混進侯府的，或許她會知道沈默的事。
費了一番功夫，在廚房找到了這個跟胖廚子瞎侃騙吃的妮子，拉到無人處一問，簡丹哈哈一笑，眨著眼衝我放電，說：“告訴你我有什麽好處啊。”
“別鬧了丹兒，這對我很重要。”我催促簡丹。
簡丹想了想，正色道：“蠱毒我不知道，隻聽說過赫彰國是以蠱術聞名的，被奉為國術，十五年前赫彰敗於天儀之後，就再沒利益往來了，是他們下手的機會不大吧，而且世子承襲的隻是侯爵的，又不是皇子，赫彰沒理由害世子啊。”
我忍不住打斷她：“但你別忘了，世子的母親是先帝的七公主，是有皇室血統的。而且當年赫彰大敗之前，世子已經三歲了。”
“你不知道，即便世子有皇室血統，但他更是守護家族的人。天儀國有三大異姓侯，都是守護家族，天儀不會出現守護家族造反的事的。”簡丹想了想，又說，“但我從下人們聽過這麽一件事，兩年前，世子喜歡上幽蘭坊新進的一個歌姬，據說那歌姬美啊，貌若天仙，那皮膚嫩得……”
“說正事兒，別跑題。”我敲了這小妮子一記。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繼續說：“可是侯爺反對，還揚言要殺了那個魅惑世子的歌姬，誰知世子氣急攻心，吐血昏迷了，看遍所有的名醫都不見效，連皇上都驚動了，宮裏的禦醫也看了個遍，還是不行。後來據說來了一個江湖上消失已久的高人，才把世子治好。”
“什麽高人，既然這樣，高人為什麽不把世子的怪病根治？”我心急地問。
“這我哪知道去，先聽我說完，你知道世子是怎麽被救活的嗎，”她又壓低了聲音，“那個歌姬被殺了，說是取了心髒做藥引子，世子才活過來的。更詭異的是在後頭，世子康複之後，忘了歌姬，他和歌姬這一段回憶完全消失了。”
我聽完，傻了，這是如何的駭人聽聞！殺人剖心來救人，被救之人還被剔除了這段回憶，究竟是誰那麽狠，要這樣害沈默。
簡丹推了推我，說：“哎，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侯府的寶貝嗎，不如我帶你去看看吧。”她思維跳躍之快，讓我接架不住。
“跟我走，這個寶貝說不定能解答你的疑惑。”簡丹半哄半拉，帶著還沒從驚愕中醒來的我，往浣衣房的方向走去。